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張明墨已經做好被樓上吵醒的老頭，老奶奶破口大罵的準備了。凌晨有人在樓下踹牆，這要是自己被吵醒了非逮住那個兔崽子不可。但是現在踹的人是自己，他側耳聆聽，只要有門打開的聲音他就撒丫子狂奔，趕緊開溜。

但不踹不知道，一踹嚇一跳。

張明墨覺得自己這記飛踢，輕則灰塵四起，重則地動山搖。可奇怪的是，腳在接觸牆面的一瞬間就像是踏在空氣上，沒有發出一點動靜，明明很用力的一腳踹在牆上軟綿綿的，這面牆更是紋絲不動。

張明墨還以為是自己踢空了，又側身掄起拳頭砸了過去。而這回感覺更明顯了，他能感覺到拳頭接觸牆面的一瞬間失去了所有力氣，就像一記悶棍砸在棉花堆上，拳頭砸在牆上連輕聲悶響都沒發出。張明墨心中暗嘆神奇，又多錘了幾下，都是一樣的結果，可明明摸上去是硬邦邦的，要真說這牆像什麼，張明墨想到了小時候武俠小說裡面以柔克剛的招式。

「完全不科學啊。」雖然張明墨心中滿是疑惑，但撇下這面牆，張明墨又用手電筒掃了掃四周，照了照頭頂。其他的地方雖然積灰許多，但也僅僅是積灰，沒有自己樓中那麼髒亂。可能是沒什麼人住的緣故吧，張明墨心想。

手機燈光照向樓梯，張明墨心裡又一癢，昨天那幾個人接了那個老頭不知道住在哪，老頭真要是四戶人家之一的話那現在估計就剩三戶了。這麼說這棟樓基本上就是一個空樓，一樓有一面奇怪的牆，那樓上面呢？張明墨此刻就想拾階而上，看看樓上有什麼。

張明墨腦海中浮現了自己小時候看科教頻道的場景。當時播出過一檔節目，叫大真探，裡面曾播出過許多怪誕的傳聞，以偽紀錄片的形式增加真實。雖然張明墨一直不信鬼神，怪物之說，但是當時看這節目即使在大夏天也能讓人嚇出一身冷汗。張明墨感覺自己現在就像節目裡面拿著攝像機作死的人，如果現在自己開個直播，標題寫個「快來和主播一起探索小區詭異之光」，指不定能衝上戶外探險熱榜。

張明墨小心翼翼地走上樓。和自己住的樓一樣，樓梯旁邊是偌大的窗戶，窗戶對半打開，路燈的燈光便透過窗戶灑在他的腳邊，昏黃幽靜，朦朦朧朧地給周圍的一切蒙上薄薄一層透明網紗。他這才發現這棟樓除了自己帶進了潮濕的鞋印以外，整個地面非常乾燥，就好像不曾下過一場大雨。張明墨又一邊上樓一邊用手機照向四周，除了灰塵，整個樓道也是乾淨無比，沒有蛛網，沒有垃圾。

來到二樓，左手邊是一扇黑紅色的防盜門，貼著整整齊齊的春聯。而右手邊的門卻挺有意思，是那種很老式的鐵門，用的還是最簡單質樸的銅製掛鎖，張明墨上一次見到這種鎖還是在奶奶的衣櫃里。

張明墨俯下身子，用手機照了照這把鎖，驚訝地發現鎖只是掛上去的，並沒有按壓進去鎖住。

「老年人記性不好忘記鎖了？」張明墨把手機燈光對準，又仔細看了看這把鎖，鎖身整體銹跡斑斑，只有少部分保留了曾經黃潤的顏色，應該是很久之前的老物件了。張明墨眉頭緊鎖，整把鎖上薄薄一層灰，這說明近期沒有人碰過這把鎖，或者說沒有人開過這扇門。

「嘶」張明墨咬了咬牙。這裡面應該沒人吧，進去一看應該也無傷大雅。若是能找到什麼無主物件，也就順手………不行不行張明墨搖了搖頭，這不成偷竊了嘛，自己雖不怕什麼報應，但是做人的基本準則不能丟哇。

剛轉身下樓，卻又聞到一股清香，是自己剛進樓時讓自己浮想翩翩的氣味。像是有意不想讓自己離開一樣，這味道縈繞在鼻尖，讓張明墨離開不得。

張明墨明明是想走，但是內心深處就像是伸出爪子想讓他轉身去開那把鎖。自己心跳也隨之加快，他很快感覺到了不對勁，那種氣味讓自己陷入一種不能自已的狀態，自己的腦袋瓜子就像充血了一樣嗡嗡作響。渾身發熱，心臟狂跳不已，耳鳴聲在他腦海中激蕩。可是這種感覺卻說不上難受，反倒讓自己愈加清醒，思緒愈加活躍。

卻又猛得那味道消失不見，張明墨獃獃地矗立著，心跳好像慢慢平復下去了，可是思緒還在瘋狂飄蕩。

自己的腦海中似乎回想起有一個人，似乎陪伴了自己許久，似乎因為什麼與自己分離，似乎又那麼一瞬間消失不見，而自己好似再也回想不起關於他的一分一毫。內心深處像是觸及了什麼，一瞬間就像是被人用針一根一根扎在心臟上，刺痛無比。為什麼突然會有這樣的感覺，以前的頭腦發矇，內心隱痛，張明墨只當是沒有休息好。而現在自己站在這裡明明還能呼吸，卻感覺彷彿喪失了鼻子這個器官，就像窒息了一般趴在地上用嘴大口大口吸氣。

這是傷痛，是痛苦，是不甘，來源於何處，張明墨不知道。不知過了多久，這種感覺才慢慢消退，張明墨才能夠捶打著胸口慢慢扶牆站穩。低頭才發覺自己眼淚，鼻涕糊了一臉，想用手拭去，可手上滿是灰塵，只好用手臂將其抹勻。

「咳，忒。」張明墨吐了一口卡在喉嚨里的痰。突然意識到什麼，一動不動聽著隔壁防盜門內有沒有聲音，感覺好像沒有吵到人後，他又把目光放在那把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