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來了還想走？
從李壞嘴裡爬出來的女人只有巴掌大小，卻活靈活現，六隻手分別抓住他的鼻、臉頰、額頭，一張說不出詭異的臉緊緊貼著他的視線。
生平第一次，李壞知道了什麼叫害怕。
無邊的恐懼彷彿一條滿是荊棘的藤蔓，死死的攥住了他心臟，令人頭皮發麻，寒毛直豎！
「喋喋喋。」
女人咧嘴笑著，口中細密鋒利的牙齒猶如一排排鋼針，猩紅的眸子流露出洗不盡的怨毒。
真是好恐怖的一張臉！
與此同時，不遠處青色祭壇上的大黑佛母神像也緩緩變換了千年未動的姿勢，臉上覆蓋的舊紅布也一鼓一鼓的，彷彿隨時都會被吹落。
李壞的確被嚇迷糊了，真氣一瀉千里，但隨著刺耳的陰森笑聲傳入耳中，他心裡的恐懼逐漸被憤怒所替代。
「你喋喋你媽個頭！」
這壞種想也不想，狠狠一掌拍向自己的臉，其勢之迅疾，絕不亞於霹靂雷電掌！
就在眼看李壞要一巴掌把自己的臉拍稀爛時，忽聽一聲喝止聲：「住手！」
話音未落，一襲白衣從天而降，衛華在李壞的手掌距離自己臉龐僅僅半寸距離時，及時抓住了他的手。
李壞愣住了，看著衛華，獃獃道：「你咋來了？」
衛華沒好氣道：「我若不來，棚戶區三公子就變成棚戶區哼哈二將了，你可真行，自己在綠春樓里醉生夢死，害我在外面守了半宿。」
李壞反應過來了，道：「你一直跟著我？」
「也不是一直，反正從院長那裡離開就找你去了，你這是幹啥，好端端為什麼自殺？」
「什麼自殺，我是要拍死那X養的，你沒看她都爬到我臉上了！」
李壞指了指自己的臉，但旋即就愣住了，此刻在他眼前，除了衛華，哪有什麼恐怖女人的臉。
「跑哪去了？剛才明明還在呢！」李壞不信邪的左瞧右看，看樣子一定要把那個可怖女子找出來踩死不行。
衛華卻攔住他：「別忙活了，自打你進來，我就一直跟著，你臉上除了英俊之外就沒別的。」
李壞情不自禁的摸了摸臉龐，「真有那麼帥？」又解釋道：「可剛才真的有一個醜八怪從我嘴裡爬出來了……」
衛華提醒他：「你不妨再舔舔舌頭。」
李壞一愣，趕忙舔了舔舌頭，果然，舌尖上那個肉瘤還在，根本沒有變大，更沒有從他口中爬出來。
「我……我……」李壞有些懵圈，難道剛才只是幻覺？
衛華轉頭看了看那尊祭壇上的大黑佛母神像，道：「幻術罷了，壞壞，這就是你說的那個佛母？」
李壞重重點頭，「就是它，沒良心的老梆子！」
衛華擺擺手，示意李壞別急著罵街，然後轉身仔細打量著這座埋藏千年的山洞。
除了祭壇外，山洞的四角，還分別擺放著四座小小的青石蓮台。
蓮台之上，依次按東西南北方位，獻祭著一尊泥胎嬰兒、一縷千年黑髮、一堆黑漆漆的人骨以及一冊塵封的玉簡。
在青色祭壇前，則擺放著新鮮的豬頭三牲，只是全數被扒了皮，血淋淋的無比詭異。
「這些東西……」衛華指著那三牲，看著李壞。
李壞老臉一紅，卻又立刻變得憤慨起來，「是我擺的，我尋思這老梆子餓了一千多年，好心給它弄了點血食，也算仁義吧？
但它呢，卻憋著壞害我，竟然還敢附我身，
你自己說，你是不是純種王八蛋！」他沖著大黑佛母的神像喊到。
「行了行了。」衛華攔下了又要跳腳大罵的李壞，走到大黑佛母神像前，微微抬起頭，仔仔細細打量了一番。
可不看還好，這一看之下，衛華心裡不禁一緊。
那方不起眼的破紅布，看起來竟然和苦禪寺的大日赤字封印有幾分相似，如果真是大日封印的話就麻煩了，那可是寺主級別的神通。
能被這種手段鎮壓的邪神，絕不是從外表看起來這麼簡單的。
壞了，這回可能真的遇到鐵板了。
一瞬間，衛華心思如電，雖然內心暗暗加上了提防，外表看起來卻依舊雲淡風輕，彷彿一切盡在掌握！
「嗯，原來是被苦禪寺封印了，看來千年以前，你也算是個有名有號的神祇……」
由於心裡沒底，衛華只好先託大的裝上一裝。
大黑佛母神像毫無動靜，甚至連之前微微起伏的那方舊紅布也安靜下來，宛若一尊死物。
不得已，衛華只好悄悄給身後的李壞打了個手勢。
他又道：「我身為神道弟子，又即將入職神廟，對你這等異端邪神，應該見一個殺一個才是。
但念在你與我兄弟間總還是有段師徒緣分，他多少也算襲承了你的道統衣缽，我如何下得去手。
不如這樣，從今以後，你別纏著他，我們也既往不咎，你就安靜待著，靜候下一個有緣人，如此可好？」
大黑佛母還沒表態，看懂衛華手勢的李壞先跳了起來，「不行！我和它梁子結大了，絕沒有和解的可能！」
衛華轉過身，好言勸道：「壞壞，給我個面子，本來就是意外而已，就別揪著不放了。」
李壞瞪著眼道：「好小子，原來你這趟來是為了保它的？」
衛華則搖頭道：「冤家宜解不宜結。」
「華子！你太令我失望了！」
李壞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喘了喘氣，一擺手道：「算了，我給你這個面子，但咱們以後沒交情了，各走各的！來吧，收回舌頭上的附身，你我就當沒見過！」
他說罷沖大黑佛母把舌頭伸出來，看起來應該是妥協了。
可等了半晌，根本沒有任何動靜，大黑佛母端坐祭壇之上，渾身沒有一絲一毫的舉動，彷彿根本沒聽到二人的對話。
李壞一直等到伸的舌頭都酸了，只好用眼神示意衛華，「兄弟，什麼情況？這老梆子不理會啊。」
衛華示意稍安勿躁，然後看向神像，冷哼一聲。
「異端就是異端！好心指條明路與你，你卻還拿捏上了，既然如此，那就只好請神廟的祭司們親臨了！」
衛華說完扭頭就走，經過李壞身旁時壓低聲音道了一句「風緊！」
李壞終於明白了，為什麼衛華用暗號告訴他演戲，竟然連他都沒把握，那還等什麼，三十六計溜之大吉吧！
他轉身跟上腳步，可剛走沒兩步，卻見前面的衛華忽然停了下來。
李壞小聲問道：「咋了？」
「走不了了。」衛華說著讓開身形，指了指山洞洞口。
李壞順著看過去，這才發現，不知何時，擺放在東角蓮台上的那尊泥胎嬰兒，竟無聲無息的出現在洞口，堵的嚴嚴實實。
看來，大黑佛母並不打算放二人離去了。
李壞先是愣了愣。
然後……
「我可去它媽的吧！」
他一把扯下衣服，露出一身精壯腱子肉。
「演什麼戲，華子，再說一句都算咱兄弟沒骨氣！他奶奶的，併肩子上啊！」
李壞說完催動真氣，轉身惡狠狠撲向祭壇上的大黑佛母！
而衛華比他更快，腳步一點，人已出現在神像旁邊，不言不語，白袖一甩，三尺青鋒寒光閃爍，直接斬向神像！
兄弟倆這是要玩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