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殘忍

聽完德叔的親身經歷，楊軍竟然如同看了一場驚悚電影，一個才八歲的西瓜頭男孩，居然用小小刀片殺了人，而且殺的還是道上的狠角色。

楊軍從餐館離開之時，德叔對他說：「如果要從小孩身上下手的話，那麼你一定要比那小孩更狠心。」

但是嘴上叼著一根軟白沙的楊軍卻不言不語地一笑。楊軍記得：老爸曾經為了鍛煉自己，將自己關在養了三匹餓狼的牢籠內，起初，楊軍都不敢打那走過，好似那餓狼的喘息聲都能夠叫楊軍喪膽丟魄一般，那時候楊軍根本不知道他老爸養那些狼幹什麼？只是後來，一次無意的經過，卻看到他老爸走進囚籠內與那些餓狼對練，三匹餓狼猛獸一般撲過來，那一雙雙對血肉渴望的眼睛，便是三丈之外的楊軍都渾身一寒，可是，他從老爸的眼裡看不到任何恐懼，相反，他看到了比狼還要兇狠的眼睛。

有一次，楊軍看到自己老爸被餓狼的爪子撕裂了一塊皮，就勸說老爸不要進行那麼殘忍的訓練。一般的俱樂部都有沙袋陪練人員，沒必要與餓狼進行搏鬥，楊軍覺得。

楊軍的老爸語重心長地問：「孩子，這個世界上最兇狠的動物是什麼？」

楊軍兩眼一轉，道：「狼？」

老爸笑而不語，楊軍又猜：「老虎？不過……現在動物園的老虎也不怎麼兇狠了？我都可以摸他屁股。」

老爸摸了摸楊軍的腦袋，道：「是人！」

楊軍一怔，瞪著兩個又大又圓的眼睛盯著老爸看。

老爸又道：「沒有什麼比人更加兇殘了，人面對人就是狼對狼，弱者勢必被強者取代，我們這些拳擊手，在擂台上隨時都有可能失去生命，為了活下去就必須比對手更加兇悍，在俱樂部的訓練只能鍛煉你的身手，如要鍛煉膽量，勇氣，那麼就只有與那些隨時會要了性命的餓狼戰鬥。越是惡劣越是兇殘的壞境，就越能激發一個人無限的潛能。」

楊軍現在算是知道，提心弔膽，時時刻刻都有可能失去父親的孩子，是這麼可怕！

剛回到家，楊軍就迫不及待地將德叔的親身經歷添油加醋地講給陳娟聽，楊軍本以為陳娟至少會有那麼一絲兩絲突兀溢於言表，可陳娟聽完了楊軍添油加醋的講述之後，依舊是那般古井不波，簡單隨意。

楊軍略帶困惑地盯著陳娟，問：「娟子，你覺得這孩子『逆天』不？」

陳娟道：「逆天！」

楊軍呼了口氣，雖然陳娟也說這孩子『逆天』但是臉上依舊是那種不溫不火的表情。楊軍目光直直盯著陳娟，這道目光讓陳娟的臉微微發紅。

陳娟問：「少爺，你看什麼？」

楊軍問：「娟子，你『逆天』不？」

「娟子不逆天。」

…………………………

此時，門鈴響了，楊軍微微愣了下，除了德叔知道自己搬到這來，還會有誰找自己呢？

從貓眼往外一瞧，著實讓楊軍嚇了一跳，門外竟然站著那西瓜頭劉小刀，手中端著一盤荔枝。

楊軍此時見到這個頭還不足自己膝蓋的男孩卻有一種渾身不自在的感覺，他把門打開，劉小刀揚起那天真燦爛的臉。

「哥哥，老爸說有新鄰居來了，送來一盤荔枝讓你們嘗嘗。」說得天真無邪，任誰也不會相信，這樣一番打扮與言語的小男孩是在演戲，奧斯卡金像獎不頒給他還能頒給誰呢？

楊軍接過那隻盤子，隨意放在桌上，別過臉從桌前的水果籃內抓出一個蘋果遞給劉小刀，道：「禮尚往來，吃了蘋果。」

若是真心實意送水果來，這禮尚往來的蘋果定會讓小孩口饞到一口咬下，可是，劉小刀接過蘋果之後只是微微一笑，道：「謝謝哥哥。」

他稚嫩的目光忽然落在陳娟身上，他微微頓了下，然後道：「姐姐你好漂亮哦。」

陳娟朝前走了兩步，挨得劉小刀更近了些。

陳娟蹲下，手覆在劉小刀的西瓜頭上，道：「痛苦會讓人獲得無窮的成長，理解痛苦的人，無論他們年齡有多小，他們都是強者。」

劉小刀雙手縮在胸前，滿臉錯愕，望著陳娟那古井不波的臉，道：「姐姐，你說什麼？我怎麼沒聽懂？」

陳娟眼裡閃出一抹冷光，站了起來。劉小刀隨即快步轉出了房間，關門那一霎那，眼裡多出了一絲寒光。

當劉小刀推開自己的家門，右手的指甲卻已在蘋果上抓出了五條印痕。

沙發上的劉三刀忽然把手中的漫畫書放下，盯著劉小刀那張微微有些古怪的臉，問：「咋地？他們是你在學校內看到的那兩個人么？」

劉小刀將蘋果丟在垃圾簍里，嘴角噙著一抹稚嫩卻冰冷的微笑，道：「如假包換。」

劉三刀微微走神，道：「他娘的，狗日的三爺還真想對付我了？難道他就不怕我狗急跳牆，把事情都抖了出來，那是時候怕他三爺權力再大，也無法單手撐天。」

「呸！」劉小刀鞋子一拖，跳上沙發，站著也比劉三刀坐著矮小太多，劉小刀道：「老爸，你怎麼說話的？什麼『狗』急跳牆？呸！！」

劉三刀微微愣了下，小刀雖小，可比他三刀還會說話。劉小刀忽然雙手裹挾住三刀的右手，把西瓜頭緩緩放在他的臂膀上，淡淡的道：「老爸，小刀已經失去了媽媽了，小刀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絕對，絕對不會！」

劉三刀卻摸了摸小刀的稚嫩的臉，道：「孩子，是老爸沒能力給你個好生活，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