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封禪台
左冷禪如今雖是五嶽盟主,卻敢如此對待各派掌門,也是真狂傲。
其實嵩山弟子將消息帶到嵩山時,左冷禪就感覺不對勁,按說三個太保和數十精英弟子足以覆滅劉家,而且衡山派內也有他們的人,莫大也沒這個膽子。
卻出了事,先是挾持家眷不成,后丁勉被人隔空一掌打傷,這兩件都與雁盪山有關。
而那個牛鼻子太一還和偽君子岳不群談過話,這讓左冷禪不得不防。
也就是廖原不是五嶽中人,否則以廖原的武功,誰是五嶽盟主還不一定呢。
再就是華山,華山從五嶽聯盟創始時便一直占著五嶽盟主,直到左冷禪這一輩才奪過來,這還是因為華山劍氣之爭后華山門人凋敝的原因。
此時這兩人竟有聯合在一起的趨勢,這令左冷禪心中警鈴大作。他對其他掌門人也有些不滿,給他們一個下馬威。
再有就是吸星大法竟然重出江湖,自十多年前左冷禪同任我行一戰以來,左冷禪苦苦思索,終於創出了寒冰內氣對付吸星大法。
現在有了吸星大法的消息,正想驗證自己的寒冰內氣。更有除魔意向,並再借著除魔之事整合五嶽成一派,使五嶽,少林,武當鼎足而立。
山腳下,嵩山山門大開,左冷禪從中門而出,快步向前道:「方證大師,沖虛道長,玉趾光臨,左某有失遠迎啊。」
「不敢,左盟主客氣了,老衲與道兄倒是晚了。」
「不晚,不晚,這就上山。二位請,請。」
三人見禮之後,嵩山弟子領著上山,行至半山腰處卻發現了各派掌門。
方證見禮後言道:「各位施主乃是遠客,反先到了。少林寺和峻極禪院近在咫尺,老衲卻來得遲了。不知各位施主怎地在此停滯不前?」
天門道人性情暴躁,還禮后嚷道:「方證大師有禮了,貧道等也是剛剛上山。適才還有弟子們領著上山,這一會兒竟全不見了,故而我等停在此處。」各派掌門都看著左冷禪,廖原卻是冷笑。
「恕罪,恕罪,這幫腌臢東西如此失禮,左某在此向眾位請罪了。既如此,這就領各位上山,去禪院。」左冷禪皮笑肉不笑地說著。
「阿彌陀佛,既是誤會,那說開也就罷了,還是上山吧。道兄,你說呢。」
「無量天尊,大師所言是極。」
說著便繼續上山,上山的人分成了三波,左冷禪,方證,沖虛一波,各派掌門一波,弟子們一波。
嵩山絕頂,古稱「峨極」。嵩山絕頂的峻極禪院本是佛教大寺,近百年來卻已成為嵩山派掌門的住所。
左冷禪的名字中雖有一個「禪」字,卻非佛門弟子,其武功近於道家。群雄進得禪院,見院子中古柏森森,殿上並無佛像,大殿雖也極大,比之少林寺的大雄寶殿卻有不如,進來還不到千人,已連院子中也站滿了,後來者更無插足之地。
左冷禪悲聲道:「各位前來奔喪,我三位師弟,眾位弟子泉下有知卻也明目了。只可恨左某未能知何人下此毒手,未能報仇雪恨,左某對不起他們。
我左某立誓,有生之年必將抓住賊人,為我嵩山門人報仇雪恨。」
嵩山的十個太保和在場弟子,聽到此話無不落淚,暗暗發狠。左冷禪說完就用冷冷地目光巡視眾人,目力之極,大半人未能與之對視。
「左盟主節哀,此事出在我衡山地界上,三位師兄和眾位師侄更是為我衡山之事,
我衡山對追查兇手一事義不容辭。」說話的正是衡山長老金眼雕魯連榮。
雖說渾號是金眼雕,但他多嘴多舌,惹人討厭,武林中人背後都管他叫『金眼烏鴉』。
眾人見他如此言論,哪裡還不知他以暗暗投靠了嵩山,也不知是何時。各派掌門想著自己門派中可有這種叛徒,若五嶽之中都有,那左冷禪真的所圖不小。
正想著,卻又有幾人應和道:「是極是極,這位衡山師侄說得對。五嶽劍派同氣連枝,此次嵩山損失慘重,我泰山派豈能袖手旁觀。此事我泰山派定然鼎力相助,掌門師侄你說呢?」說話的正是泰山派的玉璣子、玉磬子、玉音子。
天門道人聽到此話,氣的面紅耳赤,也不答話。
眾人見狀,五嶽劍派除嵩山一派,四派中竟有兩派的長老投靠了嵩山,這五嶽劍派怕真不是並派不成。
恆山一派雖然傳承完善,還有三位師太頂門立戶,但終究都是女流之輩,不足為懼。
華山派如今僅有君子劍夫婦撐著,門下大弟子又不爭氣,餘下的老弱病殘不算,整個華山就大貓小貓兩三隻。
左冷禪之心,路人皆知。
左冷禪又言道:「各位費心了,左某不勝感激。」又朗聲道:「此次我嵩山弟子之事,承蒙武林中同道友好賞臉,光臨者極眾,大出在下意料之外,以致諸般供應,頗有不足,招待簡慢,還望各位勿怪。」
群豪中有人大聲道:「不用客氣啦,只不過人太多,這裡站不下。」左冷禪道:「由此更上二百步,是古時帝皇封禪嵩山的封禪台,地勢寬闊,本來極好。只是咱們布衣草莽,來到封禪台上行喪,流傳出去,有識之士未免要譏刺諷嘲,說咱們太過僭越了。」
古代帝皇為了表彰自己功德,往往有封禪泰山,或封禪嵩山之舉,向上天呈表遞文,乃是國家盛事。這些江湖豪傑,又怎懂得「封禪」是怎麼回事?
只覺擠在這大殿中氣悶之極,別說坐地,連呼口氣也不暢快,紛紛說道:「咱們又不是造反做皇帝,既有這等好所在,何不便去?旁人愛說閑話,去他媽的!」說話之間,已有數人衝出院門。
廖原心想,左冷禪好心機,他必在封禪台處早做好了安排。哼,封禪台上出殯,真有他的,想以此來彰顯嵩山威勢,也不怕惹禍上身,難道說……
封禪台為大麻石所建,每塊大石都鑿得極是平整,想像當年帝皇為了祭天祈福,不知驅使幾許石匠,始成此巨構。
廖原細看時,見有些石塊上斧鑿之印甚新,雖已塗抹泥苔,仍可看出是新近補上,顯然這封禪台年深月久,頗已毀敗,左冷禪曾命人好好修整過一番,只是著意掩飾,不免欲蓋彌彰,反而令人看出來其居心不善。
群豪來到這嵩山絕頂,都覺胸襟大暢。這絕巔獨立天心,萬峰在下。其時雲開日朗,纖翳不生。廖原向北望去,遙見成皋玉門,黃河有如一線,西向隱隱見到洛陽伊闕,東南兩方皆是重重疊疊的山峰。
封禪台上一片白,搭著靈棚,紙花,紙人紙馬。正中還放著三口金絲楠木的棺材,旁邊還有十幾口紅木的棺材。前邊還放著一整桌子,擺著貢品,在向前便是桌椅板凳了。
四周還有穿孝的嵩山弟子,低低地哭泣。風一吹,白綾搖曳,紙人紙馬呼呼直響,說不出的怪異。
峻極院路人皆知,封禪台大放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