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40章
恰洪長老出關,頂替溫掌門完成魔族通道的封印。
此役過後,門派弟子受傷超過半數,或輕或重魔氣入體,最嚴重的當屬溫掌門,溫玉蘭那一劍不但貫穿他的身體,還注入無盡魔氣,遠比謝鳳雛當初要嚴重,全身發黑,昏迷不醒,隱隱有入魔徵兆。
包金芸被帶到溫掌門所在的大殿,眾人要求她為掌門驅逐魔氣。
「我真的不會佛家功法,更不會驅逐魔氣。」
謝鳳雛突然向她跪下,「求你舍佛印救我父親,從前舊賬一筆勾銷,你要我做什麼都可以!」
許多長老、弟子附和,於是齊刷刷跪了一地,求她救人。
她皺起眉頭。
洪長老越眾而出,幾年不見,他的神態一如以往的和藹可親,只是比閉關前蒼老許多。他這次進階又失敗了,此生基本無望元嬰中期,出關后還來不及修養恢復就加入戰役,此時的身體狀況也算不上好。
「能救嗎?」溫和地問。
她搖頭,「佛印是別人種進來的,我沒辦法控制。」
「如此便無法了,還是儘快去尋嚴華寺高僧來救掌門。」
「可是父親怕是等不了那麼久!」謝鳳雛激動地跑上來,拉住包金芸,「求你……佛印,我只想救父親,其他我什麼都不要,大師兄我也……」
「謝師妹!」蕭亦塵低喝。
謝鳳雛如夢初醒,失魂落魄地後退。
包金芸問:「我說了沒辦法控制,你讓我舍佛印到底是什麼意思?」
眾人相望無言,似乎難以啟齒,毛長老站出來:「有什麼不能說?她一個小輩為掌門做點犧牲怎麼了?包金芸你不能控制沒關係,我們有辦法把佛印逼出來,但你不能抵抗我們進入你靈識。」
洪長老打斷:「我已經說了,此事不可為,掌門若是清醒也不會允許你們這麼做。」
「可不這麼做掌門就永遠醒不過來了!」
群情涌動。
溫掌門在門派聲望極高,生死之際自然希望後輩主動做出犧牲,當初溫玉蘭不願獻出心頭血,因是父女之間的事情旁人不好置喙,這次不同,包金芸只是普通弟子,是不強勢的洪長老眾多弟子中的一個,洪長老自己怕也活不了太久……
包金芸不理會眾人,問洪長老,「師父,若要逼出佛印,風險大嗎,我可能會變傻子還是損傷天賦靈根?」
洪長老搖頭,對眾人道:「包金芸是我弟子,這件事我不同意,嚴華寺人趕到之前我會親自為掌門護法。」
……
包金芸回歸當初過街老鼠人人喊打的狀態。
一回生二回熟,她的心臟已經相當堅強。在任務堂弟子的白眼中,她兌換殺魔兵得來的大量貢獻點,拿到許多法寶、符篆和丹藥。
何海英看著她直嘆氣。
「你也不知道低調些,這個時候去任務堂觸霉頭,其他人不知道怎樣在背後編排你。」
「反正他們心裡早就罵死我了,師父現在為掌門護法,我得有東西自保,不然怕走在路上被哪位師兄師姐長老敲悶棍。」
是這個道理,所以何海英放心不下,讓她住到自己這裡來。
「對了,那隻獅子呢,靈寵陪在身邊也是多一層防範。」
「他不是我靈寵,我管不著他。」
「還是想辦法儘快收服,這類異獸可遇不可求。」
兩個小蘿蔔頭跑進去,委屈地喚:「包師叔!」一人抱住她一個大腿,「包師叔不要救師公,包師叔比師公更重要。」
她摸摸兩人的小腦袋,「不可以這麼說,尤其在你們的師父面前知道嗎?」
「師父也讓我們不要在別人面前說。」說完有些緊張地看了一眼何海英,包金芸啞然失笑,「沒關係,我在這呢。」
兩人齊齊鬆了口氣,趴在她膝上。
「師父讓我們來安慰包師叔,說不是包師叔的錯。」
「對對,師父會想其他辦法,不用包師叔冒險。」
何海英揶揄:「看,大師兄對你果然不一般。」
「啊!小獅子!」倆蘿蔔頭眼睛一亮,瞬間拋棄包金芸。小獅子靈活地避開小孩,跳到包金芸腿上,「老夫有話跟你說。」
「剛好我也有話跟你說。」
她抱著獅子走進內室。
「老夫要走了。」
她怔住,「不回來了?」
他莫名地瞥她一眼,「回來幹什麼?」
「哦。」
他察覺到她態度平淡,似乎不太高興,有些驚奇,「莫非你捨不得老夫?」
她皮笑肉不笑:「年紀大了就不要學年輕人自戀。事情說完了?說完了我說。」
「老夫還沒說完。」
「我們掌門的事情不知道你聽說沒有,他現在魔氣入體很嚴重,你有沒有辦法救他?」
他不耐地擺動尾巴,「為何要救他?」
「他是我們青羽派掌門,青羽派是現如今最大的修真門派,你要是救了我們掌門肯定能得到很多很多好東西,幫助你恢復狀態。」
他不屑一顧,「你們寶庫里那些垃圾老夫還看不上眼,一個幾百歲小老兒能拿出什麼像樣的玩意兒。」
「……」
「大爺您貴庚?」
「……」
「你把老夫的妖丹還來。」
她按住他湊上來的血盆小口,「人獸不行。」
他眉頭一皺,化身小少年,依然被按住。
眼睛危險眯起,「你要私吞老夫的妖丹?」
「才沒興趣,但是你這麼小會讓我覺得我很禽.獸。」
說完,她感覺身上的重量突然變沉,緩慢延伸的陰影將她全身覆蓋,臉側脖頸微癢,青黑色的髮絲悠揚地打著旋。
匆匆一瞥,蒼白如雪的臉,清透而深邃的金色豎瞳,以及濃到令人髮指的妖氣。
隨即唇.瓣被壓實。
她自暴自棄地閉上眼睛,算了,就當被蚊子咬了一口。
很快一股熱流自丹田湧出,飛快通過她的咽喉,回到他口中。
妖丹歸位,他舒出一口氣,見她依然握緊了拳頭,滿臉視死如歸,兩扇睫毛飛快顫動,臉是紅的,唇色卻煞白。
他端詳了一會兒,低頭舔過她煞白的唇,似乎恢復了血色。
她猛然睜眼,「你做什麼?」
「沒什麼。」舌尖縈繞著她的氣息,並不討厭。
她心中升起難以言喻的不爽,在他起身前飛快在他嘴上咬了一口。
他驚愕:「你做什麼?」
「不小心的。」
「剛出生的小妖都沒你這般放肆!」
俯下身,錙銖必報,以牙還牙。
她嘴唇被咬得生疼,氣不打一處來,更兇狠地咬回去。他沒想到她如此不知教訓,掐住她的下顎,利齒擦過她唇.瓣內側,淡淡的血腥味在二人唇齒間瀰漫開來。
她不掙扎了,眼眶迅速浮起一圈淺紅。
「你哭什麼?」通身駭人氣勢旋即退散。手指按上她的眼角,微微濕潤。
她一把拍開他的手,翻身將他壓下去,用十成十的力道對他下唇咬下去,險些崩了牙,惱羞成怒,將他的唇當做磨牙石,來回摩擦,終於擦破點皮。
毫無成就感。
心如死灰。
「一點點血也如此生氣。」
他無奈嘆氣,指腹撥開她的唇瓣,舌尖觸及她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了。抬頭卻見她整張臉更紅了,怔怔地望著他,泫然欲泣。
「你們人族,過於嬌氣。」
安撫地舔過她的鼻子、眼睛、耳朵,再回到她的唇.瓣,漸感香軟可口,流連忘返,循著甜津探入唇內……
「話說完了嗎包師妹?孩子們都餓了,走啊咱們一起去吃靈果。」
腳步聲靠近內室,包金芸如夢初醒,劇烈掙紮起來,被警告性地咬住唇舌,男人大手一揮,門「嘭」的一聲甩上。
走到門前的何海英:「……」
試探地問:「包師妹,沒事吧?」
裡面傳來「啪」的一聲,像是扇巴掌的聲音。
「沒事,就來。」
屋內一片死寂,二人大眼瞪小眼。
包金芸捂住嘴,臉和耳朵紅得滴血,另一隻手垂在身側微微顫抖,那是打到堪比鋼筋鐵骨的臉皮的後遺症。
她現在居然正騎在一個男人,不,男妖身上!
他眉頭微蹙,被她突如其來的一巴掌冒犯到的神色,但現在心情不錯,不欲與她計較,壓下她的腦袋想繼續剛才的事。
她按住他的嘴,深吸一口氣,笑了。
「還想親?」
他用眼神示意她把手挪開,金色的瞳孔比平時更亮,彷彿有暗火燃燒。
「可是你全身硬邦邦的,親得我很不舒服,把防護罩去掉好不好。」
「老夫沒有那種東西。」
他不耐扯開她的手,重新唇.瓣相接的時候,她發現他的唇舌變得如常人柔軟,紅著臉忍耐了一會兒,突然閃電下口,將他舌頭咬破。
靈獸契約!
他神色大變,猛地將她推開,恐怖的殺氣如烏雲滾滾聚集而來。
她控制不住大笑。
「你要殺我?好啊,大家一起死咯……應、荼?」
他捏住她的脖子,神色陰冷,「區區人類契約,你以為能控制住老夫?老夫輕易就能將你碎屍萬段。」一邊說,一邊身體快速變小,人類幼兒的體型也維持不住,變為軟萌可欺的小麒麟。
她笑嘻嘻地將他舉高高,「應荼小寶貝,不生氣哦,姐姐疼你么么噠!」
……
外頭通報說包金芸來了,殿內之人紛紛振奮,唯有洪長老和蕭亦塵皺起眉頭。
「包金芸,你答應了?」謝鳳雛急切地問。
「沒有。」
眾人沉下臉。
「那你還有臉來?」
「我本來想試試能不能幫到溫掌門,你們不歡迎我就算了。」
「你這是什麼態度!」
蕭亦塵走上前,「包師妹,你回去吧。」
「大師兄!」謝鳳雛拉住他搖頭。
「如果你們願意相信我,我就試一試,但是要請除我師父的人全部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