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秦城說謊
黎言踏出門才發覺外邊吵鬧不休，趕緊合上門免的擾了屋裡的魔神。
確認房門關好了，黎言這才下樓。
下樓時看到昨日那個三四十的女人正揪著一個孩子的耳朵，口裡還罵道：「你個賤浪貨，老娘辛辛苦苦供你讀書，你還敢跑出去，吃了雄心豹子膽了，你這一出去，便不曉得要誤掉多少功課，先前夫子便嫌棄你腦子笨，如今你倒好，老娘還怎麼指望你！」
許是人家教訓兒子，黎言聽了一耳朵也就沒再關注，倒是那孩子轉過身來時，黎言無意看了一眼，卻是秦城絕望的眼神。
左右黎言沒有資格去管，黎言停步看了一會，就往外走去。
黎言叫來小二，吩咐幾樣菜送上去給魔神之後便跨出了客棧的門，想去外面逛上一圈。
清晨還帶著些許寒氣，街上倒是熱鬧，蒸包子的香氣傳來，混著糖葫蘆的味道。
黎言正要抬步走去，卻聽得「哎呦」一聲，抬眼望去，不知誰家婦人歪了腳，身旁七八歲的兒童正一臉無措的望著母親。
黎言走了過去：「姑娘可要幫忙？」見婦人年齡也不算大，且面容姣好，黎言忖度姑娘這個稱呼也不算失禮。
崴腳的婦人面露難色，聽得黎言的話更是羞紅了臉，半晌，才輕聲道：「我腿腳不便行走，還望姑娘能將我母子送回家中。」
一旁的兒童也反應過來，倒是不知說些什麼，諾諾了半天擠出來一句謝謝姑娘。
黎言失笑，便提起婦人買菜的籃子，由兒童攙著她母親往家中走去。
婦人家中不太遠，走過兩條街便到了。
婦人進了門，溫聲問道：「多謝姑娘，小女子不才，只是飯菜尚還可口，姑娘不如留下用頓飯菜再走，我看姑娘之前可是去買飯菜的？」
黎言點點頭，坐在了椅子上，一旁的兒童期期艾艾的湊過來，似是對生人有些好奇。黎言笑著喚來他問道：「你叫何名？」
兒童答到：「我姓裘，我叫裘愚鈍」
婦人端著盤子走了進來，黎言迎了上去，裘愚鈍也上前饞住母親。
飯菜不多，一籠包子跟兩盤小菜。看著卻引人食慾，香味也撩人。
婦人說道：「家裡無甚好菜，姑娘見笑了」
黎言搖頭：「說笑了。方才我問你兒的名字，可是叫裘愚鈍？」黎言不解，裘愚鈍，求愚鈍。莫不是有什麼典故不成。
許是問的人多了，那婦人輕撫兒子，慢慢說道：「姑娘有所不知，此名是他父親取的，他父親說他惟願這個兒子愚且鈍，無病無災棄功名。」
黎言輕聲笑了起來：「好名字，好名字。」
一輩子無病無災，雖然愚鈍，卻平安喜樂。慧極必傷，愚鈍也好。
一頓飯吃的可口又盡興，黎言辭了婦人便往回走，見是街口有幾個兒童站著，其母正拿棍子般粗細的麻繩往身上抽著，鞭痕見血，惹的幾個孩子痛哭不止。那母親嘴裡嘟囔著什麼。
黎言湊近了才聽得，那母親嘴裡罵道：「老娘把你們送進學堂，你們怎麼能不去，怎麼敢不去，老娘不就盼著你出人頭地考取功名？」
幾個兒童正抽抽噎噎，不知答了句什麼，那母親抽的更狠了，又罵道：「生你養你何用，不如養條狗，倒也聽話，似你這般，便要氣死我倒好，你們是誰家的冤孽，怎偏偏到我身上，你可看看隔壁的李功名，人家同你們一起上學堂，人家現在便是城中誰人不知的小天才，可你們呢，你們呢！」
幾個兒童哭啼著，較大的那個氣沖沖的答道：「可他愛打人，還愛偷別人東西，前幾日搶了二弟的飯菜，我們這才今日打了他一頓的，夫子不許我們進學堂，便是偏心那李功名。」
那母親沒想到還有此事，胸脯氣的起起伏伏，怒目圓睜，手上的鞭子也甩的越來越狠。
「冤孽，冤孽，你們竟還的打了那李功名，人家一首好詩便名揚了這汶城鎮，借你們幾個膽去打的人家，學習不行，背書不行，你們不如去死！」
黎言有意上前勸幾句，卻又不想惹事端。便抬步走了。
想來卻覺得膽寒，那母親一心只顧孩子考取功名，卻渾然不顧那李功名的惡劣行徑，便是讀書好能如何，讀書讀的再好，卻是連人品都不要了嗎。
黎言回到客棧后，魔神已經醒了，正在吃著飯菜。
黎言看著魔神，覺得他約莫長大了些。
汶城鎮處處透露著詭異，方才祝願自己兒子求愚鈍的婦人，跟街角旁打孩子的夫人，無一不透露著詭異，實在是太詭異了。
黎言靜靜的看著，卻聽的窗戶打開的聲音，黎言手一緊，便要拿劍扔過去。
扭頭看去，秦城正滿頭大汗的爬著，從窗戶口艱難的爬了進來，黎言鬆了手中的劍，見秦城渾身是傷，這才去窗口扶了他進來。
秦城自己脫下了身上的衣服，身上傷痕實在是多，沒半塊好地方，黎言翻出包裹裡帶的金瘡葯，遞給秦城，秦城自己小心翼翼的撥開傷口給塗上，疼的齜牙咧嘴。
傷口都處理好了，屋裡又開始安靜，秦城不知道說些什麼，魔神吃著飯菜，黎言等著秦城說話。
見屋裡沒有人講話，秦城有些膽怯的喊了聲：「黎姑娘？」
黎言點頭算作回應。
屋裡又開始尷尬。
大抵是秦城有心想說，但又說不出來，這才顯的糾結萬分。
黎言卻對此沒有興趣，方才出去看的一圈，雖然城內都是活人，但是處處詭異，她也不懼，只是盯著魔神，感覺魔神好像確實長大了一些。
秦城糾結半天，還是從窗口爬了下去。
礙事的人走了，黎言走到魔神身旁，打量著他的身形。
魔神回頭，兩人的視線撞了個正著，黎言低聲問道：「你可感覺自己的身體長大了些許？」
魔神定定看著黎言，隨後點點頭：「你不是很希望我長大嗎？你為什麼問我這個問題？」
自己的靈魂一般在他身體里，想來自己什麼想法他都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