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看路塵半天也沒有理自己的反應只好回到座位上自己繼續思考阮風就是當年那個小男孩的可能性有多大。
如果他真的忘了自己,那以後會想起來嗎?
如果想不起來的話,那些事情在他看來會不會就像是自己一廂情願編造出的謊言?
鍾暖突然有些後悔告訴了路塵曾經的那些事情,如果路塵告訴了阮風,阮風想起來以後覺得是自己道德綁架將理想捆綁在他身上,自己又該怎麼辦啊?
路塵走過來拍了拍鍾暖留下一句:「沒事,他忘掉的事情不會再想起來的。」
……?
不會再想起來?
是永久性的失憶嗎?
那如果是這樣的話,豈不是永遠也不可能知道答案了?
然而,鍾暖只是一個普通的學生,她也沒有接觸到那麼多的醫學知識,現在的她根本沒法分辨路塵的話是真是假。
在惆悵了一周以後,鍾暖又換座位和時憶坐在了一起。
「你跟栗昭璇……」
「打住鍾暖。」時憶像瓊瑤劇女主一樣地拉著鍾暖:「你如果還要提她,我發誓我會在三分鐘之內跟你絕交撇得清清楚楚。」
鍾暖立馬反手回握住時憶的手:「今天就算是你跟我絕交你也得說清楚,聽說是她導致了阮風的失憶?阮風的失憶到底嚴重不嚴重,呃就是,能不能恢復。」
由於時憶這個笨蛋口風一向不嚴,所以鍾暖原本不打算告訴她自己的疑惑和顧慮。
但是耐不住時憶是真的很煩人。
鍾暖聽著時憶在短短的一天之內引經據典講述曾經對阮風芳心暗許的姑娘們都有什麼下場,並不厭其煩地在她耳邊念叨了十幾遍「氓之蚩蚩,抱布貿絲……」
「可以了時唐僧。」終於,鍾暖忍無可忍了:「我給你講還不行嗎!」
「所以你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很在意阮風失憶這件事?」
「對啊,這對我來說很重要啊,如果他不是,我就繼續再找啦。」鍾暖突然看到街上有賣竹筒糕的:「誒誒誒時憶快給我買。」
時憶買完,鍾暖開始邊走邊吃,兩個人繼續有說有笑,再也沒有提起過阮風。
等到快到家的時候,時憶突然叫住了鍾暖。
「你到底是因為小時候的那個男孩而將情感傾注給阮風,還是因為是阮風所以才將情感傾注給那個男孩?」
「這個因果關係很重要鍾暖,他們是同一個人還好,但是我並不了解阮風的過去。」時憶停下腳步一臉嚴肅地看著鍾暖:「但是假如他們不是同一個人,如果你是因為那個男孩,這對阮風不公平;如果你是因為阮風,這或許對那個男孩而言也一樣不公平。」
鍾暖回到家,家裡依舊是空無一人。
「你搞清楚這個因果了嗎鍾暖。」
不,我沒有,鍾暖坐在書桌前自問自答。
「你到底是在意阮風還是在意那個童年帶你一起打遊戲保護你的小男孩?」
鍾暖看著桌子上擺放的上次吃完火鍋的合照,阮風的五官與兒時的那個玩伴逐漸重合。
鍾暖晚上睡覺的時候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她夢到了在w市的宅院,她剛上小學,放了暑假,當天太奶奶叫鍾暖自己在家乖乖玩。
過了一會,一個穿著可愛背帶褲的男孩子被太奶奶領回家。
「這是誰啊奶奶?」小時候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鍾暖上手戳了戳男孩子的臉。
「不知道呀。」奶奶拿著毛巾給小男孩輕輕擦著臉,小鍾暖這才注意到,小男孩的手臂上破了一大塊。
「喂小啞巴,你手怎麼破了?」小鍾暖剛說完,就被太奶奶拍了一巴掌:「沒點禮貌!」
小鍾暖撇撇嘴,從柜子里取出來了碘伏和紗布遞給太奶奶。
太奶奶給小男孩處理傷口的時候,小鍾暖就一直在旁邊看著:「我看著都好疼啊,你怎麼都不覺得疼的?」
小男孩依舊一聲不吭。
「好啦。」太奶奶摸了摸小男孩的頭然後看向小鍾暖:「我剛才去買魚,路上回來看到他在被一幫小孩子欺負,我把他們趕跑以後這孩子就抓著我不放了。」
奶奶扶著椅子站起來:「你先帶他去院子里玩玩,小心別掉水裡了,我出去一趟,去問問這是誰家的孩子,讓他們過來領回家。」
「沒有家。」
小男孩的聲音突然響起,小鍾暖原本剛要說的「走吧我帶你玩去」也立馬咽進了肚子里。
「你不是啞巴啊?!」小鍾暖蹦起來開心地抓著小男孩拚命搖晃。
太奶奶轉身回來看著小男孩:「小朋友,你哪能沒有家啊,是跟家裡人鬧矛盾了嗎?」
小男孩卻又轉過頭一言不發了。
沒辦法,太奶奶只好還是將小男孩託付給了小鍾暖,然後自己出門去找了相熟的街坊鄰居打聽打聽誰家丟了孩子,順便還去報了警。
小鍾暖帶著小男孩來到卧室,鍾父極其喜歡玩電腦遊戲,專門買了一台放在家裡,假期的鐘暖沒事幹就蹲在電腦前打遊戲。
小鍾暖打開那個自己卡了好久的網游,嘟了嘟嘴:「又過不去了。」
小男孩看著她玩了一會,拍了拍小鍾暖。
「你要玩嗎?」小鍾暖把滑鼠遞給小男孩:「你會嗎?我爸爸說這個對小孩來說可難了。」
小男孩依舊一言不發,但卻熟練地按著wasd,還沒等小鍾暖看懂,自己卡了好久的副本就已經通關了。
太奶奶這邊這一打聽就是好幾天。
太奶奶有時候在後院看小鍾暖和小男孩一起打遊戲,都在生氣的罵罵咧咧:「也不知道誰家大人這麼不上心,孩子丟了這麼久也不知道來找。」
可能是太奶奶的念叨起了作用,當天晚上小鍾暖正在跟小男孩一起吃飯,有人敲開了鍾暖家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