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第18章 第18章

【Chapter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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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尷尬的誤會,梁守看起來沒怎麼當回事,不痛不癢道了幾聲歉,打哈哈似的,最後端著酒杯跟其它人勾肩搭背走了。

任姍面上青紅交錯,林嘉出來調節氣氛,讓她別把姓梁的醉侃放心上,又說這幫人無聊得緊,自己也體會過拉郎配的低俗趣味,常和男同事或者走得近的男設計師被湊成一對。

說完轉向旁邊的小情侶,眼裡浮笑:「怎麼辦?我喝酒了,可能需要梨子開車送我回家。」

知道多半是玩笑,但許鶴同確實捨不得女友,於是清了清嗓子,厚臉皮問:「如果林總不介意,我可以當代駕。」

林嘉看了看小情侶緊扣的手,笑著搖搖頭:「許工一下飛機就趕過來,我哪會這點眼力見都沒有。」她掏手機叫代駕,順嘴問任姍:「任工住哪裡,不如坐我車一起回?」

「好,那麻煩林總。」任姍答得很快。

會所里人影漸散,許鶴同婉拒下半場的邀約,牽著女友出去等車。

周綰梨打量他,條紋襯衫配西褲,都市精英簡裝。

臉部輪廓深刻些,瘦了。不是她在床上榨乾的,是出差奔波給累的。

看,成長期的公司老闆,離企業家這個級別還遠著,也不過高級社畜而已。

「你打車過來的?不是有司機嗎?」周綰梨問。

「司機和車都是我爸的,最近資金緊張養不起,就給退了。」

周綰梨乜他,知道八成是又跟家裡鬧了矛盾,於是轉口問:「那怎麼突然回來了,不是說明天?」

手骨被捏了捏,替她提著托特包的男人矮下身,輕輕在她臉上挨一下:「太久不見,想你了。」

久嗎?撐死也就一周吧?周綰梨心想誇張,但到底沒說煞風景的話,迎上去親他。

倆人站在街邊,唇肉輾轉。

小別勝新婚,動作比話葷。

到家時也就開個燈的功夫,心跳失序,腳也趔趄。

來不及走去卧室,沙發一下子承受雙份重量,周綰梨龜毛起來:「我這頭髮都是真的,你不許扯!」

「沒扯……」許鶴同聲音都是碎的,連忙輕聲哄她,說是怕她被腦後的鯊魚夾硌疼。

周綰梨昨天剛去了中醫館,身上還有淡淡的葯香,勾著許鶴同像舊社會裡不上進的富紳子弟,埋頭瘋狂吸鴉\\片。

衣擺被頂起的時候,周綰梨推開他的腦袋,叫停道:「等一下,我有東西要拿。」

「什麼?」許鶴同被迫後撤,眼瞳有發顫的光,上下睫都汗津津的。

唇峰麻了,舌頭也是木的,周綰梨踹他一腳:「你嘴裡裝吸盤了?去,把我包拿過來。」

許鶴同抹乾凈嘴上蹭來的口紅,聽話照做。

包包拿過來,周綰梨從裡面掏出個盒子:「生日禮物,補你的。」上回就想送來著,結果吵一架沒送成。

透明的膠囊包裝,裡面有三條扎眼的男士平角內褲,分別是檸檬黃,芭比粉,以及青蕉綠。

純色,沒有亂七八糟的印花。

這份禮太富含意,許鶴同眼神複雜起來:「你天天背幾條男士內褲上班?」

這關注點也是夠奇怪的,周綰梨發蠻:「別廢話,喜歡就換上,不換就是你不滿意!」

許鶴同啞了兩分鐘,默默拿起一條熒光綠。皮帶早沒了,拉鏈也早就盪開,抄手脫掉就能換上身。

研究好久的網圖到了眼前,周綰梨從沙發上爬過去,嘴巴張成O型,嘖嘖地誇自己賞識過關,果然亮色能讓物體在視覺上膨脹。

她越湊越近,近到鼻尖快要戳上去,有什麼不好宣之於口的癖好似的,又像還要玩什麼變態的觸診。

許鶴同直直站著,目光跌在她身上,陷入輕度掙扎。正當他作出決定,打算要堵上去時,周綰梨往後一坐:「走吧,去房間。」

進了房間,不讓開燈。

不算黑的黑暗裡頭,衣料和關節響得不急不慢,周綰梨坐床沿,舔唇看著許鶴同:「情侶裝。」

什麼情侶裝呢?當然是布料最少的了。

可是頂著兩個夜光球,怎麼看怎麼詭異,許鶴同喉結幾動,最後額頭頂住她的肩,笑得一度進行不下去。

周綰梨窩火,懷疑自己把創意搞成了瘡痍,本以為是性感尤物,哪知道方案落地被當成搞笑的充氣娃娃。

她惱羞成怒,咬牙把他推開,往裡面一滾,拉起被子蓋住自己:「自己玩兒蛋吧,別想了!」

許鶴同不敢再笑,跪到床上抱住她剝搭扣的動作,片晌:「我愛你。」

莫名其妙。

發\\情中的男人什麼話說不出來,周綰梨不想聽slogan,罵了句神經:「來事兒了,不幹,你自給自足吧。」

出於人道主義,她可以觀看他DIY。不是有研究表明,雄性在DIY的時候被注視,會更加興奮么?

許鶴同不打算DIY,他穿著生日禮物在黑暗裡滑稽地動:「還記得,我剛搬進你家裡的時候么?」

「你那個時候,怎麼就那麼討厭我?」

聲音里的顆粒挲過耳輪,周綰梨壓著臉,沒吱聲。

怎麼說呢,剛進大學的女孩子,看不慣人不需要太多理由。

大少爺臭著臉來,上下環顧一圈,臉又黑了兩度,多瞧不上她們家似的。

到人家裡跟讀,搞得像屈尊體驗,但說到底也是來寄居的,傲個卵哦。

自打他來,關女士對她這個親生女兒再三管束。走路輕手輕腳,打電話不能扯嗓子笑,在客廳沙發倒掛金鉤是禁止行為,連姨媽巾都不許她在客衛換!

獨生女,打小在4+2的寵溺里長大,周綰梨在家裡散漫慣了,十八九歲還掛在周夫子身上讓背,坐地毯能360度轉圈,毛猴一樣。

可這些隨性,都被這位黑面神的到來給摁住了。

客廳看電視,音量不許高於十,如果是本來就鬧騰的綜藝,直接給壓到五,默劇似的往她眼裡杵。

時間一長,周綰梨感覺自己到了寂靜嶺,或是陷入什麼冰冷又詭異的規則怪談。

自由度一再收縮,周綰梨感覺自己的人權受到侵掠。

那時候外婆還在,她嚶嚶哼哼準備找長輩訴苦,卻在這之前從老人家嘴裡聽說,原來買青浦房子的時候借過許家的錢,還剩三分一沒還上。

得,少爺還是債主家來的,得供著。

沒辦法了,周綰梨心道反抗無用,只能另找樂子,頻繁地外出社交。

有次跟同學出去玩,回來時已經凌晨兩點,她樓道戰戰兢兢做心理建設,手才磕到門上,門就開了。

開門的不是關女士也不是周夫子,是債主家的少爺,但少爺看也不看她,擰頭就走。

她一句謝謝堵在喉嚨管里不上不下,癟嘴裝不在意,實際氣得直掐手心。

什麼叫茅坑裡的臭石頭,大概就這損樣!

打那之後,關係更差。

某天晚上下樓,見到陽台外有人貓著,趴玻璃上一看,是許少爺。

許少爺背對著客廳,貓在一個角落裡,手肘偶爾動一下,有紅色的亮光時隱時沒。

她腦子裡飛快聯想,打赤腳鑽出去,幾步梭到背後:「抽煙呢!」

少年被嚇到,肩膀猛地一聳,手裡抓著的袖珍電筒差點鬆脫。

以為在幹壞事,沒想到是這麼個玩意。她尷尬:「你怎麼……跑外面來?」

少爺嘴唇翕動了下:「這裡安靜。」

除了電筒外,還有書和筆。

電筒只有小小的一道光隙,打在紙面上只能照清兩個字,而據他所說,這樣字跟字之間就不會打成一團了。

她探頭,看到書上一筆一劃都用力過度,像要把紙給戳破。

聽關女士說過,他的閱讀障礙很嚴重,學習起來非常吃力,常常課上到半節,人已經滿頭大汗。

而這一刻她撞破他背地用功,為了逼自己看書作題,咬著牙地找奇招,還要遮掩。

不同於平時的臭臉寡言,那時的他木納局促,一張臉由此可見地燒灼起來,明顯難堪至極。

不久之後發生找貓事件,他幫她按腿,手掌貼上來的時候臊得帶腮連耳,連呼吸都不自然。

會紅臉的男人比鑽石稀有,雖然那時候,他還只是個高中生。

那年頭鬼屋密室興起,她總拉著江露去,尤其喜歡玩午夜場。烏漆麻黑里聽江露死命尖叫,而她則跟NPC猜拳,或者挎著胳膊跳舞,像參加篝火晚會。

她玩得瘋,但關女士很少饒過她的流連忘返,於是只能想別的招數。

周夫子跟關女士一個屋,找不得,想來想去除了貓,也就許少爺了。

她不想跟許少爺說話,加微信大概率也會被忽視,好在發現他愛擼貓,於是在half的衣服袋子里寫紙條,告訴他自己今天出去玩,大概多少點回來,問他能不能幫忙開下門。

等half從樓下聯誼回來,紙條還在。

雖然上頭連個1都沒有留,但那天晚上,她守著點給她開門了。

至此關係緩和,給他帶點吃的以謝大恩,他也沉默地收了。

有家場子里的NPC長得很帥,痞里痞氣滿身頑性,是學廣告的文科生,跑密室幹活純粹找靈感。

去多兩回,跟她們成了朋友。

她自戀過,以為NPC哥哥喜歡自己,後來發現人家看上的是江露,常戴血糊刺啦的面具去嚇小姑娘,下班還跟她們一起玩。

為了追江露,NPC哥哥主動送她們回家,先是到她樓下,再有一段路和江露慢慢走。

那晚她回家,還是他開的門,和每回一樣不看她,轉頭就要走。

她包包里揣著兩罐紅烏蘇,伸手拽他:「喂,要不要喝酒?」

示好的動作,明明倆人最近關係轉溫,可他肩膀一擰,繞過貓就走了。

沒頭沒腦,又開始擺臭架子。

她煩他陰晴不定,強迫half也不許去喵他,跟著一起疏遠。只等他考完高考,打她們家離開。

可某天half把個繪本拖上樓,翻開一看,黑色馬克筆條條線線,一頁頁都畫的是她。

據此,她懷疑許少爺是個玩暗戀的騷包,但因為NPC哥哥的事,她還是把自戀症掖了又掖,哪怕他不去留學,甚至報考她所在的學校,以及拒絕回他自己家過暑假,她都能把疑點一個個推翻。

機會來得突然,也許並不算機會,只是她一時沒憋住。

學生擺謝師宴,關女士和周夫子去吃席,留他們倆在家吃飯,餐桌上她沒憋住,直接問他是不是喜歡她……

後來確定關係,倆人瞞著家長去樓下約會,她問他有沒有跟女孩兒打過啵,問完也不等回答,直接磕了上去。

那時候接吻沒經驗,但她看過片,知道得破嘴吸舌,只是換氣有障礙,弄得他跟貓一樣嚶了兩聲。

她退開,再看他兩眼濛濛,看起來像哭過。

她逗他:「我吻技可是被誇過的,哪有這麼爛,還會把你親哭?」

「……」

再後來天送良機,他去學校報名,她作為學姐被指名代理。

小學弟高又帥,一路被搭訕,被要微信,她氣成椰子球,回家的時候走路像要飛。

他遵守不公開的約定,不敢跟她離太近,悶聲跟在後頭走。

開學季,地鐵上人擠人。他替後上的乘客提行李,轉身看她差點連吊環都拉不到,再顧不得那麼多,長臂一伸,把她扯到懷裡。

剛上大學的少年郎,汗都是香的。

抱著抱著,抱出想法來了。

第一次開房啊,遞身份證的時候手都是抖的,渾身僵硬,眼睛不知道該放哪裡。

她討厭被尷尬左右,窗帘一拉就坐他腿上去了。

受了撕扯,他氣都是濁的。

犯戒,自然而然。

做完后她腿都軟了,鑽進被子里問他:「你包P割過嗎?」

「……」

回憶終止。

幾年後的許總下巴擱她肩頭,苦笑嘆氣:「有好長一段時間我都在想,到底什麼樣的人才會當你男朋友。」

這話什麼意思?周綰梨毛了:「反正沒想過是你!」

許鶴同啄她的臉:「可但我到底成你男朋友了,兩回。」

這有什麼好強調的?周綰梨切一聲:「你那時候也太裝了,是不是對我一見鍾情,每回都故意擺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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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拆前男友快遞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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