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神格
面對大頭怪嬰的哀求，衛華卻搖了搖頭，「我是來幫忙的，真要求饒，你得求他。」
他，自然是指李壞。
於是大頭怪嬰又沖李壞連連磕起頭來，「求大人停手。」
它彷彿只會這一句。
李壞先是看了看衛華，再看了看碎石堆里凄慘的大黑佛母，最後才看向大頭怪嬰，嘬了嘬牙花子。
「我們華子哥之前都說了，冤家宜解不宜結，是你非要過過招，怎麼，打不過就後悔了？」
大頭怪嬰也不回話，它只是被封印的大黑佛母的一絲殘念，只會一味磕頭。
李壞見狀道：「停手也不是不行，可我這舌頭怎麼辦？」
他說著伸出舌頭，舌尖上的肉身大黑佛母神像雖然萎靡不堪，卻仍舊存在著。
李壞剛說完，大頭怪嬰忽然停下了磕頭的動作，彷彿又變成了泥胎。
但在碎石堆大黑佛母臉上的那方苦禪寺大日赤字封印下，卻勉強響起一道梵音：
「火佛修一，心薩嘸哞，去咒！」
這聲音聽起來虛弱至極，卻蘊含著一種詭異力量，李壞只覺得身體猛地一輕，某種難以言說的力量從他身體里抽身而去了。
「嗯？」
他趕忙舔了舔舌頭，果然，舌尖平滑至極，那顆駭人的肉瘤終於消除了，一直懸著的也瞬間放鬆了。
附身咒解除，大黑佛母歸於沉寂，而大頭怪嬰則重新磕起頭來：「求大人停手……」
然而，解除後顧之憂的李壞卻給衛華使了個眼色，突然大吼一聲：「下死手！」
他抬起一腳，毫不猶豫的把正磕頭的大頭怪嬰踩成碎泥，恐怖的是，在那散落的泥土中，竟藏著一具真正的嬰兒骸骨。
衛華也在同一時間再度出手，只見他十指連掐法決，口中真言不斷，小小的山洞內，頓時符籙隱現，基督降臨，佛陀在世！
在諸般打擊之下，大黑佛母頓時哀嚎連連，若不是受制於封印壓制，恐怕早已破口大罵了。
哎，說到底，佛母還是太高高在上了，不懂街頭廝混的訣竅。
想他李壞、衛華是何出身？街頭廝鬥起家，還沒學會走路就開始挨揍了，整個孤兒生涯不是打人就是被人打。
在這漫長的鬥毆歲月中，棚戶區三公子用一頓頓鼻青臉腫換來了一條混世鐵律——要麼就別打，打了就別停。
否則，必遭反噬！
佛母貴為神祇，顯然不懂這種街頭真諦。
李壞一腳一腳的將大頭怪嬰踩成齏粉，回頭看了眼兄弟，見衛華正大發神威，將沒有還手之力的大黑佛母當成沙包揍，那他豈能旁觀！
「華子，閃開了！」
李壞發一聲喊，嗷嗷叫的衝過去，順手從地上撿起一塊石塊，高高舉起，對著大黑佛母猛砸！
一旁的衛華趕忙道：「留神別砸臉。」
「什麼意思？」李壞一抬頭：「你對她都有想法了？」
衛華苦笑道：「我是怕你破壞了苦禪寺的封印。」
「那不能！」
李壞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大黑佛母，想了想，道：「這樣，你砸身子，其餘三條胳膊歸我！咱哥倆賣賣力氣，早點完事了，興許還能喝上吳記家的頭一碗雞湯。」
衛華咧了咧嘴，曰了一句：「大善。」
所謂兄弟齊心，其利斷金，又何況是一尊被封印了千年未曾享受半點供奉的小小邪神。
一陣叮了哐當之後，可憐一代大黑佛母，
除了那顆依舊被紅布覆蓋的腦袋沒動之外，其餘部位生生被砸的四分五裂，活脫脫成了一堆廢銅爛鐵。
「咦，這是啥？」
李壞剛想歇歇酸麻的胳膊，卻眼尖的在一堆碎渣中發現一顆約拇指大小的黑色菱形晶體。
撿起一看，晶體冰寒至極，雖是死物，卻彷彿蘊含莫大威猛，李壞僅僅看了兩眼，心裡陡然生出戰慄畏懼之感。
衛華聞聲看過來，臉色瞬間大變，顫聲道：「神格……竟然是神格？」
「神格是什麼？」李壞一副沒文化見識少的嘴臉。
衛華接過那枚小小的黑色晶體，握在手心感受片刻，卻依舊難以平復心境，搖頭道：「想不到，真是想不到，壞壞，咱倆這次真是無知者無畏了。」
李壞見他一副震驚的模樣，也懶得細問，一擺手道：「要是好東西你就留下，我把那邊蓮台上的人骨和玉簡也一併砸了去。」
衛華解釋道：「凝結出神格，說明大黑佛母已經不是邪神層次的異端了，極有可能是神廟時代之前受人供奉的正神，咱倆今天是有點不知天高地厚了，若不是苦禪寺封印，人家拔一根汗毛都能壓死咱們……」
李壞一邊舉起祭壇上的人骨往牆上摔，一邊笑道：「汗毛它是沒得拔了，X毛我自己就有一把，不過既然這神格聽起來那麼珍稀，對你的修行有沒有幫助？」
衛華搖了搖頭，充滿遺憾的嘆道：「神格蘊含的能量過於龐大，不是我這個境界所能駕馭的。」
「那總不能扔了吧？」李壞砸完人骨，順帶連蓮台也砸了，又走向最後一個擺放著玉簡的蓮台走去。
衛華道：「當然不會，最好的處理方式是獻祭給神廟，並將今天的事情報上去，當然，要隱去關於你的這一部分，說不定還會得到一份好處。」
「有好處就行，你看著辦吧。」李壞無所謂的擺了擺手，嘴裡卻道：「什麼鬼，這玉牌牌好硬！」
原來他換了好幾塊石頭砸那枚玉簡，石頭砸一塊崩一塊，竟沒能在玉簡上留下一絲一毫的痕迹。
衛華將神格仔細的收起來，走過去打量一下那枚玉簡，笑道：「別費力氣了，這可不是一般的玉牌。」
「這又是啥？」李壞都有點自我懷疑了，他在山洞研究了大半年，怎麼還啥啥都不認得。
意外收穫了神格，衛華心情不錯，竟也開起了玩笑，「怎麼，難道你的大黑佛母師尊沒託夢告訴你？」
李壞一咧嘴，嘿嘿道：「大黑佛母師尊已經散落一地了，要不我把它老人家攢起來問問？」
「問了也白問，這玉簡是它一縷最純凈的殘識所凝，如果所料不錯，應該是記載著它真正的衣缽。」
說話間，衛華伸手一指，向那枚玉簡渡去一絲靈力。
奇異的事情發生了，那枚玉簡竟遇靈而化，變成一團純白之氣，在空中停留片刻，突然嗖地一聲鑽入一旁看戲的李壞體內。
毫無防備的李壞根本來不及閃躲，眼睜睜看著白氣入體，一扭頭看向衛華，垮起個臉道：
「我日不能吧……怎麼又被附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