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制蠱
推開竹舍的門，一股清香撲鼻而來。
竹舍並不大，但布置的井井有條，傢具一應俱全，窗台上，還擺著某種不知道名字的花，果然是女人手筆，突出一個幽香雅緻。
李壞先倒了杯水，將房門反鎖，走到窗前佇立。
窗外是一片幽靜的竹林，每一屆新生入學時，都要親手栽種二十根淡竹，待竹子長大后，再由本年新招進的學生砍去蓋成竹舍。
前人種樹後人乘涼，莫過於斯也。
李壞站在窗前，卻不是為了欣賞竹林搖曳，他閉上眼睛，沉浸心神，在識海中瀏覽大黑佛母的法咒之術。
按照大黑佛母之前主動傳授他的法咒之術，施咒與解咒，都需要布置繁瑣的儀式。
但隨著逐漸吸收玉簡中的全部法咒道統，李壞知道，儀式什麼的，都只是幌子而已。
真正的法咒之術，彈指間即可施展，被咒之人毫無察覺，待咒發時，頃刻間化為血水，可謂殺人於無形，陰損歹毒至極。
但那種境界，顯然不是現在的李壞所能企及的，因為他體內只有真氣沒有靈力，根本沒辦法憑空施咒。
「……法咒之道，始於蟲蠱，煉蠱之術，謂之曰九……」
由於沒有靈氣加持，他想要施咒或者解咒，必須通過蟲蠱來實現。
當初施咒時，蟲蠱是大黑佛母吐出來的，現在大黑佛母已經成一地零碎了，李壞只好親自煉製蟲蠱。
根據識海中的道統記載，煉蠱共有九篇，每篇對應一種蟲蠱，每種蟲蠱各有奧妙。
李壞所煉製的，是唯一一篇不需要靈力施為的基礎蟲蠱，此蟲蠱雖弱，解夢魘咒已是綽綽有餘。
將制蠱之法來來回回看了幾遍，直至爛熟於心之後，李壞才睜開眼睛。
「那麼……開始吧。」
自言自語一句后，李壞轉身抄起洗漱用的水桶，從窗戶躍身而出，像一隻輕巧的狸貓，落入竹林之中。
煉製基礎蟲蠱，他需找到五種野生毒物，而這片竹林如此廣袤，相信定會有收穫。
竹林茂盛幽靜，高大挺拔的淡竹宛若一根根利劍，地面落了一層厚厚的竹葉，空氣里瀰漫著草木的清香氣。
李壞行走在竹林間，左瞧右看，很快就發現了一隻正在緩緩爬行覓食的肥碩蟾蜍。
「該你命中有此一劫。」
他隨手撿了根枯竹輕輕一挑，倒霉的蟾蜍便落入水桶中。
正當他高興的收穫時，猛一抬頭，只見左邊一根竹子上盤著一條通體碧綠的纖細青蛇，昂起半條蛇身，用淡黃色的一雙豎瞳死死盯著他。
看那副氣鼓鼓的樣子，似乎怪李壞撿走了它的早餐。
「別看了，也有你一份。」
李壞出手如電，直接掐住懸在半空的蛇頭，同樣丟進水桶中。
輕而易舉的收穫五毒之二，李壞心情不錯，哼著小曲提著桶，漫遊在竹林間，彷彿撿毒物的小男孩。
很快，他又收集到了一條蜈蚣，一隻壁虎，只有毒蠍比較難搞，甚至都不知竹林里有沒有，轉了半天也沒看到，最後只好找了一隻個頭很大的毒蜘蛛替代。
「嗯，毒蠍，毒蜘蛛，後者連蟲字旁都還多一個，功效上應該沒差吧……」
有差距他也不管了，反正也不是為自己解咒，讓王緒自求多福去好了。
五毒聚齊，又捉了一條小小的竹蟲當做蟲蠱肉身，李壞返回竹舍，坐在屋檐下的石階上。
這時候，
水桶里已開始了大亂斗模式，壁虎是第一個倒霉的，等李壞看向水桶時，它的身體已進了竹葉青的腹中，只剩下一條無力搖動的尾巴。
至於毒蜘蛛，別提了，蟾蜍正嚼的香呢，倒是蜈蚣安穩無恙，貼在水桶邊上，一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模樣。
李壞嘬了嘬牙花子，心說這麼平和可不行，他索性找了根小棍，趴在水桶邊不停地戳動。
這時，竹舍前有幾個路過的武道院初階武者學生，看見李壞的行為，皆不屑的撇撇嘴。
「都快被學院強制留級了，還有心思斗蛐蛐呢。」
「玩物喪志，咱可別學他。」
「精英七班唯一的初階武者，在衛城神武學院三年了，還不如我們新生，唉，這種人早該開除了。」
「別，把他開除了，誰來襯托咱們，還是留著好。」
「言之有理，哈哈哈。」
李壞抬頭看了那幾個小子一眼，根本懶得回嘴，武道走不通又有什麼關係，無非換條路罷了，他現在可是立志要成為詛咒王的少年！
到時候你們打生打死，老子只需要找個角落安靜的畫圈圈就行了，特么咒誰誰死，真是乾淨又衛生。-
懷揣著遠大理想，李壞繼續著挑逗剩下的三隻毒物，天道酬勤，終於激起了它們的兇惡性子。
竹葉青率先向一旁的蜈蚣發起攻擊，後者不甘示弱，百十條腿齊上陣，緊緊鎖住竹葉青的脖頸，雙雙在水桶里轉著圈打滾撕咬。
至於蟾蜍，則像個老陰比似的坐山觀虎鬥。
這種程度的撕斗，李壞看了一會就覺得無趣了，索性蓋上蓋子，任它們分出高低。
他自己則躺在石階上，把玩著那條小小的竹蟲，思考著晚上吃什麼，去不去綠春樓，叫幾個小姐姐諸如此類的嚴肅問題。
就這樣賣獃了大約十分鐘左右，水桶里終於沒了動靜，李壞掀起桶蓋，好傢夥，一陣腥臭之氣撲面！
此時，水桶里已分出生死，最兇狠的蜈蚣與竹葉青雙雙殞命，勝利果然屬於老陰比，但遍體鱗傷的蟾蜍也不好過，正伸著大舌頭，不停舔舐著桶內的毒血。
「舔吧舔吧，修羅場里終獲勝，卻為他人做嫁衣，你的蛙生，何其苦也。」
李壞得意的哼著小曲兒，等蟾蜍將水桶里的毒血舔舐的差不多時，忽然出手，將蟾蜍一把攥住，並將那條竹蟲塞進其口中！
蟾蜍吐著舌頭，兩隻眼珠子凸著，沒一會兒就窒息而死，圓鼓鼓的肚皮卻掙扎個不停，那條小小的竹蟲，正沐浴著五種毒血進行蟲生的蛻變！
李壞則從一開始默默數數，等他數到四十九時，只見死去蟾蜍的肚皮突然破開，渾身漆黑的竹蟲爬了出來。
一條嶄新的蟲蠱誕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