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54章

第54章 第54章

醒酒湯不對他胃口,梁空喝了兩口就擱置在一旁小桌,駱悅人用小叉餵了幾塊水果給他,問他今晚喝酒前有沒有吃飯,跟他講空腹喝酒的壞處。

梁空靠在沙發上。

屋裡院外都是安靜的,她絮絮說話的聲音,像那種雨天催眠的白噪音。

能感覺到頂燈的光明晃晃照在眼皮上,但他沒有睜眼,像是享受這一刻靜謐美好,仰頭靠著,時不時聽話地應聲。

她講什麼,他都說「嗯」或者是「知道了」,泛紅的脖頸上,凸起的喉結隨著這些渾沉的聲音起伏滾動。

漸漸,駱悅人沒話了。

因為他態度太好。

她看他一眼,收回目光,拿著他的手機,在微信里給他今晚那些朋友發信息,說梁空回家了,讓他們回家也注意安全。

其實這很正常,平時駱悅人跟同事或朋友聚會,大家散場回家也都會互相報平安。

但在梁空這個圈子裡,這個操作實在不正常。

那幫歹人也發現不正常,立馬有人拉一個除梁空之外的小群,把聊天截圖發進來。

LK:[到家了,路上開車注意安全。]

圖片下面緊跟的消息是:[???我今晚還感覺梁空沒怎麼變,我靠,大變暖男啊我們梁少爺!]

索卡:[他老婆發的吧。]

高祈:[應該是,梁空能管你死活。]

索卡:[梁空就算髮也應該是,老子到家了,你們隨意死路上。]

樂隊鼓手感慨說:[說實話,他會喜歡駱悅人那種也是蠻讓人意外的,他太會玩了,高中就會玩,感覺應該會喜歡那種主動的,駱悅人感覺放不開。]

這話沒讓梁空看見,不然得炫耀一番,說你們這些俗人懂個屁。

發完信息,駱悅人放下樑空的手機。

梁空闔眼靠在沙發另一側,她以為他是酒勁上來睡著了,白皙膝頭抵在微涼的深色皮質上,手腳並用地爬了兩步,到他身邊,輕聲喊他。

「梁空,你是困了嗎?要不要洗個澡再睡?」

梁空掀開眼皮,視線內,她像一隻小白貓一樣湊近,依在他身邊,弔帶裙的領口隨重力下墜,露出更白皙飽滿的部分,叫人單看著就一陣眼燒喉灼。

他不動聲色將視線重點挪回她臉上,看著她關心自己的樣子。

「我有點頭昏,等會洗。」

可這會兒時間快到凌晨三點,已經很晚了,再往後拖,睡不了多久,天就要亮。

駱悅人抓著他T恤下擺往上提,替他兜頭脫掉衣服的時候,梁空下意識配合著抬胳膊,還沒反應過來。

只以為她是催自己去洗漱。

等她手心搭到他皮帶,尋常般的出聲——

「那我幫你洗,你不用動可以嗎?」

梁空脊背一僵,瞳孔都瞪大幾分,隨即大手搭上她的手背,摳皮帶扣的動作,在最關鍵的一秒,按下去了。

喉結風雨欲來地上下滾著,聲音也像打散一樣,局促零碎。

「用……這,這倒也不必,用不著。」

駱悅人眨了眨眼,大大方方的:「沒關係的呀,又不是沒有看過,而且我有經驗。」

梁空笑了:「你有什麼經驗?」

睡是睡過無數次,但共浴沒有,負距離接觸,是彼此配合,跟他單方面一絲.不掛是兩碼事,那水霧彌散的場面,想想都會頭皮發麻。

駱悅人的回答也不叫人失望。

「我給妹妹洗過呀,你總比它乖。」

梁空臉色一瞬沉下來。

很好,他想入非非,覺得這件事過分艷情,她倒好,坦坦蕩蕩,覺得洗他跟洗狗沒有區別。

也不是,有區別,他比狗乖。

梁空自個把皮帶解開,也沒看她:「行了,你放過我吧。」

看著身邊的男人豁然起身,變得高大無比,擋住燈光,灰色的陰影和裸著上身的壓迫感一起侵紮下來,而她跪坐其中,仰著頭不解。

什麼叫她放過他?

駱悅人不懂:「只是洗澡而已,我又不會對你做什麼,你是害怕嗎?」

手邊是那件她抓著幫忙脫下來的黑T,梁空撿起來,丟她身上,對她的大膽和遲鈍服得五體投地。

「我是興奮!」

低沉的,咬牙切齒的四個字。

說完就留個寬闊背影給她,人進浴室了。

駱悅人抱著他泄憤一般丟來的衣服,煙酒氣稍重,也殘存著他身上的體息,愣了兩秒才反應過來。

哦,他……不止想洗澡。

但老宅這邊的房間,梁空不常回來住,住也是一個人。

不可能有套這種東西。

入秋深夜已經不適宜用冷水沖澡,梁空用了,並把水量開到最足,腦子裡就一句話——駱悅人害人不淺。

會不受控地去想。

有那麼幾個瞬間,他想叫她進來,在他從小就住的房間里,毫無顧忌地弄她。

心思沉不下去,冷水也是白淋。

等他換了條幹凈的白色居家褲,腰上的帶子沒系,隨意耷拉著,淺灰毛巾擦著滴水的濕發,從浴室出去。

他眼睛漆黑銳亮,像淋過一場夏季的暴雨,看著人的時候,潮濕又悶熱。

駱悅人還坐在剛剛的沙發上,唯一不同的是,她脫了弔帶外那件淡紫的薄薄針織衫,跟他的黑T疊在一塊,一深一淺的色相衝擊,搭在沙發扶手上。

她細白的手臂露出來,聽見動靜,抬起頭。

他洗澡這十分鐘,她沒研究明白安全期是什麼。

算來算去,好像都不是安全期。

「梁空。」

梁空走過來,直接把她撲到沙發里,咬她脖頸細嫩的皮肉,他太迷她身上的溫軟香氣,不肯起來,沉著聲音說:「你脫什麼衣服,你故意的是不是?」

駱悅人只覺得鎖骨被人濕漉漉地吻著,他隔著衣服揉捏的動作,侵略感十足,有種說不出來的酥痛。

她往他肩上推,想讓他起來,好聲好氣跟他說:「你大哥大嫂之前不是在這裡住過很久嗎?可不可以去他們的房間——咳——找一下……」

算是偷出經驗來了。

偷完自己表妹,再去翻梁空親哥。

廊上有夜風,被梁空牽著手,往他大哥房間去的時候,駱悅人忍不住用手捂了一下臉,真的覺得他們兩個好笑又丟人。

然後。

他們就發現了另一件更丟人的事。

他大哥大嫂好像沒有同房,該翻的東西沒有翻到,但是在柜子里發現了一個折好的地鋪。

單人的。

駱悅人扶著櫃門,尷尬地轉頭看向身旁因為著急出來上衣都沒穿的梁空,腦袋裡是他大哥戴著金絲邊眼鏡,分分鐘幾千萬的貴公子模樣。

「你大哥,睡地鋪啊?」

梁空想到梁知非那個奸商,目光落在可憐巴巴的摺疊軟墊上,停了兩秒說:「也……不一定是他睡吧。」

誰睡不要緊,反正有件事板上釘釘。

駱悅人疑惑道:「他們為什麼結了婚都不同床啊?」

梁空:「可能他不行吧。」

駱悅人發滯,聲音低低:「你哥,不行……」

是那個不行的意思嗎?

四目相對,梁空俯身,印在她唇瓣上。

再回梁空房間,駱悅人被他親到暈頭轉向,腳底發軟。

他親她耳廓,像吞噬柔軟的花瓣,說話的聲音混在裡頭,熱的濕的,叫人大腦瞬間一片空白。

他說他也不行。

硬得不行。

駱悅人別開腦袋,縮著脖子,有些受不住。

男人的身體像一面被火炙過的銅牆鐵壁,駱悅人能感受到這樣的溫度,還有他身上沐浴后的氣味。

他發梢沒有干,那些水汽冰涼隨著他的吻,星星點點落下。

水汽的涼,和體溫的熱。

彷彿冰火兩重天。

她感覺自己不是在呼吸,是被什麼擠壓著,然後被迫吐氣,並且頻率越來越快。

在這件事上,梁空一直有情調又有講究,循序漸進,通常是後半場才會比較凶,這麼漫長折磨人的前戲,她也是第一次體會。

他吻在不該吻的地方,又換手去溫柔迂迴。

她脖頸死死後仰,最後一刻,眼眸失神,弄濕了他的掌心。

大多時候,他在床上都是人狠話少的行動派,極少用語言刺激她,也不需要這種淺薄的加成,他本身就和欲氣融合,單動作就足夠叫人口乾舌燥。

譬如——

欣賞那些透明的液體劃過修長手指,至指尖,欲墜不墜,他才用紙巾裹著,用力地擦去。

駱悅人合上眼,輕聲。

「梁空,你進來吧。」

他說:「外射也有可能,不安全。」

「那就不。」

只有床頭的一盞壁燈,很昏很柔,將她搭著深灰薄被的身體,半露不露地描成一幅古典油畫。

梁空聞聲將那團紙丟在床頭,垂眸去看她。

她眼皮顫顫地睜開,望向他,弱聲說:「……就一次,應該沒那麼容易吧。」

梁空笑起來,他褲子還穿著,但反應清清楚楚。

「這話聽著像是我該說的。」

渣男在床上哄女人的那一套。

梁空連被帶人把她撈起來,抱到懷裡來,跟她講,不要在這種事上心存僥倖,萬一呢,你心理上沒有準備,到時候要或不要都要受罪。

說完,梁空讓她休息,自己去沖澡。

剛起身,褲子忽然被人拉住。

他朝下看,目光順纖細胳膊移到她白凈臉龐上,她仰頭看著他:「如果真有了,你願意跟我奉子成婚嗎?」

梁空嘖了一聲,偏偏頭:「你怎麼老搶男人的話?」

她好像忽然較真起來,晃晃那一角衣料。

「那你願意嗎?」

梁空看著她,認真回答:「願意,只要是跟你在一塊,沒有我不願意的事。」

話音剛落,駱悅人跪坐在床邊直起身來,摟他脖頸,吻住他。

這大半年跟梁空在一塊,她吻技大有進步,緩緩分開時說:「我也是,跟你在一起,這樣的意外我都當成浪漫期待,試一下好嗎,我們用一個月的時間賭一把。」

梁空手掌輕掐在她脖子上,拇指撫在她下頜,勾起唇笑了一下:「你怎麼這麼瘋?」

「我挺喜歡。」

前一句還叫她忐忑,下一句她就笑出來。

可到底是誰瘋呢?

她說的是試一次,某人卻像拿到赦令一樣根本沒有節制,哄她分開.腿,哄她往前趴,她精疲力盡,他還覆在她背上,說太期待和她奉子成婚。

話不知道真假。

反正為這份期待,他出了大力。

等到終能合眼,駱悅人甚至做了噩夢,夢裡跟現實接上似的,繼續沒完沒了,她從來不是一個言而無信的人,卻確確實實在夢裡反悔了,她就不該用什麼奉子成婚亂撩他。

這人也太全力以赴。

不過這個夢沒有做長久,她清洗完從浴室出來,腿軟腦昏,外面就隱隱見白光了,睡了一個多小時,就聽到外面吵人的聲音,好像在找什麼。

因為缺覺極困,她眼睛都不想睜開,只往被子里縮,企圖躲避鬧聲。

光裸的後背被人撫了撫。

梁空剛睡醒的聲音渾悶又性感,唇抵在她額上,哄她繼續睡,低聲說:「沒事,你睡,我出去一趟。」

她根本沒有餘力分辨,只隱約感覺到他掀被下床的動靜,房門一開,院子里的聲音又放大了一個度。

有人說:「洗手間都找過了。」

另一個人問:「會不會去小花園那邊了?」

梁空站在房門口,看著幾個傭人尋來覓去,揉著眉梢,出聲道。

「不用找了,人在我房裡,剛睡的,都從院子里出去,吵死了。」

四面迴廊,所有人都呆住,看自家少爺穿一條居家褲,脖上有吻痕,肩上有指印,一身低氣壓發了話。

她們都不知道梁空昨晚回來了,也不知道睡在客房的駱小姐是什麼時候挪了窩。

然後人作鳥獸散,一院安靜。

梁空回房就見駱悅人懵懵地擁被坐在床上,眼睜不開,可愛死了,軟軟眯出一條縫看他說:「完了,答應你奶奶跟她一塊吃早飯的。」

現在想想,她昨晚真夠瘋的,都忘了想想這是梁空家裡,再不濟,也應該睡完叫他再受點累,把她抱回客房裡。

這下好了,所有人都知道了。

「可是我現在真的好睏,我只想睡覺。」

梁空走到床邊,掀開被子躺回去:「繼續睡。」

駱悅人苦惱不已:「可是,我要怎麼跟你奶奶解釋呀?」

「不用你解釋,不出一個早飯的時間,就有人跟她講了。」

「啊?」

駱悅人感到頭皮發麻,「那你奶奶會怎麼想我啊,會不會覺得我……太不像話了?」

昨晚哪是梁空喝了酒,她分明也無酒自醉,瘋了瘋了,她一邊困得睜不開眼,一邊內心戲超多地數落自己。

還盡把結果往壞處想。

梁空說:「不會,她只會覺得是我不像話。」

「真的嗎?」駱悅人半信半疑。

梁空舒出一口氣,在他起床氣躁成這個樣子的時候,也只有她,能叫他耐著性子一遍遍心平氣和地跟她說話。

「真的。」

說完,不等她再冒出新問題,梁空手臂一伸:「到我懷裡來。」

駱悅人趴回去,被他抱著,一覺睡到中午,老太太已經吃過午飯,廚房等他們洗漱好又單獨做了一桌。

不出梁空所料,老太太無需解釋地認為是梁空不像話,還怪梁空不會照顧人,自己在外頭瘋到半夜,要女朋友去接就算了,回來還要折騰人。

「你看看悅人早飯都沒吃上,現在餓的,你什麼臭德行!」

老太太打了梁空胳膊一巴掌。

「啪——」

聞聲,駱悅人臉都快要埋在碗里,只放慢了進食速度,對面梁空看她一眼,意思是你看看,咱倆誰好誰壞一目了然,怪不到你頭上。

老太太誤會了,揚起聲音來:「你還瞪悅人!你不想好了你!」

梁空給駱悅人夾菜,挑她喜歡的,往她餐盤裡放:「哪敢啊,怕她吃少了,多吃一點,寶寶,多吃有力氣。」

哄小朋友一樣的話,駱悅人呆在那個昵稱里,瞬間面紅耳赤,拿筷子的手都掐緊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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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你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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