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一節課舒荔都很緊張。

不知道林朝禾怎麼做到氣定神閑還能聽進去課的。

借著小組討論，她湊過去問道：「你不擔心下節課間張依婷來找你嗎？」

「不擔心。」林朝禾一如既往的淡定，泰山崩於前而面色不改。

「你說她找你聊什麼呢？我送作業的時候聽到她被老師罵了。」

「不知道。」林朝禾將老師提的問題寫下來遞給她，「討論的題你看一眼。」

「……」

許是因為上節課間鬧得動靜太大，張依婷剛一出叫教室就被教導主任逮到了。

至此，一班課間休息都是風平浪靜的。

教導主任帶著標誌性的假笑，語氣「溫和」的問：「你想幹什麼？」

教導主任在年級可謂是遠近聞名，代表形象就是雄獅，主要成就是獅吼功。

無論對錯是否能解釋，先上來就聲音壓制。

一般在這步，大部分燒雞崽子已經不知道我是誰我在哪我要幹什麼了。

張依婷起初沒認出來他是教導主任，語氣沒收著，「想談戀愛啊。」

教導主任火「騰」的就上來了，聲音拔高。

「想早戀還這麼光明正大！」

「你趕緊把心思收到學習上！」

「七中的學生沒有早戀的！」

說完之後，教導主任將她罰站在二十三班的門口。

他則雙手背在身後，彷彿巡視領地的雄獅。

以往雄獅一般就在教學樓里巡視，今天因為氣不順，非要將他的領地都看一遍。

巡視到操場的時候。

一高一矮，一個長頭髮一個短頭髮，兩人手挽手相依而行。

末了，還抱了一下

還抱了一下？

這還了得！

七中不可能有早戀！

雄獅彷彿在自己的領地發現了敵人，快步上前怒吼一聲。

「你們幹什麼呢！給我撒開！」

被吼的兩個女生嚇得把手猛地撒開，還附贈向後小退兩步。

「主……主任，怎麼……了？」

雄獅看清楚身材高挑梳著短頭髮的是女生的時候，第一時間打量她頭髮的長短。

劉海未過眉，鬢角不過耳，完全符合學校規定。

找補挑錯的地方都沒有。

獅吼功憋到一半沒發出來，差點給自己憋出內傷。

聲音盡量溫和的說：「沒事了，以後別摟摟抱抱的。」

據目擊者稱，雄獅轉頭回去的時候臉都憋紅了，肩膀還是一聳一聳的。

晚自習老王又一次把林朝禾找到了辦公室，課間的事情已經全校皆知。

老王無奈的嘆了幾口氣，「第一次見這麼能鬧騰的學生。」

「……」

教導主任出馬後，張依婷又消失了好幾天。

坐在書桌前，舒荔擺弄著小皮筋。

距離小皮筋到家已經好幾天了。

舒荔還是沒想好怎麼套到林朝禾手上。

在某種程度上，她還有點羨慕張依婷，敢愛敢恨敢說出口。

她的情感卻只能朦朧在同學情誼中，深埋在盛夏美好的陽光里。

那個名為林朝禾的少年，在她一臂距離內，卻又遠隔千里。

與此同時，林朝禾看著手機里舒荔發過來的星星圖片。

上次他只顧著想她為什麼還學不會那種題型，這次看時，便覺得這兩顆星並肩掛於空中，很是相配。

他把圖片截下來，換成了二人的聊天背景。

放學的路上，他簡單跟舒荔解釋，解釋張依婷作為他生活里的小插曲根本影響不到他。

所以讓她也別擔心。

他覺得解釋到位了，但不知道舒荔理解到位沒有。

手機振動兩聲，向霖為了明天的聚餐拉了一個四人群——

七中F4

舒荔對這個群名無語了半天。

【荔枝純甜：我很帥嗎？】

【詩韻：你很帥嗎？@向雨林】

【荔枝純甜：只有林朝禾勉勉強強夠及格線吧。】

【……】

【向雨林：@林朝禾，兄弟你出來評個理】

因為是第一次七中F4小分隊一起出去吃飯，所以認認真真的計劃全部的行程安排。

在此期間，三人聊得興緻勃勃，林朝禾全程都沒有出現。

直到最後需要舉手表決的時候，@了幾遍都沒有回應后，舒荔沖向了對門。

許是這段時間到對門找林朝禾太過方便，都忘記容姨已經出差回來的事情了。

沈容給她開的門，面上還是帶著一貫溫柔的微笑。

「小荔枝來找朝禾的？」

舒荔一時有些不好意思。

出門太急，她只穿了短袖短褲的睡衣。

「呃……容姨，我……剛才突然想起來，我忘記數學留的作業是什麼了，所以想來問問。」

腳趾死死的扣著拖鞋，面上強裝鎮定，「不過還有周末兩天呢，我翻翻書包說不定也能想起來……」

沈容看出來她有些局促，面上笑意加深，「先進來坐坐，我去喊他。」

因為沈容回家，原本冷清的客廳看起來溫暖不少。

「茶几上有水果，先吃一點。」

林朝禾在開門的一瞬就知道舒荔過來找他，雖然還是握著筆寫字的姿態，但是心思已經飄忽到門口了。

並肩坐在茶几上，林朝禾破天荒的先找了話題，「你是來找我問數學作業的？」

「對……他們黑板擦的太快了，我忘記抄了。」

林朝禾從果盤裡拿出一顆荔枝遞給她，「我記得今天是你擦黑板。」

「那就不能我擦了黑板后，發現我沒抄作業嗎？」

林朝禾伸手剝了一顆荔枝，一口咬下清甜的荔枝肉，白白嫩嫩，帶著酸甜的果味。

舒荔一瞬間覺得，自己好想被咬了一口。

「當然可以。」

他擦了擦手，「數學卷子一張，上課講的公式定理背下來。」

沈容把林朝禾找出出來后就鑽進了廚房，給他們留了相處的空間。

舒荔眼神瞟了瞟廚房，壓低聲音問：「群你看了嗎？」

「沒有。」聽到手機振動，林朝禾打開看了眼，然後就放靜音了。

「那你看一下，群里就等你表態了。」

「你也同意了？」林朝禾問。

「嗯。」她提了不少意見自然是同意的。

「好。」林朝禾頓了一頓說：「我也同意。」

-

周六一早，四人約在遊樂場門口見面。

為了慶祝向霖成功競選班長的一頓飯，已經變成了一日出遊。

這遊樂場不是舒荔的提議，但她很熟悉。

來之前舒荔說好，這裡面所有的項目她都可以。

唯獨鬼屋不行。

一進門就是碰碰車。

因為周末人多車不夠，四人便分成兩車，舒荔和林朝禾一輛，向霖和杜詩韻一輛。

林朝禾坐在駕駛室，看著將滿臉興奮寫在臉上的舒荔。

「系好安全帶。」

雖然這碰碰車沒什麼危險係數，但還是要防患於未然。

向霖頗有一種要將碰碰車開成賽車的感覺，一腳油門踩到底就朝著林朝禾撞過去。

林朝禾一個後退躲閃成功避讓，看著向霖帶著杜詩韻直奔柵欄，被柵欄上的防撞措施給撞了回來。

后坐力向後滑行了幾米，又被旁邊的一對小情侶不小心誤傷。

杜詩韻緊緊的扯了扯安全帶，「我嚴重懷疑，你未來會成為一個馬路殺手。」

向霖握著方向盤調頭，伺機打算再撞一下林朝禾，「我這還沒撞到別人呢！」

「你的副駕駛，最危險……」

還沒等她說完話，林朝禾調整好角度，就帶著舒荔沖了過來。

「嘭！」舒荔笑著沖他們喊，「美女帥哥好巧！又遇見了！」

受撞擊力後退，林朝禾借力換了個方向開。

沒給他們半點可以反擊的機會。

緊接著剛才那對小情侶繞了一圈又回來補上一擊。

循環往複，向霖和杜詩韻就像是倒霉蛋一樣被夾擊。

向霖最後瞄準機會，一腳油門到底撞上舒荔的方向。

舒荔下意識的向後躲開，少年單手握著方向盤，另一隻手緊緊的護住她的腦袋。

受安全帶的束縛，林朝禾對她的庇護只是虛空一攬。

少年身上是乾淨的皂角味道，漾著暖融融的清風。

鈴響時間到，向霖乘勝追擊變成了無力的劃過去。

兩輛車來了個「臉貼臉」。

下車的時候，舒荔腦子暈乎乎的，還有點沒反應過來的樣子。

「怎麼了？」林朝禾有點擔心的問。

「沒怎麼。」就是剛才向霖撞過來的一刻，她本身知道沒有危險所以不會驚慌。

但林朝禾護住她的腦袋，卻給她一種別樣的安心。

……

從碰碰車出來，下一部的計劃就是過山車。

看著沒多高，坐上去的時候彷彿時速八百的向下俯衝。

舒荔趕緊擺擺手，「今天出門前看了眼黃曆，我不宜登高。」

三人明顯不信，以杜詩韻為首的調侃道：「小荔枝，你是不是恐高啊？」

「才不是呢！」舒荔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要爭一時之氣，「上次我來遊樂場還坐了過山車呢。」

林朝禾很給面子的遞台階，「上次玩過了這次就不玩了。」

向霖和杜詩韻一副我看破不戳破的表情，拿著票走到過山車檢票出。

坐在長椅上，舒荔打算邊吃冰淇淋邊等他們。

「林朝禾，吃不吃冰淇淋？」揚了揚下巴示意他看那邊的冰淇淋小攤。

「可以，你想吃什麼味道的？」林朝禾問。

「巧克力。」舒荔最喜歡的冰淇淋味道就是巧樂力。

「好。」林朝禾起身去買，不多時拿了兩個冰淇淋回來。

一個原味，一個巧克力。

少年伸手遞給她，卷著柔軟盛夏的的清風。

聽著過山車此起彼伏的慘叫聲，坐在遮陽傘下的長椅上，舒荔覺得分外舒服。

正啃著冰淇淋的蛋卷，面前走過來一個眼熟的女生。

她猛地看向林朝禾，渾身都散發著危險的警覺。

林朝禾明顯注意到了，回以安撫的眼神。

張依婷獨自一人，她本來坐在馬路邊的石階上，看到林朝禾買冰淇淋，便跟了過來。

「好久不見。」她對林朝禾說。

「好久不見。」林朝禾聲音淡淡，但禮節方面還是周到周全。

見過三面，張依婷這次打招呼帶上了她的份。

她今天依舊素麵，不似往日濃妝，眼底烏青，聲音聽起來中氣不足，看起來像是一周都沒睡好覺了。

莫不是因為林朝禾失眠一周了吧？

「上次說想跟你聊聊，後來就被雄獅給截胡了。」張依婷言語里有些遺憾，「現在方便嗎？」

「你說。」林朝禾面上還是雲淡風輕的樣子。

「在這裡？」她環顧四周，閑雜人等太多，「我想單獨跟你聊聊，借一步？」

舒荔一時間腦補了一場林朝禾被張依婷誘騙到偏僻荒涼的小樹林，然後被她的小弟暴打一頓的慘痛畫面。

連忙拒絕道：「今天不行，今天很忙！」

張依婷單挑眉梢，她的眼睛狹長，看起來就有種不好招惹的凌厲。

「來遊樂園？很忙？」

說出來舒荔自己也不信。

「可以。」林朝禾溫柔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囑咐道：「聊兩句就回來，他們要是結束了，讓他們稍微等一下。」

舒荔看的眼神彷彿要經歷生離死別，「你確定嗎？」

張依婷「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我又不能吃了他。」

少女鼓囊一句，「誰知道你能不能吃了他。」

「……」

不多時，林朝禾獨自回來。

舒荔和向霖杜詩韻一起等著，看起來外表無傷痕，那就說明張依婷是個說話算話的。

她快走兩步一把抱住林朝禾，眼眶微紅，「我剛才都擔心死了。」

向霖跟在後面補充道：「你沒回來之前，她一直懊悔同意來遊樂場的提議，不然就不會遇見張依婷了。」

林朝禾揉了揉她的發頂，「我沒事。」

舒荔抬眸，微紅的眼眶盛著烏黑的水眸，「那她跟你說什麼了？」

林朝禾遲疑了一下。

舒荔倏地撒手，向後退了一步跟他來開距離，委屈巴巴的。

「我知道我們都是長大了，有什麼秘密不願與我分享很正常，我一點也不失落，真的。」

話雖如此，但她失落清清楚楚的映在眸子里。

林朝禾無奈的笑笑，拿她無法。

「她說，要努力學習，認真追我。」

舒荔：「……？！」

作者有話說：

舒荔：這還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