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英雄與膽小鬼

1.勝利的聚餐

「佳兄，你真厲害！」葉岩舉起了杯子，向我乾杯道，「沒想到你還留了這一手。甚至瞞了我這麼久。」

我和葉岩正在路邊的餃子店裡聚餐，以慶祝我們昨天的戰鬥勝利。這家店雖然不在主幹道邊上，有些偏遠，但是味道很不錯，因此人流量還挺高的。我們到達時大部分座位已經滿了，只得在一個角落裡坐下。小吃店裡各桌人們互相交談著，有些嘈雜。說實話，我不是很喜歡這種環境。不過考慮到這裡的味道，稍微嘈雜了也還是能忍忍的。

「我不太想在別人面前用這個系的魔法。」我喝了一口牛奶說道。我們畢竟還只是高中生，雖然是出來聚餐，但是仍然沒有辦法喝酒，所以喝了點其他的東西替代。這裡的牛奶很甜，很符合我的口味。

「為啥？」葉岩喝了口他杯里的可樂，「多個攻擊手段不好么？這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地方？」

我放下了手中的杯子，身體稍稍前傾，低聲說道：「因為生命系魔法攻擊力很弱啊。我拿來陰人用的。比如最後那個老大，如果不是我提前賦靈了石獅子，我們還真不一定打得過他。但是如果他知道我有賦靈的能力的話，估計就不會直接從石獅子中間追過來了吧？」我將餃子放到調料碟里，然後將辣椒醬倒在餃子上。嗯，夠味。

「那叫攻擊力弱？直接把人壓扁了叫弱？」葉岩將調料拌好，將餃子蘸了點醬，送往了嘴裡。

「那只是正好有個好觸媒而已。平常能找到的觸媒也就紙片或者玩具而已，根本打不出什麼傷害。而且，賦靈石獅子這種大型物體，我魔力根本支持不了運轉多久。所以我才會讓它在那一瞬間合攏來。」辣椒醬吃多了有點咸，我又喝了一口牛奶。甘甜的牛奶沖刷掉舌頭上辣味和鹹味，將上一口殘留的餃子的味道又一次帶入胃中。

「嗯，所以藏起來用來當做出奇制勝的招式么？很有參考價值呢。」葉岩又吃了一口餃子。「不過，如果總要隱藏的話，你平常不就基本沒法練習了么？」

「嗯，這的確是個問題。」我夾起第二個餃子，在自己調料碟上攪了攪調料，餃子染上了一層紅暈，有點像外面橙紅色天空中的雲朵。

「不過這的確是個好思路。留一手備用。」葉岩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先不說這個了。岩哥你的土聚集所製成的岩石盾也很厲害啊，能擋住那麼多攻擊。我現在還沒啥防禦型的魔法。」我一個接一個的把攪過辣椒醬的餃子往口裡送著。吃了一半左右的時候，調料碟的辣椒醬已經消耗完畢了。我又重新往餃子上面淋了辣椒醬。

「畢竟是火系，更注重攻擊。話說我從剛才就想說了，你吃這麼多辣椒醬不辣么？」葉岩看著我吞下火紅色的餃子，眉頭稍微皺了皺。

「這樣很好吃啊，你要不要也試試？」我嘴裡嚼著餃子，口齒不清道。

「算了，我可不想辣到肚子疼。」葉岩連忙搖頭。

防禦魔法啊，如果我會一個就好了。靈針無法投擲，必須近身才能使用。靈針雖然可以封住對方的魔力流動，但是命中之前敵人可還是火力全開的狀態。頂著敵人的火力上去扎，還是挺危險的。如果能有個防禦魔法就好多了。魔力系魔法強化了我自己對魔力的掌控，能讓我使出烈焰鞭這樣的魔法。如果把魔力凝成一面盾牌會怎樣呢？想象不出防守成功的樣子啊。火系的確不擅長防禦呢。

我幾口就把自己面前的餃子吃完了，

葉岩還在慢慢品嘗他的餃子。「你吃這麼快乾啥？吃完了不還得等我么？那麼多辣椒醬也能吃的這麼快。佳哥你可太厲害了。」

「因為好吃，所以一不小心吃快了。」我聳了聳肩。「而且我是火系魔法師，不怕辣。」

「什麼鬼理論？這和系別沒關係吧？」葉岩給了我一個白眼。

我裝傻地笑了笑，抱著自己的牛奶喝著。一切都是如此的歡快，直至……

「啊！」

2.「膽小鬼」

「啊！」

一聲凄慘的女聲響起。店裡的人全都朝著聲音來源望去。只見一個壯碩的大漢一手揪著一個女子的頭髮，一手痛毆著這名女子。葉岩立馬放下筷子，想去救援挨打的女性。但是他並沒有站起來，因為我按住了他的肩膀。

「別急，你看周圍，那些在旁邊看著的人，他們抱著手臂，明顯一副看戲樣子。而且那個女人越慘，他們臉上的笑意越盛，應該是同夥。」我生怕葉岩躥出去了，用力壓著他的肩膀。

「那又如何？」葉岩只低聲反問了一句，雙手按著桌面，雙腿用力，想要掙脫我的束縛。

「你數一數人數啊，他們九個人呢！」葉岩的力氣越來越大，我有點按不住了。

「那又如何？」葉岩看都沒看我一眼，眼睛只死死盯著壯碩大漢。那眼神，彷彿要化為一柄利刃，將壯碩大漢開膛破肚。

「別看了，小心他們過來！」我連忙小聲說道，「之前我們是偷襲，所以才能一對多。現在出面只能正面上。我們兩個人，還都只是學生，打不過他們的！」

「那又如何？」葉岩大聲說道。他掙扎了幾下，但是每次都是屁股剛離開椅子不遠，就被我按回了椅子上了。

我們可以等這事過去了，等他們走了，之後再像昨晚那樣，偷襲他們。就算要打，至少也要等到我把廢棄教學樓那裡的賦靈物體召喚過來啊。現在我都沒辦法發揮全部實力。而且這裡人也很多，一方面，我不得不展示出自己生命魔法的力量，否則肯定是打不贏的。另一方面，我們打架時必須束手束腳，不能傷害到其他人。但是那幾個人，看起來是不會在意這方面的。無法發揮全部實力的兩個人，如何打贏什麼都不會在意的九個人啊？

「你們！看什麼看？」我的話還說出口，一聲咆哮就打斷了我。糟糕！他們已經發現我們了。一定是葉岩的眼神太明顯了，畢竟他沒有絲毫掩飾自己的憤怒。我轉過頭望去，一個穿橘黃色短袖的男子，雙手抱胸地走到了我們面前，惡狠狠地說道：「沒看過打女人啊？再看就把你們的眼睛挖出來！」現在要怎麼辦？我在思考應付過去的對策，不自覺手上鬆了力氣。突然，葉岩從我手下滑了出去，一拳將橘黃色短袖男打翻在地。

我愣住了，橘黃色短袖男也愣住了，圍攻女子的其他八個人也往這邊看來。他們是沒想到有人竟然真的敢在這種情況下對他們發難。我是在思考接下來的對策。戰爭已經打響，攔住葉岩也沒有用了。接下來應該思考如何將損失降到最低。首先得引導其他人逃跑。既能保護住他們的安全，也可以讓葉岩放開手腳。對於這家店，很可惜，一旦在這裡打架了，就無法保證這裡不會受到損失了。雖然可以讓葉岩把那幾個人引出去。但是他現在自保都難，就不給他增加負擔了。只能給與老闆一定的補償了。

我將身上所有的現金都放到了收銀台上。雖然這不足以彌補老闆的損失，但是我身上只有這麼多錢。「大家快跑。」我跑到門口，引導著驚慌的人們逃離。飛來的流彈用烈焰鞭擊碎，盡全力保證逃離的人們的安全。不過我也是昨晚才開始掌握烈焰鞭的，使用起來並不是很習慣，還是有些流彈穿過了我的火力網。其中就有一個我沒能擊落的流彈，朝著一個正在逃跑中的女性的後腦勺打了過去。嘖！來不及擋住了。下一秒，那位女性就會被擊中，被命中了後腦勺，就算不死也會受很嚴重的傷。

「啪！」

一個矮小的男性拿起椅子，擋住了流彈。「我也來幫忙。雖然我不想受傷，不敢直接面對那群凶神惡煞。但是擋住流彈還是可以的。」那個差點被擊中後腦勺的女性，並沒有對我們表示感謝，因為她顯然沒注意到我們這邊。不過這樣就夠了，能安全的逃離就夠了。

葉岩很好地拖住了那群人，能讓我們順利地逃脫。雖然店內已經七零八落，但是幸運的是，在我和矮小男性的幫忙下，被波及的其他人狀態最差也只是被流彈擦破了一點皮，並沒有受到很大的傷害。最初挨打的女性沒有逃得掉，因為還在被大漢狂毆中。有零零散散地幾個人去幫忙了。但是很明顯他們都不是那九人的對手。與其說是想救出那女子，倒不如說是增加了受害者的範圍。我並不想在這種情況下與那群人爆發衝突，沒有出手，和其他人一樣逃離了。

3.英雄

我是葉岩，今天正在與何佳一起慶祝昨天討伐人渣的大獲全勝。沒想到又有人渣出現，竟然對弱女子下手。我本想馬上處理這些人渣的，但是沒想到何佳竟然把我按住了，讓我動彈不得。何佳說了一大堆話，我沒怎麼聽。但是我大概能知道他的意思。差不多就是光憑兩個人很難正面對付九個人。的確，我們之前雖然也是以少勝多，但是我們更多的依靠的是奇謀，是偷襲。但是，這又如何？人渣在犯罪啊！有人因為人渣的罪行而在哭泣啊！的確，我們等這場風波過了，像以前那樣偷偷跟隨他們，找到他們找到他們的藏身之所，然後發動偷襲，我們是能贏。但是，受害者受的傷會消失么？受害者流的淚會流回去么？感到恐懼的人們能走出陰影么？不會，這些都不會發生。即使我們贏了，發生過犯罪的事實是不會消失的。事後處理，所能獲得的不過是「我打擊了犯罪」這種虛假的心理安慰罷了。如果不能在犯罪發生的當場抑制犯罪，我還有什麼臉面說自己將來相當消滅人渣的警察？

感謝橘黃色短袖男發現了我的眼神。他的靠近，讓何佳放鬆了力道，讓我得以掙脫出來。雖然感謝他，但是他也是犯罪團伙的一員。我一掙脫就是給他一拳。我這一拳很重，絲毫沒有留力。對付人渣，就不應該留力。

「來啊，你們這群只會欺負弱小的人渣！敢不敢和你大爺我一戰？岩炮彈！」空中出現灰塵，灰塵迅速凝結，形成一個前端鋒利的岩石，向著遠處的壯碩男子打去。「啪！」岩炮彈並未擊中壯碩男子。另一個人拿著一根棍子，將我的岩炮彈擊碎了。

「喲，是個魔法師啊。還能無詠唱一階魔法。如果是黑狼幫的話，那就該高興壞了。不過，」他抬了下手，扔出了什麼東西，「我不是他們，我只對女人有興趣。」

「堅硬的大地之靈，請您緊緊聚合，成為我等的護盾。」一個岩石製成的盾牌出現在我的左手上。「咚咚咚」三把飛刀出現在了我的岩石盾上。

「你們幾個去處理這個不知天高地后的臭小子。我接著調教調教這個臭女人。」壯碩男見飛刀被擋了下來，也沒什麼反應，僅僅只是讓其他人來對付我。

「啊！你放開！你放開！」旁邊幾個女子，似乎是挨打女子的同伴。她們對著壯碩大漢一頓拳打腳踢，想救出自己的同伴。但是壯碩男旁邊其他的男人，一把揪住了她們。

要過去幫忙才行，得趕緊處理掉面前這幾個人。已經顧不上保存魔力了。「岩炮彈！岩炮彈！岩炮彈！」既然一個的岩炮彈會被打下來，那麼我就以量取勝。密集的岩石朝著壯碩男和他的同夥飛了過去。來對付我的人都被打翻在地。

「……」挨打的女子擋在了壯碩男身前。準確來說，是被壯碩男子拖到了自己身前，成為了保護他的人肉盾牌。女子已經無法反抗了，現在連慘叫都叫不出來了。只得任由他處置。對付其他女子的男人們往旁邊一躲，岩炮彈擊空了。

「我改變主意了，還是先解決你吧。」壯碩男將手中的女性像破抹布一樣的扔在旁邊。其他幾個人也轉向了我。太好了，這樣那幾個女性就可以帶著受傷的女子逃離了。不過經過剛才那輪攻擊，我的魔力已經有點不足了。看來得近戰解決了。「堅硬的大地之靈，請您……」我準備凝結出長棍。但是咒語還沒念完，我的頭被重重的打了一下，魔法被打斷了。是橘黃色短袖男，第一拳就達到了他，後面注意力全在壯碩男身上了，完全忘記了他！

「岩炮彈！」得趕緊起來才行。橘黃色短袖男就在我身後，來不及凝結長棍了。只能用無詠唱的岩炮彈進行攻擊。

「你們幾個快過來啊！我快支撐不住了！」橘黃色短袖男向他的同夥叫到。我沒能從地上爬起來，被一群人圍在一起拳打腳踢。雖然我一直在用岩炮彈反擊。但是魔力的消耗讓我岩炮彈的速度逐漸變慢，直至最後釋放不了了。如果不是著急那一下，如果能穩步戰鬥，是不是就不會敗了呢？但是如果我穩步戰鬥的話，那幾個女性就會受到傷害了啊，她們就跑不掉了啊。難道就要被打死在這裡了么？我還沒當上警察呢。

「警察來了！」不知是誰喊了一聲。壯碩男嘖了一聲，停下了手。

「算你小子命大，下次再讓我看到你，我就非打死你不可！」壯碩男對我丟下一句狠話，然後接著對他的同夥說道，「先走了。今天真不走運，先是一個不識大局的臭娘們，又是一個玩英雄遊戲的臭小子。走了走了。」他帶著其他人走出了這家已經面目全非的餃子店。幾張蝴蝶形狀的紙在空中飛舞著，貼在了其中幾個人的衣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