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第82章
這是她的佩劍謫顏劍!
熟悉的感覺遍布全身,揮手間快意凜然。
謫顏劍於掌間擲出,盤旋的劍花如翻湧的浪潮,澎湃的靈力四散。
鋒利的劍面還留有葯爐里淬鍊時的高溫,隨著襲去的沖勢,那些黑汁凝固成的表層碎裂,在靈力形成的浪潮里化為火光。
謫顏劍一出,那些人毫無還手之力。
利劍破開屏障,他們的身軀化為屍體倒下,血流成河。
葉初秋卻連他們的屍體都不想看一眼,她施展了太多的靈力,已經快要支撐不住,卻還是在漆黑的泥沼里尋著裴燼的身影。
「阿燼!」葉初秋踩在泥里前行,每往前多走一步,那些漆黑的泥淖便會將她的雙足吸附得更深。
才走三步,泥沼就已經沒到了她的膝蓋。
葉初秋壓下心裡的駭然,調度剩餘的靈力包裹小腿,這才將雙足緩緩拔.出。
可是再次落地時,又被那泥潭吸附。
她被逼急了,一掌靈力將那些泥淖擊飛,被弄濕的小腿堪堪露出來,那些泥淖化為冰雹狀的大小劈頭蓋臉地砸下來。
砸在她的頭髮上、身上,到處都是。
倏然,一顆石塊砸在她的肩膀上。
很明顯和那些泥沼的觸感是不一樣的,似乎有人用了些靈力在裡面。
葉初秋猛然警惕地望向石塊砸來的方向。
又一顆石塊準確無誤地砸到她的面前,葉初秋確認了那人的具體地點,在藥王神谷邊緣凸起的一塊石台上。
是個小女孩,坐在玉攆上,帳幔挑起,露出玉攆上的擺設。
鮮花和糕點擺放在她的坐墊四周,被花草遮擋起來的地方,隱隱約約躺著個人。
少年的馬尾辮上還系著紅緞,緞尾垂在玉攆的邊緣。
葉初秋睜大眼眸,輕功踏著泥淖不太能起來,便借了根下垂的藤蔓盪上了石台。
才落地,聽到那小女孩笑著對她一陣拍手叫好:「姐姐好功夫呀!」
那尊玉攆還被六個俊美的修士抬著,所以此番,葉初秋在地上,仰視玉攆座上的小女孩。
葉初秋的眼眸凌厲地盯著她,掌間蓄力,謫顏劍從泥淖里破開,飛入她的手中。
她揚起劍,指著那神女冷聲道:「把他給我。」
玉攆上的小女孩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燦爛一笑,故作害怕地揚手格擋:「姐姐,把劍放下,我可不是敵人。」
葉初秋眉眼間的冷硬又深了幾分,執劍緊逼一步:「給我!」
不管是用什麼方法,哪怕請黑羽出來,哪怕得罪這個神機閣的神女,她也一定要把裴燼搶回來!
但是出乎意料的,那個神女並沒有為難她,只是捂著嘴偷樂道「給你給你」后又捏了個葉初秋也不知道是什麼手勢的訣。
那抬著玉攆的六位俊美修士瞬間化為六張小人模樣的紙符咒,殘餘的靈力則托著那尊玉攆緩緩落下。
待玉攆落地,六張小人紙符被那神女收入腰包里。
原來,抬著她的那六個修士,根本就是用術法施展的障眼法!
葉初秋當即召喚出一根束魔繩纏住裴燼的腰身,將他后拉,抱在懷裡。
她一手抱他,一手仍然拿著劍指著神女。
小女孩這會兒連玉攆都收起來了,玉攆也化為一張符紙,被她塞入衣襟內。她道:「初秋姐姐,我可真不是壞人,你莫要拿劍指著我了。」
小女孩的模樣嬌小可人,一雙眼睛水汪汪的,確實不像壞人,但是大抵是神機閣的門派濾鏡,葉初秋還是不肯放鬆警惕。
神女用肉乎乎的小手偏開謫顏劍的劍刃,道:「初秋姐姐,我若是要傷他,又何必救他,你說是不是?入幻境時一次,現在又一次。」
葉初秋一頓,想起那電光火石一刻閃爍的金光,和隨之爆開的灰塵:「是你?」
原來是她,葉初秋還當是葉笙寒施以援手。
如此,那份戒心果真被打消不少,葉初秋收劍,謫顏劍很乖順地貼在她的身後。
葉初秋攙扶著尚且昏迷的裴燼靠在石壁上,仔細檢查著他身上的傷口,確認他沒有受傷后才徹底放下心,回首向那神女道謝。
「沒事,應該的應該的。」神女擺手,從懷裡摸出一顆丹藥,「他只是被熔岩的熱浪熱暈過去了,我這有顆丹藥,他吃下去,肯定會醒。」
葉初秋望著神女小手板心裡的藥丸,默了半響沒接。
若是淼淼在這裡就好了。
神女盯著她的面龐也望了會,倏然當著她的面將藥丸吞下:「算了,沒事,不吃他一會兒也會自己醒的。」
神女嚼著藥丸,感覺在嚼糖豆,含糊口音道:「初秋姐姐,我叫褚芽芽,褚芽,芽。」
她頓了頓,有些期許又有些懼怕,似在提點葉初秋什麼,擠眉弄眼的:「你可以叫我芽芽。」
葉初秋猛然意識到什麼,音量拔高:「你是葉初芽?」
褚芽芽激動地點頭,可隨即天上一聲劇烈的爆響,一道玄雷劈到藥王神谷那尚在烹飪的葯爐上。
「轟隆隆!」
黝黑的煉丹爐邊,甚至還在冒著玄雷火。
「媽媽呀!這不是我說的啊!是她自己猜出來的!為什麼九天玄雷還要劈下來啊!」褚芽芽嚇壞了,一把撲到葉初秋的身上。
「你說什麼!」葉初秋道,眼見那玄雷拐了彎折射過來,揚起謫顏劍就抗下。
奈何那九天玄雷實在霸道,葉初秋被震得渾身發麻,褚芽芽撲在葉初秋身上,被導過來的玄雷電得嗷嗷大叫:「我錯了我錯了!我絕對不會再泄露任何的!」
玄雷的懲罰這才消散,葉初秋的謫顏劍撲通一聲落在地上,她望著自己顫抖的雙手,指尖還纏繞有玄雷的余電。
這玄雷她自然知曉,她在白施粥身上看到過一模一樣的,只是沒想到親身經歷,這麼厲害,光是接下那道玄雷,就消耗掉了她不下四成靈力。
褚芽芽甚至還被電暈過去了,身上散發一股烤焦的味道,堪堪倒在裴燼身邊。
葉初秋只好守在這方石台,等到褚芽芽再度醒來,再去追問她方才的那些事。
褚芽芽吃一塹長一智,這次關於葉初秋的提問,統統都閉口不言,要不就眼神示意。
實在是逼急了,褚芽芽就抄起石塊在石板上鬼畫符,而後又很快用鞋底板磨著沙泥擦除。
二人就這麼磨了半晌,葉初秋在褚芽芽那些極具抽象和縹緲的符號下將信息拼湊起來:
褚芽芽,確實就是葉初芽,也就是作者親媽。
她因為一些不能說的原因穿到了這本她自己寫的爛尾小說里。
並且所有有關劇情的伏筆和細節她都不能直說,否則會有九天玄雷的懲罰。
須臾,褚芽芽指了指裴燼,在石台上畫了個男廁所的標誌。
「裴燼是男主?」葉初秋道,「我知道啊。」
褚芽芽神色凝重,在男廁所標誌旁邊畫了個女廁所的標誌。
這便是要告訴她真正的女主是誰了?葉初秋呼吸一緊。
可隨後,褚芽芽那隻肉乎乎的食指,指向了葉初秋。
葉初秋一怔,裴燼和她訴說記憶回溯的細節統統湧上來:
現代之前那段在滄鑾宮的記憶,是她的過去!小時候救男主,也是她的過去!她就是女主!是《初秋燼》的女主!
「怎麼可能?」葉初秋驚疑。
她此前在現代生活的那些記憶,難道也是虛假的嗎?都是葉初芽編纂的?
這多麼可怕!
所以她現在這麼拚命、努力回去的意義又是什麼呢?
褚芽芽縮回手,趴在石台上很急切,臉漲得通紅:「初秋!確實如此!按照我一開始的大綱你其實——」
「轟隆隆!」
震耳欲聾。
「啊!」褚芽芽嚇得閉上了嘴。
葉初秋條件反射地提起謫顏劍,但是這次不是玄雷,是藥王神谷新一波岩漿噴射的浪潮湧來。
完全是再經歷一遍葉初秋等人方才經歷過的事情。
幾個修士又被傳送到這裡,有人被燙死,有人僥倖存活,跌落再泥淖。
褚芽芽尋的這處位置雖然不會正面被那些岩漿澆灌到,但是還是有些細枝末節的會碰過來,葉初秋下意識將裴燼護在身後時,褚芽芽從腰包里摸出一張符,指尖亂畫一通往石台下甩,符紙化為屏障,將這方石台圈住,那些火星被隔絕在外。
谷底下的修士慘叫,葉初秋透過那面屏障望去,他們似乎陷入泥沼的束縛,一個兩個被越吞越深,很快就只有上半身露在外面了。
有些修士施展輕功,和葉初秋採取一樣的方式,藉助藤蔓盪到了別處的石台上,這才脫險。
有些修士直衝沖地就要盪來葉初秋等人所在的石台,頃刻間被褚芽芽的屏障彈飛回泥沼里。
褚芽芽又從胸口裡摸出幾張符紙投擲出去,符紙化為一隻只巨大的紙鳶,將那些被彈飛的修士穩當接住。
倏而身後響起裴燼的咳嗽聲,葉初秋回神,蹲在他身側:「阿燼醒了?」
那少年沒有醒來,只是驚悚地戰慄,赤紅而滾燙的熔岩勾起他心裡骯髒的回憶,他仍處於心悸中,唇瓣發白,身軀哆嗦。
葉初秋憶起他的娘親就死於大火,心疼地將他攬入懷裡,安慰:「沒事了阿燼,沒事了。」
褚芽芽聞聲也回頭,眼角餘光卻瞥見葉初秋的那把謫顏劍落在裴燼身邊,暗道:糟了!
能獲得謫顏劍確實是葉初秋此行的意外,因為按照上一卷的時間線,她獲得本命劍的時間還要再往後推一推。
沒想到這次青蓮幻境試煉將她傳送到真實的藥王神谷位面。
謫顏劍沒有劍鞘,所以只能裸.奔,葉初秋攙扶裴燼的時候,將它隨意擱置在裴燼身邊。
可它忽然之間像是受到什麼召喚,也隨之嗡鳴著盤旋而起。
葉初秋的餘光瞥見那把劍在震動,她和它之間有契約,能感受到它此刻憤懣的情緒。
葉初秋很不解,可下一瞬,謫顏劍便直直地刺過來。
她心下大駭,下意識地徒手去接,掌心握住劍頭,被鋒利的劍面割出血:「謫顏!你做什麼?我是你的主人!」
鮮血低落在石台上,謫顏劍因為葉初秋的命令掉落在地,但是它的劍身仍舊在顫抖,似乎它的怒火還未曾平息。
葉初秋咬牙忍著疼,緩緩捏開手,本想用靈力清除血跡的,但是葉初秋卻發現自己掌心的傷口出正在溢出暗紅色的瘴氣。
她的呼吸越來越急促,緊接著,耳朵一陣嗡鳴,視野漸漸發黑,迷迷糊糊中,好像聽到一些複雜的聲音。
她跪倒在石台上,那些痛苦的聲音拉著她,使她掙脫不得,她只能眼睜睜看著掌心裡的血流得越來越多。
「初秋!」褚芽芽焦急地喚她。
葉初秋努力想把那些雜音屏蔽掉,卻無論如何都做不到。
褚芽芽凝眸,從懷裡掏出一張符紙,咬破手指寫著什麼,而後貼到了葉初秋的額頭上,道:「凝神。」
額間冰涼,源源不斷的涼意渡入,葉初秋閉眼收心,運轉靈力將那些雜念壓下去。
約莫過了半刻鐘,葉初秋才從方才那種窒息的處境中解脫,呼出的鼻息漸漸平穩,葉初秋睜開眼眸。
她發覺自己的手被褚芽芽包紮過了,經過方才那麼個事,她仍然對這個世界都產生著強烈的質疑。
她在記憶里搜尋褚芽芽,但是上一卷里確實沒有這號人物,或者說,上一卷中「神機閣神女」的並不是她。
「這個應該是可以說的……」褚芽芽道,「方才你傷口裡的瘴氣,是附在謫顏劍上的惡魄。」
葉初秋皺眉。
她自然是知曉這惡魄的,世間萬物均有七魂六魄。
生物墮魔,便是這惡魄被怨念滋養得過於強大導致的。
正道修士身上也有惡魄,心魔是惡魄存在的證明之一,人人都有心魔,只不過正道修士修正道,靈力可以將心魔壓制。
而這藥王神谷里怨念頗多,謫顏劍在此冶鍊,難免招致污穢,所以對於她方才遭受惡魄入侵一事,葉初秋便不覺得奇怪了。
她有些意外的是謫顏劍。
第一卷里,她可是和葉淮傑費盡千辛萬苦才將其收入囊中的。
可沒想到第二卷竟然直接省略馴服的過程,這謫顏劍似乎有記憶般自動認她為主了。
葉初秋召喚謫顏劍,捏著劍柄細細端詳。
謫顏劍通靈性,因為方才刺傷主人的事感到愧疚,所以這會兒葉初秋摸它時,它格外乖順。
「初秋,這把劍最好不要讓阿燼碰到。」褚芽芽從石台上爬起來,拍拍手。
葉初秋一頓:「為什麼?」
褚芽芽警惕地望了眼谷頂,頗為哀怨。
看來,又是個不能說的,那是不是意味著,這把謫顏劍上,有一處很重要的劇情點?葉初秋心道。
等了半晌裴燼還是沒有要醒來的樣子,葉初秋望了眼石台底下越積越多的泥沼,馬上就會沒過他們所在的這方石台。
眼下,什麼女主不女主的,原著劇情和第二卷大綱究竟是怎麼回事似乎都是次要的,他們仍處於青蓮幻境試煉中。
葉初秋算算日子,新一輪淬情寒骨就近在咫尺,她迫在眉睫地需要獲得青蓮種,於是問:「你可知如何出這藥王神谷?」
褚芽芽沉思片刻,覺得這約莫也是可以說的事情,指著那塊封閉的石壁,道:「初秋,你將這塊石壁劃開,肯定是有出口的。」
葉初秋攬過那隻小羊羔,召喚佩劍照做,可未等她劃破那個石壁,眼前忽地又一陣金光閃過。
葉初秋聽到褚芽芽在身後大叫「哎呀!完蛋了!快捎上我!」的時候,她和裴燼又被重新傳送到新的位面里去。
睜眼,葉初秋呼吸驟緊。
他們,被傳送到了魔獸山。
此刻,九天玄雷轟頂,遠處的山巔雲譎波詭,破碎的夕陽散落人間,四面八方蟄伏著猛獸的哀嚎。
此起彼伏,如浪潮。而她,是置身於風浪腳下的一粒塵埃。
手中緊緊地攥著謫顏劍,葉初秋的心頭像是被一塊沉澱石頭壓著。
風中飄散而來的血腥味分外熟悉,她幾乎喘不過氣。
——她永遠記得的回憶。
魔獸山上都是黑壓壓的人頭,她也被人流推著前進。
周遭的修士,手中舉著他們的青蓮玉,一心只撲在那發光的玉石上:「魔獸山!玉石亮了!」
「青蓮玉有反應!這裡有秘寶!」
「秘寶在山巔!秘寶在山巔!」
人群中,不知道誰大聲高喊,人潮擁擠達到頂點。
葉初秋赫然望向山巔,那裡,青蓮種懸浮在半空中,散發的光輝蓋過夕陽。
「是青蓮種!是青蓮種!」
「我的淬情寒骨有救了!」
「誰也不能跟我搶!青蓮種是我的!」
……
葉初秋被喧囂的人群推聳,待她看清那顆確然是青蓮種后,她鬼使神差地也朝山巔邁開腳步。
步行已然無法滿足,她施展靈力動用輕功飛起。
才不過三丈,倏然有人拽住了她的腳踝,底下的人怒吼:「葉初秋!青蓮種是我的!你休想和我搶!」
葉初秋回頭睨他,操縱謫顏劍斬斷他的雙手,繼續輕功前行。
可是又有修士再度抱住她的大腿。
眼看著越來越多的人輕功飛向山巔,葉初秋心下慌亂,靈力大開,將那人震退。
那人不敵,被葉初秋的靈力震得身軀膨脹,很快脹成一顆氣球炸開,血肉模糊,飆到旁人的臉上。
「葉初秋殺人啦!」
「滄鑾宮葉淮傑之女葉初秋殺人啦!」
葉初秋聞聲,倉皇回頭,那裡的修士義憤填膺,通通都在指責她。
可是,葉初秋頭也不回,她的眼眸里,只有那青蓮種。
她踏著旁人的軀體而過,有人攔她,她就破開,有人阻她,她便殺戮……
葉初秋離那顆青蓮種越來越近,可是還有人比她更快一步。
她的眼眸閃過貪婪,這是她絕不允許的事,她揮手將謫顏劍擲出,在那人即將碰到青蓮種的時候,一劍砍斷了他的手。
葉初秋卻笑了,她打敗了所有人,成為這次仙盟大比的第一,青蓮種是她的!
如此,她可以解了這淬情寒骨,也能為回家爭取更多的時間!
回家……葉初秋的笑容淡了,她甚至不知道,哪裡才應該是她的家。
對了,裴燼呢?
她不是一直和他牽著手的嗎?
待到葉初秋意識到這一點后,她望了眼自己空落落的左手,少年手心裡的溫度還留有些許。
再抬頭時,周圍的景色完全變了。
魔獸山巔一片空虛,方才阻撓她的修士都不見了。
時間來到深夜,只有一輪孤月高掛在天邊。
清冷的月光像普照世間的神祇,疏遠而靜謐地洞悉著人世。
這輪月,不論是在哪個世界,都如此皎潔。
她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魔獸山巔,月亮將她的影子拉扯到懸崖的邊緣,周圍的大霧開始瀰漫。
她鬼使神差地朝前走,走到懸崖的邊緣,有人在她后脊上輕輕一點。
葉初秋失去重心,從懸崖邊跌落。
失重的那一剎那,葉初秋猛然睜開眼。
「姐姐!」裴燼撲到懸崖邊,勁瘦有力的臂彎一把將葉初秋的手牽住。
依舊是那個熟悉的魔獸山巔,只不過周圍的景色更加接近現實,沒有月光,也沒有大霧,只有破碎的懸崖邊緣。
裴燼拉著她,不讓她落下,葉初秋身下,就是萬丈懸崖。
她方才是怎麼了?
那種感覺,好像是在傳送過來的剎那間誤入了什麼法陣,從而導致了幻象的出現。
葉初秋輕功踩在懸崖壁面,正欲翻身而上,忽的瞧見裴燼的背後,劉傲舉著長劍朝他猛然突刺下去。
葉初秋的心提到嗓子眼,她猛然將裴燼往下拉。
裴燼的身軀帶著懸崖邊上的一些石塊,和她雙雙下墜,葉初秋聽到懸崖邊上劉傲的放肆狂笑:「哈哈哈!去死吧!青蓮種是我的!」
葉初秋想御劍飛行的,可是她忽然發現——
她的靈力,竟然微弱到無法施展輕功!
心跳徹底懸空,葉初秋後脊發涼的那一瞬間,只聽見一聲靈劍出鞘的利落,裴燼拔了劍,一掌魔息將靈劍插入懸崖峭壁,另一隻手圈住她的腰身。
動蕩的山風呼嘯,吹亂二人的頭髮,利劍摩擦在石壁上,散發艷麗的火光。
亦如裴燼此刻眼眸里的光亮。
他鬆了一口氣。
方才,他醒來時見葉初秋義無反顧地往懸崖跳下去的樣子,他感覺世界都要崩塌了。
即便他知道,這方位面可能是虛幻的,可他還是不能冒任何風險。
他怕得緊,他不能沒有她。
裴燼控制不住地抱緊她,攬在她腰間的手漸漸加重了力道,哪怕另一隻手因為靈劍摩擦石壁震得發麻,他也渾然不覺。
在徐徐下墜的時候,他的眼眸里只有她。
葉初秋望著他那被山風吹得翩飛的長發和愈發硬朗的五官,恍然意識到眼前的裴燼,已經長成記憶中十八歲的那個少年郎了。
心口被湧上來的淬情毒效衝擊著,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