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39章
話鋒一轉。
「但我願意相信你與此事無關,禁術事宜將另行追究到底。」
包金芸就這麼被放出來,說要追究到底的禁術也不了了之。
心道溫掌門果然太過於心軟。
但是傷害親生女兒的歹人溫掌門這次不準備再放過,因溫玉蘭屢教不改、執迷不悟,對她的懲罰最後定為拔除天賦靈根,逐出青羽派。
執行時間在三日後,屆時全派弟子旁觀,以儆效尤。
本次事件的共犯包銀澤更得到特等觀看席,執刑期間由銅塔看守親自押送往返。
前往行刑台的路上,一道人影拉長到包銀澤面前,猶如黑色的長箭,沒入他的胸口。迎著刺眼的陽光,他看見親姐姐的盈盈笑臉。
包金芸抬手,挽出一束漂亮的劍花,寒光湛湛,映出親弟弟驚恐的面容。
「你別過來,我是包家族長!你敢傷我,我就……」
「哦,逐出包家,隨你。」
押送的看守制止包金芸,「不可私自報復。」
她笑容可掬地解釋:「我不是來報復的,他是尊貴的包家族長,我是卑賤的包家棄子,但是他欠了我大概幾百顆高級丹藥,我是來討要丹藥的。」
兩個看守對視一眼。「那你動作快點。」
包銀澤尖叫:「不是丹藥,她來要我的命!」
話音未落,被劍氣掀翻出去,衣帛盡裂,血線橫飛。
「住手!」
包金芸動作靈敏地避開看守,輕輕撥動劍柄,鋪開四把靈劍,穿透包銀澤的四肢,狠狠釘在地上。
慘叫聲凄厲!
她身形一動,踩在他身上,高高舉起的劍尖直指咽喉。
「啊!!」
預料中的疼痛和死亡沒有到來,包銀澤看見包金芸的手臂被一個男人從身後托住,那個男人生著一張令女子自慚形穢的俊美面龐,說出的話卻格外駭人——
「別髒了手,早知如此便不手下留情,讓你弟弟變成廢人。」
是、是那個對他搜魂的人!
男人忽然輕飄飄地投來一眼,他即將脫口而出的驚呼被堵在嗓子眼,恐懼地低下頭,瑟瑟發抖。
「多謝宿師兄。」看守趕上來向宿鈺道謝,氣憤又警惕地瞪包金芸,快速將包銀澤拉走。
包金芸沉默地將手臂掙脫出來。
「生氣了?真想殺你弟弟不該光明正大來。」
「我沒想殺他。」她平靜道,「只是讓他知道親姐姐不是可以任他搓圓捏扁的。」
他以扇掩笑,「那是我誤會你了。」
這是她被放出來后他們第一次見,明面上是宿鈺剛出關,實際上……她不知道他在做什麼,就算偷藏母親的「屍體」也不是那麼忌諱的事情,最多讓人覺得變態罷了,可他的表現宛若毒販子□□。
還有他識海里有關他母親的禁制的事情。
「那個……多謝你了,我不會說出去。」
「嗯,不要說,對你沒有好處。」
他輕飄飄地帶過,似乎也不想深究此事。扇子抵在她的手腕上,檢查一番,「看起來沒受到多少寒氣影響,以防萬一最近不要服用駐顏丹之類,易造成陰陽紊亂。」
她眼睜睜看著他將丹藥收起,嘀咕:「又不是不給靈石,借口。」
「丹藥之流本不該多用。」
她「哦」了一聲,「別人一天一顆理所當然,我好幾個月吃一顆都被嫌多。」手上突然出現一瓶丹藥,「噥,謝鳳雛補償我的,很實際,雖說是借花獻佛。」
他陡然變了臉色,攥住她的手腕,藥瓶滑落他手,清點后發現一個不少,神色稍霽。
她甩開他的手,揉了揉手腕,「知道你給謝鳳雛的駐顏丹金貴,尋常人不配,我用來跟你換普通的行了吧。」
他從善如流換了丹藥給她,還說:「我沒有這個意思,每個人體質不同,丹藥之間互有禁.忌。」
「哦,謝鳳雛能吃我這種嗎?」
「別浪費。」
一滴粘稠的黑水落在她的衣袖上,她舉起來看是什麼東西,被他猛然扯開,扇子斜飛上天,「嘭!嘭!」落下兩個身首異處的魔兵。
天上不知何時出現一個腦袋大小的黑洞,魔兵正不斷從裡面擠出。
「什麼鬼!」她睜大眼睛,扭頭就跑,被宿鈺抓回來,「跑什麼,又不是打不過。」
……
行刑場上,一個巨大的黑洞如魔獸巨口大張在天空,落下成千上萬個魔兵。打斷對溫玉蘭慷慨激昂的判詞宣讀,一時間兵荒馬亂,尖叫連連。
「外門弟子退後!避免近戰!小心魔氣入體!」
溫掌門一擊滅殺數百魔兵,震住場面,弟子們士氣大振。但是魔兵源源不絕,若說門派大比是魔兵被大量運送過來,這次更像是直接連接了魔界,殺不完魔兵,只能想辦法關閉入口。
「殺一魔兵換一百貢獻點!」
溫掌門鼓動士氣,領一眾長老在黑洞周圍布陣,強勢的靈光阻礙魔兵爬出的速度,並在這樣的強壓下,黑洞一點點縮小。
「救命!救命啊!」溫玉蘭的呼救聲毛骨悚然,無數魔兵正在爬上她行刑的高台,聲嘶力竭:「大師兄救我!」
奮勇殺魔的蕭亦塵聽到求救,看見溫玉蘭正被無數魔兵包圍,滿面驚恐,目眥欲裂。忽然手被謝鳳雛拉住,謝鳳雛哀求地看著他,緩緩搖頭。
「謝師妹,她罪不至死。」
「不,她該死。」謝鳳雛低聲說,「我不殺她,她死於魔族手下,怪不了任何人。」但他遲疑的神色中似乎不見認同,只是在想如何安撫她。她忽然問:「大師兄,如果那樣的事情發生在包金芸身上,你還會覺得她罪不至死嗎?」
他怔愣。
「如果求你的是包金芸,你還會反對嗎?」
她從他的沉默中意識到什麼,壓抑著受傷和失望,依然拉住他不放。
溫玉蘭的求救聲這時候突然消失。
一個腦袋大小的魔兵鑽進她的嘴裡,撕裂她的嘴角,森白猩紅蔓延至耳際,還在不停往裡擠。
這一下宛若開啟魔兵狂歡的導火索,她的身體瞬間被撕開無數口子,大的小的黑的白的魔兵爭前恐后地往裡擠,她的身影被數不清的魔兵和遮天蔽日的魔氣淹沒。
蕭亦塵從震驚中回神,推開謝鳳雛,「殺魔。」轉身投入戰局。
謝鳳雛驚惶且忐忑,隱約聽到向她的呼救聲,轉頭看見那個企圖侵犯她的包銀澤,他像溫玉蘭一樣吸引了許多魔兵,看守弟子負隅頑抗,寡不敵眾,看起來已經打算放棄包銀澤,且戰且退。
不要臉的歹人竟用那樣狂熱急切的目光看著她,簡直噁心透頂!謝鳳雛毫不猶豫背身而去。
包銀澤如兜頭澆下涼水,然而怨恨迅速被恐懼替代,魔兵抓到他的腳,冰冷魔氣刺骨瞬間,他嚇得屎尿糊了一褲子。
「轟!」
魔兵被劍氣逼退。
包銀澤被人拎起來,淚眼模糊中看見包金芸的臉,狂喜,「我命令你……」
「你說什麼?」
「求、求你救救我……姐。」
咧嘴一笑,「我沒你這種狼心狗肺臭氣熏天的弟弟。」
將他隨手一丟,無數魔兵蜂擁而上抓扯他的四肢,再被飛來的靈劍無情斬殺。
包金芸將親弟弟當做魔兵餌料,到處甩擲,同時操控五六把靈劍,像切西瓜一樣斬殺魔兵,轉眼間就清出一小片空地。
周圍同門見鬼似的看她。
「放開我……求求……姐……」
她踢了他一腳,「溫玉蘭呢,你看見她沒有?」
「死了,被魔族吃了。」
「真的!?」驚喜來得好突然。
魔兵來源被阻斷,局面逐漸被青羽派弟子控制住。
最後一個高級魔兵被幾名結丹弟子聯手包圍,待用陣法絞殺,魔兵突然怒吼一聲,不顧一切衝出陣法,所過之處摧枯拉朽,慘叫聲不斷,竟直衝包銀澤而去,包金芸巧合站在包銀澤前面,只來得及轉身,黑色利爪迎面而來。
一枚金色佛印忽然飛出她的額頭,展開耀眼的佛光將魔修吞沒,慘叫中化作一灘黑水。
周圍一片死寂。
那佛印的光芒弱了一些,飛回她的靈台。
她環視周圍,如殺人機器毫無思維的魔兵在這一刻紛紛後退,避如蛇蠍。
同門看她的眼神不僅僅是見鬼了。
魔兵終於被殺得七七八八,在溫掌門和眾長老的努力下,空中的黑洞也逐漸閉合。
正當大家松下一口氣的時候,異變突生,一道黑影猛地沖向溫掌門,溫掌門本要將其擊落,不知為何猶豫了一瞬,被長劍貫穿左腹。
陣法被破,黑洞重新張開。
那道黑影赫然是溫玉蘭,不,是只有半張臉是溫玉蘭的怪物,剩下的肢體部位被亂七八糟的魔身拼湊而成,她帶著的滔天魔氣、怨氣和怒氣,長劍所向,連一眾長老都不得不避其鋒芒。
半邊人牙半邊鋸齒的猙獰嘴巴張張合合。
「我溫玉蘭在此立誓,早晚要覆滅青羽派,殺光你們每一個人!」
陰冷怨恨的聲音傳向方圓百里,說罷轉身躍入黑洞,黑洞瞬間張至最大,無數魔兵蜂擁而出。
「掌門!」
溫掌門勉強支起身體,「起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