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 7 章

第7章 第 7 章

綉坊很快就把衣衫做好了,老闆娘親自送到府里。

舜音看過後很滿意,讓萌蘭打賞了老闆娘。

老闆娘離開后,舜音淡淡吩咐:「把以前的衣裳都燒了。」

曲氏給她的東西,她一件都不想再留。

冰蘭和萌蘭一喜,立刻照辦。

舜音去屏風后換了一件芙蓉色的羅裙,衣衫上用銀絲綉著芙蓉花,輕薄的紗帶束著曼妙的腰肢,裙擺層層疊疊,清麗而不失優雅。

鄭恆庸和曲氏坐在前廳,舜音從門前走過,曲氏看到她身上的衣裳愣了一下,連忙叫住她。

曲氏看了一眼鄭恆庸,彷彿很為難一樣,欲言又止地開口,「舜娘,你天生長得媚,平日打扮要多注意一些,否則容易讓外面的人誤會你是輕浮之人。」

舜音眸色轉動,彎唇輕笑,「曲姨娘,我的面容長相是父母給我的,沒有什麼需要避諱的。」

曲氏抿了抿唇,求助地看向鄭恆庸。

鄭恆庸低頭看向舜音身上的裙子,一張臉都皺了起來,「穿成這樣成何體統!為父一直教導你要低調內斂,怎可如此奢華放肆!」

舜音唇邊笑意泛冷,「父親,我今日穿的衣裳只是普通女子常穿的款式,既不華麗也不輕浮,瑤芸平日穿的比我還要奢華,你怎麼從來都不管束她?」

鄭恆庸臉色難看,甩著袖子道:「你怎麼能跟她比?你母親為你而死,多少人都關注著你,你但凡行差踏錯都是在給你母親丟人!你理應恪守本分,低調行事,你以前明明很懂事,最近為何這麼不安分!」

「以前是我想錯了,我母親若是活在世上,定然是希望我自由快活,能夠隨心而活,如今我已經想開了,斷然不會再像以前一樣。」

舜音嗤笑,他們向來都是如此,讓她覺得母親的死是因為生她,令她背負罪責,心裡像壓著一塊大石頭一樣,不敢笑、不敢打扮,明明是如花年紀,卻生生活成了七老八十的沉悶樣。

舜音沉默地看了鄭恆庸一會兒。

她早就已經看透了,鄭恆庸這個人,自私而薄情,在他心裡,他跟曲氏、瑤芸、延庭才是一家人,他們一家人現在在這裡委曲求全,都是為了奪得長孫家的一切,偏偏他們還都喜歡倒打一耙。

她以前聽從鄭恆庸和曲氏的話,以長孫家的顏面為己任,擔心說多錯多,為了維護鄭恆庸的顏面,在外面從來都不說家裡的事,就算被瑤芸隨意編排,也像個悶葫蘆似的什麼也不說,只能任人欺負。

鄭恆庸氣急敗壞起來,「總之你不許再穿這樣的衣裳招搖過市!」

舜音淡定地撫了撫衣袖,「請恕女兒難以從命。」

反正他們不能把她衣服扒下來,他們高不高興,又與她有何關係?

曲氏眨巴眨巴眼睛,在旁邊插嘴,「舜娘,昨日有不少店家來府里找我要銀子,說你在府外買了很多東西,足足花費了一百多兩。」

她虛偽地笑了笑,「我不是埋怨你買的東西多,只是,我擔心你被人騙了。」

「姨娘放心,我沒有被騙,那些東西都是我買的。」舜音乾脆利落道:「姨娘既然管著家裡的賬本,就理應給我付賬,日後再有店家來找你要錢,你直接給他們便是,他們不敢騙將軍府的錢。」

他們既然不講理,她又何須跟他們講理。

曲氏臉色逐漸難看起來,想起那些白花花的銀子,就覺得心疼的像滴血一樣。

她連忙示弱地看向鄭恆庸,語氣委屈,「老爺,你看這……」

鄭恆庸立刻冷哼一聲,對舜音橫眉豎眼,「府里沒有那麼多銀子給你揮霍,你想買東西就自己付錢!」

「沒有銀子?」舜音驚訝的低呼一聲:「外公這些年的餉銀和陛下御賜的金銀財寶可都在府里,這些財帛都哪去了?如果府里沒有銀子了,那我們該好好對對賬了。」

長孫雄遠在邊關,平時花銷很小,銀子基本都留在京城的府邸里。

曲氏一聽要查賬,立刻急了起來,連忙道:「有銀子,怎麼會沒有銀子呢,舜娘,別聽你爹爹瞎說,他平時不管賬,不了解府里的情況,我就是隨便問問,既然都是你買的,下次我直接把銀子付給那些店家便是。」

舜音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對了,我昨天又買了幾個喜歡的古玩,店家今天應該會來找你要銀子,你記得把賬清一下,不多,應該就八百多兩。」

曲氏猛的吸了一口氣,臉色發白,差點一口氣沒上來。

舜音懶得跟他們繼續浪費口舌,直接轉身離去。

她敬他們,他們便是長輩,她不敬了,他們便是無關緊要的人。

曲氏在後面喊了幾聲,鄭恆庸氣得直拍桌子,舜音全當沒聽到,悠悠閑閑地出了府。

結果她剛邁出府門,就被墨醉白的人給綁了。

……

一個時辰前,墨府。

江非慌慌張張地跑進門,對著墨醉白行了一禮,連聲稟報道:「主子,今晚就是廟會,可我們找來扮觀音的那名女子被蜜蜂蟄了,現在臉又紅又腫,太醫說一時半會兒消不下去。」

墨醉白坐在紫檀木書桌前,輕輕皺眉,「怎麼會被蜜蜂蟄了?」

這個理由實在荒唐,怎麼會偏偏這麼巧合。

江非嘆氣,「現在還沒有查清楚,但應該是師羲和派人做的。」

墨醉白放下手裡的書卷,直接道:「換人。」

「無人可換啊。」江非急道:「之前找的那幾位女子,您都說不行,早就已經都被我們送回去了,就算能找回來,恐怕也不符合您的要求。」

大鄴朝這些年太行教盛行,百姓信奉國師師羲和,更勝慶陵帝,這幾年太行教大有凌駕於皇權之上的架勢。

今天是太行教的朝聖日,也是一年一度佛教廟會的日子,兩個日子撞到一塊,慶陵帝暗中下令,讓墨醉白盛大舉行這次的廟會,最好能引起全城轟動的效果,把人都吸引到這邊來,直接壓過太行教的風頭。

廟會年年都會有人扮觀音,今年他們千挑萬選了一位女子,樣貌、儀態都極為優秀,經過嚴格訓練,就為了在廟會這一日好好表現,可現在竟然出了狀況,他們要去哪裡再找一位氣質出塵如謫仙的女子?

墨醉白眸色微沉,抬頭看了一眼天色,距離廟會開始只剩幾個時辰,確實都不及找新人。

江非在原地焦急的轉了轉,忽然眼前一亮,「主子,你之前看上的那位姑娘怎麼樣?」

墨醉白擰眉,「我怎麼不知道我看上誰了?」

江非趕緊提醒,「就天狗食月那晚,我們在聽風樓遇到的那位姑娘,那天師羲和趁機神叨叨的搞事情,忽悠老百姓他有神力,我們去聽風樓……」

墨醉白打斷他,「想起來了。」

「主子,能被你看上的那必然是天姿國色,照屬下看,放眼整個長安城,都沒有比她更好看的姑娘,就她怎麼樣?」

墨醉白面無表情,「沒看上,別瞎說。」

「是是是。」江非從善如流問:「她行么?」

墨醉白回憶了一下舜音當時的樣子,首先想起的是那截白皙如玉的後頸,然後是那張傾國傾城的臉,最後是她端雅大方的舉止,一動一靜都如行雲流水般柔美。

「……行。」

「屬下現在就去!」江非神色激動,轉頭就想走。

「你去哪找她?」

江非腳步頓住,這才想起來他連那位姑娘姓甚名誰都不知道。

他撓了撓頭,語氣不確定,「要不屬下把長安城搜一遍?」

「……」墨醉白拿起一卷書,語氣輕描淡寫,「是長孫家的,去吧。」

「誒!」江非答應了一聲,反應過來之後愣了一下,「主子,您認識那位小姐?」

墨醉白抬眸看他,眸色漆黑,目光冷厲。

江非全身一僵,不敢再問。

他雄赳赳氣昂昂的抬腳往外走,「屬下現在就去長孫府把人抓回來……」

他說完長孫府幾個字,面色頓變,邁出去的腳再次縮了回去。

「……」江非:「我不敢。」

墨醉白輕搖摺扇,「那天不還誇下海口,說要把人直接綁到我床上嗎?」

「屬下當時不知道她是長孫家的小姐啊!」江非一臉懊惱,慫兮兮道:「主子!長孫將軍是出名的護短,如果綁的是他的親孫女,他回來之後非得扒了屬下的皮不可!」

墨醉白合起摺扇,敲了敲手心,「去吧,有事我擔著。」

「好嘞!不過長孫家好像一共有兩位小姐,大的是繼女,小的是嫡女,年齡相當,昨晚上那個是哪位呀?屬下該怎麼區分……」還不等墨醉白說話,江非就自己有了答案,笑嘻嘻道:「當然是最漂亮的那一個。」

「客氣點。」墨醉白吩咐。

「是!」

江非這個腦筋不會拐彎的,客氣的方式就是綁之前對舜音說了一句,「長孫小姐,請您讓小的綁一下。」

舜音看著江非那張精神抖擻的國字臉:「……」這不是墨醉白身邊那個笨蛋跟班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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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里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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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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