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撒嬌
原本有些暈乎乎的秦真,雙眸一下子就亮了。
「楚沉!」她趴在欄杆上,朝底下的那人熱烈地招手,「楚沉,你什麼時候來的?怎麼也不上來?」
楚沉站在燈影重重之中,就那麼抬眸望著她,也不說話。
秦真抬手拍了一下的頭,悻悻笑道:「忘了,你從來都不踏足這些風月場的,你……等一下,我馬上下來。」
她說著,轉身環顧了一圈,下樓要穿過席間還要走樓梯,也不知道楚沉能不能等這麼久?
秦真來不及多想,又趴回欄杆上,朝底下那人喊:「你別走啊!我馬上就來……」
話聲未落,她直接翻過欄杆縱身一躍,撲進了楚沉懷裡。
楚沉有些震驚,但反應極快,伸手就把人接住了。
好在這二樓不高,秦如故也不重,他抱著轉了一圈便穩住了身形。
四目相對間,酒味混雜著胭脂香撲面而來,飛花自街頭處隨風而來,盤旋在兩人身側,久久不散。
「我馬上來,就是馬上!我快不快?」秦真伸手攬住了楚沉的頸部,唇角上揚,連帶著眉梢眼角都是笑意。
楚沉聽她這樣問,頗有些哭笑不得,只能無奈道:「快。」
兩人說話間,正聽見上頭傳來一聲驚呼「秦如故!你別跳啊!」
剛好站起來的元慶瞧見秦真往下跳,冷不丁嚇出了一身冷汗,匆匆掀開簾幔跑到了欄杆邊上,他醉得稀里糊塗的,二話不說就要跟著一起往下跳。
謝榮華飛身掠過來,連忙伸手把人給拉住了,「幹什麼呢?郡王!悠著點……」
他一邊攔著元慶,一邊朝底下看了一眼,「醒醒!你跳下去了,底下可沒人會伸手接你!」
席間眾人見狀紛紛跟了出來,一道趴在欄杆上往地下看。
然後就看見了方才眾人都說肯定不會的楚王,站在樓前,懷裡還抱著秦如故。
眾人紛紛無言:「……」
有人小聲嘀咕道:「不是說楚王不會來嗎?難不成今兒個太陽是打西邊出來的?」
有人更小聲地接話道:「這楚王來都來了,怎麼又不上樓?」
眾人低聲議論著,愣是沒人敢大大方方地問一聲。
「楚王!你把如故放下!」齊樺和蕭景明原本是最坐得住的,聽眾人議論著如故和楚王,這才起身來看,他一看底下那場景,當即便要下去搶人。
後者連忙將他拉住了,「慢著,好像是如故抱著楚沉不放。」
蕭景明說到後半句的時候,聲音明顯清了下去,拉著齊樺一道往底下看去,發現事實的確如此的時候,兩人的面色都變得無比微妙。
謝榮華一把拎起元慶推給後頭的隨從,朝底下含笑道:「楚兄既然來了,怎麼不上來共飲兩杯?」
楚沉抱著秦真,神色漠然道:「孤從不與外人飲酒。」
「我與楚兄相識多年,怎麼能算是外人?」謝榮華平日里就話多,這多飲了兩杯,更是同誰都能稱兄道弟。
他一手撐在欄杆上就一躍而下,到了楚沉跟前,「走吧楚兄,就當給我個面子。」
話聲未落,齊樺和蕭景明齊齊飛身躍了下來,然後就是喝醉了的元慶和幾個會武功的全都連拉帶扶地跳了下來。
整個春風樓里驚呼聲此起彼伏,全是「主子小心」「當心啊」之類的話。
這些人平日都是金尊玉貴的人物,稍微磕著碰著一些,底下的人都問責三百回。
可今夜卻一個個都好似回到從前結伴上樹摘桃、翻牆偷跑出去玩的少年人一般,走散了好幾年,又在這繁華街頭重聚首。
眾人都有些醉了,還不忘上前同楚王見禮,笑著讓楚王上去喝兩杯。
秦真其實不太想同他們再繼續扯了,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給楚沉遞眼色。
同他們有什麼好喝的啊?
回家!
「不了。」楚沉只淡淡說了這個兩個字,就抱著秦真轉身離去。
「哎……」元慶還想開口喊住他們,結果一陣頭暈眼花,忍不住頓了頓,再抬頭看去時,人都已經走遠了。
元慶忍不住埋怨道:「楚沉搞什麼啊?來了就走!這算給面子還是不給面子啊!」
「他……他把如故抱走了!」齊樺愣了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說著便要去追。
一旁的謝榮華伸手拽了他一把,「你追什麼追!人家楚王和秦王比鄰而居,順路捎一程也沒什麼,你追上去鬧一場,這事還怎麼收場?」
蕭景明皺眉道:「可如故和楚王是死對頭,他兩……」
謝榮華壓低了聲音同他耳語,「景明兄,你是不是喝多了?還是同齊獃子在一處久了,腦子也變得不怎麼好使?」
蕭景明聞言,面色頗是不悅,剛要開口反駁,便又被謝榮華搶先開口道:「若是放心不下,悄悄跟上去看看便是,何必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鬧起來?」
「謝兄所言有理。」蕭景明低聲應了,同謝榮華交換了一個眼神。
兩人齊齊轉過身去同眾人寒暄了幾句,心裡卻在想著儘早離場,跟上去看那兩人究竟在搞什麼。
而長街另一頭,楚沉抱著秦真回了楚王府,又進了昨個兒同寢的聽雪閣。
一眾侍從侍女們都有些吃驚,但也不敢多言,紛紛低頭退到了屋外候著,聽憑吩咐。
楚沉把秦真放到了榻上,轉身吩咐外頭的人,「備些醒酒湯來。」
秦真有些頭暈,但沒昨兒醉得那麼厲害,只不過這喝了酒就是平時膽子大上許多,此刻同楚沉單獨相處,還坐在人家床榻也半點不懼,還不忘把鞋子踢了,整個人都往床柱上靠。
床帳被不小心帶落下來,遮住了秦真半張臉,擦過鼻尖有些痒痒的。
她伸手便拂開了,按在床榻一角,半眯著桃花眼看楚沉,低低地喊了一聲,「平瀾。」
楚沉在床榻另一側落座,微微挑眉道:「嗯?」
秦真微微起身,靠過去,在他耳邊呵氣如蘭,「你這次怎麼不親我了?」
楚沉喉結微動,「什麼?」
秦真伸手摸了摸他喉結,無端地魅色橫生,含笑道:「我今夜飲了好酒,齒頰生香,你要不要嘗嘗?」
楚沉握住了她不安分的手,沉聲道:「怎麼,你一喝酒就迫不及待要給孤生兒子?」
「咳……」秦真冷不丁被嗆住了。
楚沉凝眸看著她,語氣頗有糾結道:「秦如故,你這癖好……著實讓孤很難做。」
「咳咳咳咳咳……」
她忍不住又猛咳了一陣。
原本今夜沒醉,想試試楚沉,藉此驗證一番他說的那些昨夜之事究竟有幾分是真的。
沒曾想,竟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楚沉見狀,伸手給秦真輕輕地拍了拍背部,等她緩過些許才收手回袖。
恰好此刻,外頭侍女輕輕扣門,「君上,醒酒湯來了。」
楚沉語調如常道:「端進來。」
秦真聞言,連忙把床帳掛好,坐了起來。
侍女應聲入內,低著頭呈上醒酒湯,楚沉伸手接過,她又低頭退了出去,從始至終都沒有偷瞄一眼。
「哎……那個……」秦真想說點什麼,都沒琢磨怎麼說呢,那侍女已經退出屋外,又把門帶上。
她有些心累,抬袖抹了一把額頭上的細汗,剛擦完,楚沉就把醒酒湯遞了過來,「喝了,醒醒酒。」
「其實我沒喝醉。」秦真伸手接過醒酒湯,剛要繼續往下說,便聽楚沉道:「孤知道。」
她有些詫異,忍不住問道:「你知道什麼?」
楚沉抬頭,眸色如墨地看著她,語氣十分平靜地說:「你就是借酒撒嬌,想讓孤抱你。」
「咳……」秦真這還沒喝醒酒湯呢,冷不丁又咳嗽上了。
她生怕這廝繼續語出驚人,連忙點頭道:「對,沒錯,就是這樣,你先歇會兒,容我把醒酒湯喝完再說。」
楚沉果真沒再說話,看著秦真三兩口把一整晚醒酒湯喝完,隨手把碗放到了一旁。
過了好一會兒。
楚沉才開口道:「你今夜喝了多少酒,才會一見孤就從樓上跳下來?」
「沒什麼。」秦真拿過一旁的錦帕擦了擦唇,含笑道:「我瞧見你就跳下來,不是因為酒喝多了,是因為我知道,你會接住我的。」
楚沉微微挑眉,「若是孤不伸手接呢?」
「那我就摔慘了啊。」秦真極其隨意地接了這麼一句,「不過二樓才這麼點高,摔得再慘也死不了人的。」
「秦如故!」
楚沉很是生氣,一本正經地喊她的名姓。
「開個玩笑而已。」秦真伸手撫了撫他的眉心,徐徐笑道:「是因為站在底下的是你,我才敢跳的啊,若換做旁人,我肯定就站在上頭看一眼就得了,只看一眼絕不多瞧的那種。」
楚沉任由她拿指尖在自己眉眼間輕輕畫著,語氣不由得自知的溫和下來,「今日宮裡下的那道旨意,可是你自己的主意?」
「是啊。」秦真應得隨意,指尖拂過楚沉的眉角眼梢,落在耳垂處。
她湊過去,同楚沉含笑耳語:「我想上高樓,拋繡球,想拋給誰就拋給誰……」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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