第18章 江湖未老

繁華的大街之兩邊小樓林立，小樓之上，兩道身影快速奔走，飛檐走壁，速度之快，以至於尋常人等只能看到兩道身影一閃而逝。

前方之人一身黑袍，渾身黑氣縈繞，一張面具覆住了半個面龐。身後緊跟著一位已是花甲之年的老人，老人亦是身形矯健，不但沒有被前方的一襲黑袍甩在身後，而且猶有超過之勢。

一襲黑袍一個轉身，向後投出一枚金錢鏢，卻被身後老人輕鬆躲過。

此刻黑袍心裡苦逼不已，這韓老頭還真是多管閑事，江湖什麼事都要管一管。

若是有江湖人看到黑袍所戴面具，必然驚呼是柯均大魔頭，江湖人稱「笑面魔」，因為一直帶著一副面具，面具上還帶著若隱若無的冷笑，殺人如麻。

酒樓下行人川流不息，黑袍跳下小樓，身形很快隱入人群。

但仍是沒有擺脫身後的花甲老人，眼看著即將被追上，「笑面魔」直接抓來身旁一位慌忙避開的行人，想要以此威脅身後的花甲老人。

花甲老人果然停步，因為他沒有把握一擊必殺眼前的笑面魔。

此刻路上的行人已經沒有心思吃瓜，只做鳥獸散。

「笑面魔」手持短刀，一步一後撤，心中更是冷笑不止，呵，江湖傳聞您可是最講江湖道義，更是規規矩矩，我看您能如何？

結果一柄長刀劃破長空，發出了尖銳的聲音。

刀光一閃，不等「笑面魔」反應過來便刺透了笑面魔的雙臂。

余勢不減，直直刀刃直接刺入「笑面魔」身旁的石階。

笑面魔想著自己活不成，那也得有個陪葬的，便想一腳殺了身旁行人，卻不料又是一把木劍破空而至，木劍懸停在笑面魔身前一尺，笑面魔發現自己竟是動彈不得。

此時，身後人群走出一個青衫少年郎和一位大苒漢子。

青衫少年郎開口道：「咋啊，不服你就動一下啊？」

笑面魔的面具上仍帶著笑意，面具之下的臉龐卻是怎麼也笑不出來了，他現在連說話都不能。

見到人群中冒出的兩人，花甲老人抱拳致謝道：「感謝兩位小友出手，要不老夫今天可要難堪了。」

大苒漢子取回新亭，同樣抱拳回禮。

「還請兩位小友將這個江湖敗類交給我處置，我好還江湖人一個公道。」

張守正收回雷鳴，示意花甲老人隨意。

花甲老人被這一手馭劍術震驚的不輕。

「那老夫就倚老賣老一次，在此謝過兩位小友，沒有什麼作為答謝，若是兩位小友願意的話，前方不遠處就是老夫的渟水山莊了，兩位小友若是願意的話可隨時去做客。」

「您是..韓唐老前輩？」祁成山有些驚訝，這麼巧，剛剛還為沒有見到韓老前輩感到可惜，現在就剛好碰上了。

花甲老人佛了佛花白鬍須，笑道：「正是，兩位小友可有意一敘？」

祁成山原本就是想要拜訪一下這位老前輩，如今老前輩邀請又怎麼能拒絕，便笑著拉著張守正跟著韓老前輩再次回到了渟水山莊。

原本懶散倚著大門的看守看到花甲老人後忙站起身來，將一壺還未喝完的醇酒放在身後，靜靜的等著花甲老人。

其實，花甲老人早就注意到了看守的動作，只是什麼都沒說，拍了拍看守的肩膀笑道：「回去吧，渟水山莊現在已經沒什麼好看守的了，也不必封禁山莊了。」

看守有些驚訝，他問道：「山莊您終究還是選擇了依附朝廷？」

花甲老人搖了搖頭：「不會，只是以後江湖再無渟水山莊。」

看守愣了愣神，神情恍惚道：「山主，您先進去吧，我想再在這待會。」說完，看守便一屁股坐在地上，也不再掩飾身後的一壺醇酒，直接拿起來小口小口的抿了起來。

看守已經注意到了送他一壺酒的大苒漢子和青衫少年郎，所以也就沒有必要再向山主說明此事了。

張守正對此沒有說什麼，祁成山也是如此，早已被花甲老人注意到的福來很老實的跟在身後。

進入山莊，一行人首先繞過一處亭榭，來到了瀑布之下的山水樓。

山水樓山水樓，山水相依，倒是風景秀美啊，只是此時的花甲老人有些憂愁，世事如風波，不遂人心愿啊。

此時老管家已經迎了過來。

老管家已經跟隨韓老前輩有了一甲子光陰，為山莊出生入死，榮辱與共，兢兢業業，無怨無悔。這也是因為韓唐這老一輩江湖人信奉的江湖道義。

一諾千金，生死相交，朋友二字重如山嶽。

老管家在山水樓前山水亭擺開一桌酒席，韓老前輩笑著招呼著張祁二人落座。

祁成山一落座就說自己仰慕老前輩已久，久仰大名啊，尤其是老前輩的做事風格，祁成山在剛剛踏入江湖的那一刻就嚮往已久。

說起做事風格，韓唐老前輩就有些神色憂鬱。

老前輩嘆了一口氣，緩緩說道：「不行了，現在的年輕一輩已經把我們這些老頭子打到沙灘上了，我們信奉的這些江湖道義被他們說的一文不值，江湖被搞得不再是江湖了，烏煙瘴氣的，以後遲早要吃大虧的。這江湖已經老嘍。」

祁成山放下手中酒壺，一拍桌子說道：「老前輩，這就是您眼光小了啊，誰說您的江湖道義一文不值的，我一拳把他撩到。當下的江湖並沒有落魄多少，像您一樣的還大有人在，江湖還沒老去。」

韓老前輩哀嘆一聲：「但願如此吧。」

張守正舉起酒杯說到：「老前輩，我敬您一杯。」

說完，張守正便將杯中醇釀一飲而盡。

韓老前輩直說了三個好字，又說到：「看來是我眼光淺了，只看到了一郡的江湖。還是老了啊」

說完便舉起酒杯大口飲了一口，笑說道：「如今我這渟水山莊已經沒剩下什麼了，這酒是我十年前埋在瀑布下面的，不說天下十大好酒，再怎麼也能排得上柳州郡十大好酒之列。」

祁成山一聽立刻亮眼放光，眼睛直直的盯著韓老前輩。

韓老前輩笑著說：「當年埋下的時候也就十壺，加上現在喝的，已經喝掉了四壺，到時候送你們兩壺。」

祁成山一聽立刻滿臉笑容，然後悄悄想張守正使了使眼色。

張守正心神會意，便學著福來的樣子向韓老前輩伸出三根手指，結果被祁成山一把排在肩膀上。

祁成山笑說道：「張老弟，你這初入江湖不久，我可要送你一句話，咱們要見好就收。」

張守正一手拍向祁成山的肩膀，笑到：「韓老前輩如此大氣，一壺酒算什麼，是不是啊？韓老前輩？」

久負盛名的韓老爺子氣笑到：「你們兩個一個唱黑臉，一個唱白臉，好意思誆騙我這個江湖老人。三壺就三壺，再多一壺也沒有了。」

張祁二人剛才還一副要吵起來的節奏，此刻瞬間停止爭吵，齊齊向著韓老前輩說道：「謝過老前輩。」

韓老前輩大笑，這頓酒喝的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