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出發
兩天後,李壞正式辦理了畢業手續,靜悄悄的離開了生活三年多的衛城神武學院,當然,沒有任何歡送儀式。
與衛華昨天入職神廟的盛況,簡直不可同日而語。
是的,就在昨天,衛華以下玄境神道修士的身份,正式入職神廟。
還不是最低級的綠袍祭司,而是更高一級的紅袍祭司。
這種榮耀,不知羨煞了多少學生,就連三大院長都一同出席了,神廟方面更是破天荒的派出三位紅袍祭司迎接,衛城在司令官以下,整座城市的名流幾乎全部到場。
花團錦簇,烈火烹油,場面之盛大,十年難得一遇。
彼時,李壞蹲在不起眼的角落,全程觀禮,臉上洋溢的笑容,看起來比一臉淡然的衛華本人還要高興的多。
棚戶區三公子,自今日起,才算正式揚帆起航了。
衛華在神廟,裴寂在外星前線,而他則去野外直面異種,每個人都有光明的未來。
離開學院之後,李壞直接去衛城城防司令部徵兵處報道,因為有司徒青櫻的介紹,一切都很順利。
當天下午,他就獲得了衛城城防司令部一等兵的身份,同時,還領到一身漆黑的戰鬥制服與軍靴。
負責徵兵的是一個看起來很和善的胖子,只是臉上一道幾乎從額頭到下巴的貫穿疤,為這種和善賦予了兇悍的味道。
「再過一會兒,會有軍艦運送新兵,你挺有種,竟然自願去3號前哨站。」
或許是佩服李壞的勇氣,等忙完徵兵事務后,那位胖子老兵湊到李壞跟前,點了一支煙。
通過之前的接觸,李壞大致知道了這人的來歷,他叫熊魁,原本是右翼巡防營的一位哨長,經歷了三次大規模異種入侵潮后,光榮退至二線,負責徵兵工作。
李壞笑了笑,「本來覺得沒什麼,但聽這麼一說,我好像是在作死。」
熊魁咧了咧嘴,吐了一個煙圈,道:「當年,我的9號前哨站總共十個人,平均每年的死亡率是30%,換句話說,三年過後,我手底下的老人基本就死光了。」
李壞知道他話還沒說完,只是靜靜聽著,果然,熊魁又道:「而3號站作為三大前哨站之一,死亡率常年維持在50%左右。」
「50%啊……」熊魁語氣唏噓,彷彿回到了當年九死一生的前線。
李壞點點頭:「也就是說,到了那裡,我有一半的概率會死。」
熊魁看了看他,「怕了?怕了也正常,我當年也很怕。」
「怕你還去?據我所知,前哨站都需要主動申請吧。」李壞笑道。
熊魁摩挲著光禿禿的頭頂:「有什麼辦法呢,異種就在那裡,事情總要有人做。」
是啊,異種就在那裡。
想當初,大約一千一百年前,異種入侵,人類難以抵擋,便在分歧之下,一分為二,一部分遠赴火星,大力發展科技,開闢人類第二家園,逐漸成長為如今的銀河新人類聯盟。
而另一部分人類則堅決與地球共存亡,異種佔領了資源礦產,以至於科技失去動力來源,就發揚武道力量,拚死抵抗,並在七大神祇的帶領下,一步步走到今天。
這一切,都只是因為,異種就在那裡。
它們就像一群蝗蟲,從異空間裂縫源源不斷的入侵,直至毀滅一切。
「行了,既然你都報了名了,那作為前輩也好老兵也罷,臨別時,我贈你一句話。」
熊魁甩掉煙頭,
看著李壞,一字一頓的道:「和異種作戰,活著才是第一要務!因為這群雜碎,是永遠也殺不完的!」
這話聽起來,透著一絲深深的無奈,但李壞相信,即便是這點無奈,也是人類用無數前赴後繼的生命悟出來了。
於是他點點頭,以少有的正經神情道:「受教了。」
巨大的軍艦緩緩從天而降,傷痕纍纍的艦身上,北荒原聯盟的塗裝已經模糊不清。
這批老式軍艦是銀河新人類聯盟一百年前對於人類家園的最後一批饋贈。
自那之後,銀河新人類聯盟與地球上的舊人類越行越遠,除了五年一次的募兵,基本已沒有任何合作。
隨著艦腹處巨大的艙門緩緩開啟,一群數百名傷兵默默走了出來。
有新人去,自然有舊人回。
這顯然是一群百戰老兵,如同熊魁一樣,幾乎人人帶傷,身上的黑色戰鬥服也多有殘破,但整支隊伍幾乎無人說話,只是沉默走出來,用一種很複雜的眼神望著李壞這批新兵。
是欣慰,是激勵,也是同情。
倒是等著登艦的新兵們,向老兵們不時爆發出一聲聲問好致敬的喝彩聲。
熊魁無奈的搖了搖頭離去,「新人們都這樣,總是迫不及待的展示熱血,殊不知在前線,只有死亡才是最真實的……」
李壞默然無語。
半個小時后,這一批五百六十三人的新兵終於登上軍艦,並在震耳欲聾的轟鳴聲中緩緩升空。
透過舷窗,繁華的衛城漸漸展露全貌,這是一片擁有百萬人口的小型城市,高聳的大樓,擁擠的建築間是一條條縱橫交錯的街道。
李壞看到了佔地頗廣的衛城神武學院,看到了高聳雄偉的神廟,甚至還看到了以前生活的延綿的棚戶區。
但很快,隨著軍艦加速,衛城逐漸離去,大片大片的曠野映入眼帘。
丘陵,原野,河流,森林,生機勃勃的綠意盎然,多麼美的土地,完全感受不到異種入侵帶來的死亡。
「哎你一直哭什麼啊。」
就在李壞沉浸在美景中時,臨座一個戴著眼鏡的新兵對著手機不滿的嚷嚷著。
李壞瞥了一眼,手機屏幕里是一個默默垂淚的女孩。
「參軍是義務懂不懂,再說軍艦都飛起來了,我還能跳下去嗎?老老實實等我一年,回來娶你就完事了,哭哭哭,再哭我掛了!」
「你什麼耳朵?我說我掛了是掛電話的掛,不是我死了那個掛,行了行了,盼我點好吧!」
啪,視頻被掛斷,戴眼鏡的新兵看了看李壞,無奈道:「女人就是麻煩。」
說著伸出手,又道:「我叫李曉波,見習工程師,服役地是右翼巡防營基地,哥們怎麼稱呼?去哪裡?」
李壞笑了笑,握手道:「李壞,李白的李,壞種的壞,3號前哨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