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舊事
秦如故被問得愣了愣,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不是……就算我真的在安華寺廟寫過這句話,但祈願紅綢不是寫完就要掛到樹上去嗎?你是怎麼知道我寫了什麼的?」
她一臉「我怎麼這麼不信你」的表情地看著眼前這位郡王,又補充道:「你莫不是看我對以前的事情都記不太清楚,想趁機坑我一把?」
「這、這大家都知道啊……」元慶轉身去看眾人,試圖獲得支持。
哪知道齊樺謝榮華等人都別過了頭,當作什麼都沒聽見,甚至已經開始扯「這風吹得人挺舒服」、「這花開得不錯」來轉移話題。
元慶氣得不行,當即開口道:「謝榮華你裝什麼裝?當初就是你非要竄到樹上看秦如故寫了什麼的,我們七八個人都拉不住你一個!你現在在這裝什麼事不關己?」
「郡王!話可不能亂說啊。」謝榮華聞言,笑著反駁道:「本侯可是個正兒八經的風雅人兒,怎麼會做這樣的人,你肯定是記錯了、記錯了!」
「我沒記錯!」元慶徹底被這人的厚臉皮震驚了,當即便要開口爭辯。
齊樺實在看不過眼了,開口幫著作證,「是有這麼一回事,但當時好像是元慶和謝榮華爭著要上樹,我們好些個人在底下拉都拉不住,後來還是住持來了,他們才作罷的。」
「原來是這麼回事啊。」秦真回眸看向元慶,忍不住笑意盈眸。
打臉來得太快,元慶氣的幾乎要跳腳,「你胡說什麼?我那時候明明是拉著謝榮華不讓他亂來……」
「行了行了。」一直都沒吭聲的蕭景明忍不住開口打斷,「都是一方之主,還動不動就吵吵囔囔的,成何體統?」
元慶聞言瞬間安靜了下來,面上氣憤未消,卻忍不住去看一旁月娘的表情。
月娘笑意依舊,柔聲道:「郡主不必多想,我今日來能見到你一面,已經圓了昔日念想。至於那些少年與明月的事兒,從不敢奢想會與自己相關,就此別過了,望諸君珍重。」
她說罷,朝眾人福了福身便轉身離去,頭也不回,瀟洒至極。
秦真想開口喊住她,又想起自己以前就總是無意惹情債,生怕這一喊又給人家心裡添酸楚,只好無奈地轉身吩咐身側的侍女,「去拿些金銀細軟給她,再派兩個侍衛送她回去。」
「是,郡主。」小侍女連忙應聲去了。
「秦如故,你怎麼就這麼會招惹人?」元慶氣呼呼地瞪了秦真一眼,起身便要去追,卻忘了自個兒腿還瘸著,剛走出一步整個人都往前栽去。
離得最近的謝榮華見狀連忙伸手扶了一把,又忍不住笑著說他:「你小心些,這要是把另外一條腿也摔瘸了,你就只能被人抬回封地去了。」
元慶惱得伸手就推他,一旁的齊樺見狀連忙上去把人扶住,皺眉道:「要追趕緊追吧,再不去,人都走遠了。」
元慶一聽立馬不同謝榮華吵嘴了,轉頭同齊樺道:「追!」
後者無奈地扶著他往外走,謝榮華轉身同秦真說了聲「那我也去看看」,便笑著跟了上去。
一時之間,只有蕭景明還站在原地。
秦真回眸看他,微微挑眉道:「你是不是有什麼話要同我說?」
蕭景明這人打小便惜字如金,每次要同人說什麼的時候,從來不會直接開口,而是瞧那人半天,等人開口問了,他再講。
這麼多年了,老毛病還是沒改。
「沒有。」蕭景明抬眸看了她一眼,很快又移開了目光,「我府中還有事,先回了。」
秦真心道這人的脾氣真是越長越怪了,面上倒是如常,點了點頭,「嗯……請便。」
蕭景明轉身沒入夜色之中,很快就追上了那幾人,一同離去。
檐下的燈籠被夜風吹得搖搖晃晃,燈火忽明忽滅,一片朦朧之間,秦真看著那幾人的背影,忽然有些感慨,當年是真的過去了好幾年。
她走回亭中坐下,拿起先前被幾人攔了好幾回一直都沒機會喝的酒,剛要喝,不遠處的侍女便匆匆跑了過來,驚聲道:「郡主!放下,快放下……您不能喝酒。」
秦真聞聲非但沒放下,還飛快地一口悶了,然後把空酒杯往桌上一放,滿臉無辜地回頭問道:「你剛剛說什麼?什麼事讓你急成這樣?」
小侍女都被問懵了,頓時:「……」
秦真見狀忍不住笑,起來伸了個懶腰,徐徐道:「天色已晚,我忽然有些困了。」
她說著,便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一般,回屋洗漱更衣,留了盞燈,便讓侍女們都回去睡。
夜色深沉,窗外風聲緩緩。
秦真躺在榻上,想這些個昔日舊友雖然在外人面前的時候一個個裝得老成持重,同舊友湊在一起的時候幾杯下酒還是動不動就吵嘴。
想起入宮之後元珏同自己說的那些話,究竟有何深意。
想起自己從鳳凰樓上一躍而下,被楚沉抱在懷裡時心跳如鼓的感覺……
她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這一天天事兒多,又累,倒睡得極沉,一夜好眠無夢。
第二天一早,秦真剛一起來,剛去了花廳就聽見秦良夜在外面吩咐眾人準備香火紙錢,侍女小廝連連應聲,搞得還挺忙。
她邁步入內,就瞧見秦無恙在邊上勸:「父王,無事常燒香,才能臨時抱佛腳,就算是求神拜佛也不是您今天求了今兒就能應驗的。」
秦良夜道:「那求了總比不求好吧?」
秦無恙一時無言以對:「……」
秦真含笑入內,「父王這是要去哪裡燒香拜佛,怎麼搞這麼大的動靜。」
「兒啊,你來正好。」秦良夜見她來了,立馬迎上前,「你跟為父一道去安華寺去燒燒香,拜拜佛祖菩薩。」
秦真頓了頓,又問道:「父王說去哪個寺廟?」
「安華寺啊。」秦良夜說著,又把這寺廟如何靈驗如何說了一大通。
秦真略想了一想,「那便一道去吧。」
她原本不想去,但一聽是安華寺,便想去看自己先前到底是不是真的如同幾箇舊友所說,在那處寫過什麼思慕之詞。
若真寫過,怎會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