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分支

兩天過去了，我憂心忡忡來到李小牧就讀的學校——XX大學的校園裡。

重點大學的硬體設施確實齊備先進，光校區佔地面積就特別大，害我逛了一上午都沒逛完。

接到我的電話，小牧說是在食堂等我。臨近中午，也到了吃飯的時候。

來到食堂，才發現他早已翹首以盼。見面打了招呼，他貼心為我也刷了一份午飯。

落座后，他興奮提起那天在我家裡玩的遊戲。

我雖有心事，卻不忍打斷這少年的話，於是順勢笑問道：「怎麼？你爸媽不給你買遊戲機？」

他一邊吃飯，一邊說道：「怎麼可能。我媽管我特別嚴！我小時候，去夥伴家裡玩，一兩個小時沒回家，她就挨家挨戶到處找，煩死了。」

今天的小牧，因為母親不在身邊，明顯活潑了不少，話也說得多了些。但他哪裡知道張大姐的心酸——原本已經丟了一個孩子，任誰也會把這來之不易的兒子盯得死死的。這大概，也客觀上造成了對小牧的束縛吧。

「哥，下次放假，我還能去你家裡玩遊戲嗎？」他期待問道。

我點頭，「當然可以，反正你能找到路，隨時歡迎。」

他咧嘴笑了，露出了青春少年該有的燦爛。

可一想到師哥的話，我心裡卻彷佛壓了千斤重擔，始終覺得惋惜。

師哥說得很明白，蛻靈在尋常時候，不會害人性命，但唯獨在育兒這個問題上，它們會違反常規。蛻靈向來雌雄并行，一公一母，通過「交靈」儀式，完成類似於人類受孕的過程。之後，它們會挑選合適的人類，進行「產靈」——說白了就是寄生。

被寄生的人體不會感覺到任何異樣，但這種感染是潛移默化的。隨著時間的推移，蛻靈的幼體在宿主體內生長，開始蠶食宿主的內臟、骨骼，造成醫學上所謂的骨質疏鬆，乃至臟器損傷。尋常醫學手段，很難檢測出蛻靈的存在，往往將原因歸咎於食物中毒或特殊的病毒危害。

而到了蛻靈幼體破體而出的那天，宿主就迎來了死亡。師哥用了科幻電影《異形》給我舉例——雖然蛻靈破體不會造成異形那樣血腥恐怖的畫面，但宿主的死亡是在所難免的。

我有感於張大姐一家可憐的經歷，詢問師哥是否存在消滅蛻靈幼體的可能性。

師哥沉吟許久，終究還是搖頭。

我個人不相信師哥沒有這個能耐，但也理解他的難處。

這源自師父生前對我們的教導——他老人家曾經明確說過，世間萬物皆有靈。如果靈體對人類造成了傷害，站在人類的角度，或許應該想辦法除靈。但，很遺憾，這門差事，並非我們所要做的。

本門四大支系——辟邪、守正、清世、問天。作為本門的辟邪一支，師父嚴厲禁止我們消除凶靈之外的靈體。原因何在，他老人家不肯細說，據我和師哥暗中推測，這大概源自某位老老師祖傳下的禁令。辟邪一門傳人很少，相比起守正與清世兩支，我們算得上是天馬行空獨來獨往的角色了——說難聽點就是人緣比較差。論起來，我們和其他三支的成員，也算得上是師兄弟，但平日里基本不來往。除魔衛道這種事，人家清世的人是大包大攬的，咱們也沒必要去搶人家的生意。

要想救小牧，除非是在蛻靈破體前，找到某個清世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