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洞房
秦真和楚沉拋下眾人回了楚王府,剛經歷過動亂廝殺,兩人都是一身的血,回府的第一件事就是沐浴更衣。
秦真脫下繁重的嫁衣,舒舒服服地沐浴完,穿著紅色寢衣回喜房,剛推開門就瞧見只著紅色長衫的楚沉站在桌前,提壺斟酒。
案上龍鳳喜燭高燃,整個屋子裡暖色盈盈。
越發襯得他眉目似畫初描成,皓腕白似凝脂玉。
秦真沐浴的時候還直打瞌睡,一看到這樣的楚沉,瞬間就清醒了。
她不願這樣的楚沉被別人看了去,轉身對身後的侍從婢女們說:「不用你們伺候了,都退下吧。」
「是。」侍從婢女們應聲退下。
秦真入內,直接把門合上,快步朝楚沉走了過去,「你怎麼穿成這樣?」
楚沉放下酒壺,抬眸問她:「馬上要就寢了,我該穿成什麼樣?」
秦真看慣了他穿玄衣那些深色的,看他穿這樣鮮艷的紅極其不習慣,之前喜服一層又一層的,雖然艷,但還算莊重。
此時的楚沉,只穿這麼一件輕薄的長衫,將身形凸顯得淋漓盡致。
這姓楚的平時看起來清心寡欲,一番不沾紅塵風月的模樣。
這會兒卻怎麼看怎麼色氣。
秦真多看了兩眼,都有些臉紅,「你、你這樣,我渴得厲害。」
「那剛好。」楚沉端起兩杯酒,繞過桌案走到秦真身側,將其中一杯酒遞到她手裡,「來飲了這合巹酒。」
秦真接過酒杯,剛抬手要飲,楚沉的手伸過來就繞過了她的手臂。
「合巹交杯。」楚沉道:「該這樣喝。」
「你在意這個呢?」秦真覺得楚沉這人也挺有意思。
人說新婚之日不宜見血,今日章華宮那一出,可死了不少人,楚沉拔了劍,她也動了刀,血都濺在喜服上了。
也就是秦真不信這些,沒什麼所謂。
當時那般情形,能全身而退都是好的。
楚沉沒回答,只是就著秦真的手,和她一起飲盡了杯中酒。
秦真見他不接話,為免尷尬便贊了一聲「好酒!」
然後把手抽回來,把空酒杯放在了桌上,施施然落座。
秦真二郎腿一翹,開始秋後算賬,「你就跟元珏他們商量好了今日要剷除王老賊,這樣的大事為何不提前與我說?還有你那兵符就這樣交出去了,連楚王之位也說不要就不要,吃藥吃昏了頭的,到底是你還是我?」
其實這些時日,她隱約也察覺到了謝榮華、齊樺他們跟楚沉在密謀什麼,元珏還借著籌備婚事的由頭數次將楚沉召進宮中。
只是他們口風一致,都說是為了操辦大婚,讓秦真安安心心做新娘子,其他什麼都不用操心。
別人她不管。
她只知道,這事若是今夜不問楚沉,以後也沒由頭再問。
「我給出去的,本就是我不想要的。」楚沉凝視著她的雙眼,道:「我想要的,已經娶到了。」
秦真聽到這話,還頗有些震驚,「你……你這是在跟我說情話?」
「還不夠明顯么?」楚沉反問道。
秦真心道:挺明顯的。
就是你這樣的人,忽然說起這樣的話來,讓人有點不太敢相信。
「我想要的,從來不是什麼江山帝位,無上權柄。」楚沉上前,俯身與她耳語:「我想要的,只有你。」
「你、你這情話說得有點突然啊。」秦真翹著的二郎腿不自覺地放了下去,「剛才不是在說你們有事瞞著我?……」
這話還沒說完,楚沉就直接吻住了她的唇。
「唔……」秦真還沒來得及問出口的話就這樣被堵了回去。
這男色惑人,迷得她頭腦發暈。
等到秦真被放開,早已經被楚沉吻得迷迷糊糊,忘了原本要說什麼。
只記得今日是洞房花燭夜,她與楚沉好不容易從亂嘈嘈的宮變中全身而退,回到楚王府坐在這喜房之中,自然不能只親一親,抱一抱。
秦真默了默,輕聲道:「那個,我身體不太好,你輕點……」
楚沉一邊解開她的衣帶,一邊說:「好。」
「等等……」秦真有些緊張道:「我總覺得還少點了什麼,你以前也沒個通房侍妾什麼的,這事你到底會不會啊?要不咱倆先看兩本秘戲圖學學?」
「不必如此麻煩,我事先已經看過。」楚沉說著,緩緩將她放倒在榻上。
秦真一聽,當即又要坐起來,「什麼?你居然還背著我偷看秘戲圖?這種事你怎麼不喊我一起?」
楚沉俯身壓了下來,她起來些許就跟他貼上了,只得立馬躺回去。
龍鳳燭高燃,燭光映紅了秦真的臉頰。
她拽著楚沉的衣襟,驚聲喊道:「簾帳!簾帳放下來啊!」
楚沉見慣了她調戲美人、滿身風流的模樣,此刻瞧著她在洞房花燭下慌慌張張的模樣,只覺得有趣極了,他順著秦真的意思,把紅羅帳放了下來。
擋去了大半的光亮。
燭光透過紅紗,映出兩人纏綿的身影。
秦真跟楚沉磨蹭許久,一開始說他沒經驗可能會弄疼自己,再後來要按照他以前的喜好,先念兩遍經。
最後楚沉忍無可忍,「秦真,你直說罷,你到底要怎麼樣?」
秦真翻了個身,跨坐在他身上,「要不,還是我在上面吧……」
「你喜歡就好。」楚沉嗓音低沉極了。
然後就是好一陣,床搖榻動的聲響。
秦真原本還想傳授他一些秘戲圖上面的東西,結果楚沉在這方面也天賦異稟,能舉一反三。
很快,她就沒法完整說話了。
窗外夜深月明,星辰滿天。
侍立門外的婢女侍從們聽見屋裡的動靜,悄然紅了臉,紛紛低下頭去。
直到天色將亮時。
秦真才得了一絲喘息的機會,昏昏然睡了過去。
她原本以為楚沉也就放縱洞房花燭夜這一遭,這廝二十多年來頭一回嘗得這滋味,放縱些也是難免的。
誰知,這一夜只是剛開始。
接下來三天,秦真都沒能走出這個新房。
為此,她想了許多法子,那王賊剛除,朝堂上還有許多事需要他這個楚王去做,可人家楚王說已經跟皇帝說了不要這王位,再管朝堂上的事,只怕要被皇帝當做言行不一之人,反招忌憚,不如在府里陪夫人。
秦真很想說『我真的不需要你陪,我就想歇會兒』,但一對上楚沉的目光,她這話就說不出口了。
只得絞盡腦汁,另外再找由頭。
秦真跟他說「我如今體弱,真的經不起日夜折騰。」
這楚沉倒是聽進去了,他轉頭就從書架上翻出了幾本講男女雙修,修習得當可以延年益壽的秘法,拉著她勤修苦練。
這次秦真再喊不行,他立馬就有話堵她。
直到三日後回門那天,秦真才得以走出房門。
或許是楚沉那些奇奇怪怪的雙修秘法真的有點奇效。
她這三天雖然累得不行,但在旁人看來,面色紅潤,容光煥發,簡直美貌不可方物。
簡直像是妖精吸足了陽氣之後的樣子。
府里的婢女們一瞧見她就臉紅,都不敢正眼瞧她。
秦王府就在楚王府隔壁,連馬車都用不著,軟轎倒是備下了,但秦真好不容易出了屋子,想自己走兩步,就沒坐軟轎。
秦真跟楚沉一起回門,後頭跟著一大群侍從婢女,捧著各式禮物。
她走了沒幾步就腰疼得不行,忍不住瞪楚沉:什麼腰能經得住楚沉這般放縱啊?
楚沉這幾天心情甚好,面上一直帶著笑,他伸手扶著她的腰,出了自家府宅,進了秦王府。
秦王府里早就擺好了迎接郡主和楚王回門的陣仗。
不光幾十名僕從美婢在門前等著,招來了街上行人的圍觀。
連秦王父子都早早在廳中坐著,還有蕭景明、謝榮華、齊樺這幾個都在,連瘸著個腿的元慶都來湊熱鬧。
秦真生母早逝,秦良夜後頭納的那些姬妾都遠在南州秦王府,一開始就沒有把她們接過來湊人數的準備。
而且她成婚當日出了那麼大的事,楚沉這個楚王連兵符都交出去了,現下元珏忙著清除王賊餘下勢力,滿朝人心惶惶,家家戶戶自顧不暇,哪有人敢在這時候來秦王府來她的回門宴。
秦真原本想帶著楚沉跟父王和弟弟,一家四口好好吃頓飯也挺好。
誰知謝榮華、元慶這幾個早早就來了秦王府,看著架勢,比她還像秦王府的人。
「兒啊,我的兒回來了。」秦良夜一見到她就立馬起身上前,拉著她左看右看。
秦王這幾天都沒睡好,自從秦真嫁去了楚王府之後,他日夜擔憂,天天派人盯著隔壁,生怕秦真被楚沉欺負了。
但盯著楚王府的那些人當真沒用得很,盯了許久什麼都瞧不出來,他只能自己爬上花園那邊,緊鄰楚王府的那堵牆,趴在上頭親自盯。
奇怪的是這三天,這兩人都不出屋子。
把他擔心的啊。
生怕秦真在屋裡已經掛了。
秦良夜瞧著秦真好端端活著,先是心裡鬆了一口氣,而後就想挑出點楚王的不是來,好給自家女兒撐腰,誰知瞧了半天,愣是挑不出半點錯處來,「沒瘦,瞧著氣色也好,看樣子楚王把你養的不錯。」
秦真也有點臉紅,心道:父王,你可別說了。
我好不容易才下的來床,你再多說幾句,楚沉就更有理了。
楚沉上前同秦王見禮,微微笑道:「小婿見過岳父。」
秦良夜原本瞧楚王府的人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但楚沉長得實在是好,又跟寶貝女兒成了親,又不仗著自己有能耐就瞧不起人,禮數也這般周全,硬是勉強看順眼了些許,「別這麼見外了,裡邊坐。」
「姐夫。」秦無恙笑著喊了楚沉一聲,領著他和秦真一道入內。
秦真抬腳跨過門檻的時候腰酸地不行,楚沉極其自然地伸手扶她。
兩人一進門,廳中坐著的謝榮華、齊樺等人就不約而同地站了起來。
元慶腿還瘸著,拄著拐杖也要站起來,頗有些滑稽。
秦真一看他們這樣就知道今天這是沒那麼簡單,心道:這幾位要鬧哪出?
她面上帶笑,問道:「你們既是來做客的,站起來做什麼?坐啊!」
「我們幾個方才商量過了。」謝榮華率先開口:「如故啊,我們同你做不成夫妻,那就退一步,做兄妹,你今日回門,我們這些做哥哥的自然要來給你撐撐場面!」
蕭景明和齊樺不約而同地點頭。
秦真一看就知道這主意肯定是謝榮華出的,其他幾個最多就是看熱鬧不嫌事大,一起摻和。
元慶止不住地興奮,喊道:「楚沉,快喊聲哥哥來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