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奇賊魅影
自從有了王老蔫那事，村裡人對章立統統都熱絡起來，偶爾遇上都是笑盈盈地招呼，這讓章立很是舒服，自認為幫人確實比作惡招人待見。這當然不是他如何虛榮，他也不是那種人，被人尊重原本就是一種成就，又有誰喜歡挨罵呢？
可今日這種感覺卻沒有了，他發覺，遇上的兩撥人都沒搭理他，甚至連眼色都是冷冷的。怎麼回事？全村人都吃錯藥了？他自問沒做什麼出格的事，況且大多時候他都是悶在道觀里的呀！
章立本來不怎麼出門，此時正是去村裡找老劉頭，卻不想遇到了這種情狀，心裡不免忐忑起來。
正納悶時，遠遠的宋青蓮來了，急匆匆的，是直接奔他來的。
她表情很緊張，早沒了往日的爽快勁兒，走到近前便拉著章立拐進了路旁的大樹後面。
「你怎麼來了？我正要去找你，村裡出事了！」宋青蓮眼睛瞪得溜圓。
章立不明所以，出事了？出什麼事能與我有關係呀？這幾天連崗都沒下，難不成是睡覺時魂跑出來惹禍了？真是莫名其妙！
「看把你急的，哪兒著火了！慢點說。」
此時的宋青蓮可沒工夫和他鬥嘴，稍稍緩了一下便一口氣道出了事情的原委。
大荒台還真的出事了，而且還是令人膽寒的邪乎事。
這事還要從六天前說起。
那日早起，住在後街的王友家突然遭了賊，屋裡屋外的家什都沒動，單單隻有金銀細軟和錢都不見了。當晚一家人都在，卻沒有一個察覺到哪怕一點點動靜。更邪乎的是，王友媳婦手腕上的銀手鐲和耳朵上的耳環也沒了，那隻手鐲她自己摘下來都費勁，是什麼人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把它偷走呢？
夜闖家宅，而且神出鬼沒，這在大荒台還是頭一回，眾鄉鄰無不心生懼意，生怕那賊再一次光臨。
都說怕什麼就來什麼，這不，第二天晚上村裡又有兩家被賊人光顧了。和之前一樣，都是來無影去無蹤，所到之處也是探囊取物一般，毫無所察。
其實說毫無所察也不準確，村東的宋襄爺倆就遇到了一件怪事，當日晚上三更前後，他們在自家的房后就看到了一個「東西」。
說是「東西」實在是因為那東西不像人，到現在他們都認為是撞見鬼了。
大概是晚上三更前後，房后突然傳來幾下響動，很清晰。宋老爹先聽到了，他擔心自家的雞鴨便披上衣服拿了棍子出去了。就在他剛剛轉過牆角時，一條黑影迎面便撞了過來，他和那黑影幾乎撞了個滿懷。因為離得近，他看見了那東西的「臉」。那張所謂的臉太可怕了，像一個大號的白面膜，沒有五官，只有兩個窟窿在那上面。老漢哪見過這個，嚇得慘叫一聲便癱在了地上。
宋襄是聽到老爹的叫聲從後窗跳出去的，雖然耽誤了一會兒，但還是看見了那個影子。
宋襄說，那影子帶著綠光一路往東邊的土崗去了。
三戶村民莫名被盜，還有一個閃著綠光的怪物，這事怎麼看都透著古怪，直惹得眾人議論紛紛。
但凡有疑惑就是缺少明白人，漸漸地，有人就緩過勁來了。這事看起來邪門，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那東西再怪也怕活人，或許那『東西』就是活人扮的，唬人而已。至於偷竊的手段也不難猜測，大致是一些迷藥、迷煙之類的東西，人一旦被迷暈過去，別說把鐲子擼走，就是被人睡了誰又曉得？
總之，各家各戶精心一些就是了，
沒必要膽顫心驚的。
本來這事就這麼過去了，吃點虧而已，賊不留蹤，大概率是不會再來了。不過，有句話叫禍不單行，剛過兩天怪事又出現了，而此事更加離譜，離譜得讓人毛骨悚然，以至於整個村子都籠罩在惶恐不安之中。
就在宋家父子看到那個綠光怪物的第三天，宋老爹突然得了一種怪病，一大早便不明不白地撲倒在院子里，人事不省，整日只是哞哞地叫，就像老牛一般，偶爾還有一兩聲馬嘶，直聽得人頭皮發麻。
接著便是宋襄，和他老爹毫無二致，張口便是牛馬聲，噗噗地滿地吐痰水。
這下村裡人可慌了，他們從來沒見過如此怪病，只道是這爺倆中邪了，聯想到他們見過那個怪物，這中邪之說就更順理成章了。
此時便有了傳言，怪物是往東邊土崗去的，是不是去了道觀呢？那觀里的小道士可是有點邪性啊！這人來歷不明，且通曉法術，能不能是他在作祟呢？還有，他小小年紀就能制服土匪，而後被虜又能全身而退，天知道他們有什麼勾連？莫不是做成一路來禍害鄉里吧！
這傳言幾乎在一天內便傳遍了整個村子，連大夥刻意迴避的宋少忠家和王老蔫家都知道了。
這可非同小可，自古就有皇權不下縣之說，在村裡便是宗族說了算，如果犯了眾怒那就麻煩了，輕則或被趕出村子，重則連性命都不保。
宋青蓮說完便急急地催促章立：「已經有不少人去找族長了，怕是對你不利。我爹和家裡人都明白這事與你無關，可村裡人都這麼說，還說要把你抓回來，你還是趕緊走吧！實在沒地方去就去城裡我姑姑家避一避，表妹秀萍是你救的，他們不會不管的。」
這可真是閉門家中坐，禍從天上來呀！章立心裡且驚且怒，這事怎麼就把自己這個連貓狗都不惹的人牽連上了呢！
眼下該怎麼辦？一走了之？也不是不可，但這也太窩囊了！雖說自己不是什麼有名望的人，甚至連名姓都是新取的，談不上身敗名裂，可那也不能頂著屎盆子走啊！
老話說沒有火就沒有煙，沒有疑慮又哪來這紛紛謠言呢。細想想也不能怪眾鄉鄰，大夥這麼想也不是全無道理，就比如來歷不明吧，這總是真的呀；而懂些法術也不假，儘管他並不認為那是所謂的法術，可在鄉民眼中那就是有道行；還有，與土匪有關係，這在別人是瞎猜，可也沒猜錯呀！說來說去還是脫不開嫌疑。
「那邊來人了，你快從林子里回去，拿上東西趕緊走，我爸讓振堂在村西的松林里等你了！」
宋青蓮亦或宋少忠應該早就想好了對策，他們當然不願讓自家的恩人白白蒙冤。
宋家的好意讓章立倍感心慰，即便是有恩於前，可關鍵時刻又有幾個能如此仗義呢？
章立不笨，甚至可以說是極聰明之人，片刻的震驚和懊惱過後他馬上便有了主意，他告訴宋青蓮，不要為他擔心，他自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