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金光鏡
農家小院,百富貴又催了。
「哥,兵貴神速啊!今天我們就給他來個出其不意,再這麼下去,弟弟我就要餓死街頭了!」
弟弟這麼可憐,做為哥哥的職守不顧也得去照顧。
打發倪玉三人回山,許文也享受了把軟轎的待遇,還別說,確實比他騎著老虎舒服多了,也更氣派了。
雖說水田縣往正南走最近,但因山脈阻路,卻不好行。
一行人穿山過道,過了靠山鎮,已是中下午。
找了個扁舟,打發隨從,許文和百富貴沿著雙田河往下游而去。
無人處以控水神通加速,及至離雙田水府五六里處,有個河岔口,乃水田溪與雙田河交匯。
順水田溪往西而行,再三四十里處,有一拱橋。
橋北有一圈沿河修建的城牆,高一丈五尺,青磚殘破不堪,長約三四里。
橋北正有一方城門,高一丈三寬一丈,天色已經擦黑,少有行人路過。
此處南城,山田縣富戶大都居於此處,穿街過巷后兩人來到一座府邸。
外看除了佔地面積大,平平無奇,過了照壁,才發現內中裝飾考究。
正房偏屋都是牆白瓦新,一個中年人在前院正在訓斥幾個小廝,看到兩人,連忙賠笑迎了過來。
「少爺,您可回來了,您去哪兒了?」
中年人看了看邊上的許文,附耳小聲的說道。
「老爺發脾氣了,比前幾天的都大,說您拿了家裡一半老底,回來要剝了你的皮!還說您只顧著往家裡整雞,也不見下出個蛋來,少夫人代你受過,現在正在收拾嫁妝,準備回娘家呢?」
邊上的許文雖然非禮勿聽,但終歸修行人,耳朵靈敏多了,兼有一個,那中年人的聲音不小。
許文聽到中年人的話心裡一抽,他要的是不是有點狠。
「啥?她回娘家就回娘家,收拾嫁妝幹啥?她相公我命都快丟了,正等著這嫁妝救命呢?人能走,嫁妝不能走!」
嘴上說著話,動作也不停,百富貴急匆匆的對許文告了聲罪,說道:「哥哥,對不住,招待不周,弟弟去處理點私事!」
轉頭又對中年人大聲說道:「王管家,這是我哥許文!知道我家遇難了,特地趕來相助,你好生招待,讓我爹趕快出來拜見!」
百富貴聲音很大,那聲音能聲傳百丈,之後百富貴對著許文行了個禮,急匆匆的往邊上的一個跨院而去。
細看去,那跨院竟比正院還要大個三四倍,可見在百家,百富貴活的比他爹好。
百富貴的囑咐讓王管家有點懵。
我是不是要理一理,少爺的哥是哥,少爺的爹是爹……
他哥和他爹什麼關係?
他爹還要拜見他哥?
他們一家是個什麼關係,太亂了,他作為下人還是少過問。
「許公子,請隨小的來!」
在一間客廳里,許文品著茶正在欣賞房間布局,裝飾景物。
按照路數本應使個法術打聽周圍環境,發現大秘密,屠宗滅門的。
可他正經人,非禮勿聽,也不好乾,只能由著人家來害他。
……
百家客廳進門前的閣廊里,一個錦衣中年人正在詢問王管家,聲音有些滄桑。
「王管家,來人是個什麼來歷?」
「老爺,小的不知道,看起來挺年輕的,也就弱冠之齡。不過……少爺都快而立之年了,還叫他哥,看起來,來歷不凡!」
「這個小子,領人回來也不說一聲!剛剛喊那麼大聲,生怕別人不知道自己找了靠山,看樣子身份不凡!」
說著微微頓了頓,中年人不好意思的小聲說道。
「王管家,你說小貴叫他哥,我叫他乾兒子好不好,顯得親近些!」
王管家聽到這裡,真想罵這主家厚顏無恥。亂認兒子,這和亂認爹有什麼區別?祖宗那裡怎麼交代?
「老爺,我覺得有點不合適,萬一人家以為你占人家口頭便宜怎麼辦?我們又不知道對方來歷,萬一惹了禍事就不好了!」
中年人來回踱步,有些不滿的埋怨。
「哎!說的也是,這富貴這麼大了,怎麼做事還毛毛躁躁的……好歹告訴我這是個什麼背景啊!」
「老爺!還是快點去看看吧!您一家之主,若那人有身份,在家不去見客人,終歸不好!」
「哎!你去備些賞玩的物事吧!」
……
腳步聲漸漸靠近,一主一仆走了進來。
「許公子大駕光臨,敝府蓬蓽生輝,老朽有禮了!」
「百老爺客氣,叨擾了!」許文一看站位,就知是正主。
「哪裡話,都是小兒不懂事,是我們失禮了才對,許公子請上座!」
「您也請!」
兩人寒暄片刻,互相道了姓名。
「原來是新進盛傳的許進士,老朽有眼不識泰山,見笑了!」
百老爺邊說邊和一側的王管家交流了個眼色。
「許進士登皇榜,老朽沒去祝賀!今日駕臨敝府,怎麼說賀禮也得補上,王管家,去把少爺買的那面古鏡取來!」
「使不得,使不得!」許文連忙阻止,但說著兩聲就停住了嘴,實在是他也好奇,百富貴的眼力他是相信的,肯定差不了。
想著這事是他的爹私自做主,別真拿的是個好寶貝,到時反了悔,影響情意。
怎麼說,人家送他禮,他也要還禮。
「百老爺盛情,我也不推辭了。我這裡有三瓶延年益壽丹,是從那紅雲觀求來的丹藥,吃了百病全消。今日拜訪,提前也沒個準備,小小禮物不成敬意!」
許文送禮,自然也不好太差,這丹藥也是他繼承的遺產。是海瀾居士花了幾千兩買來的,一共買了十瓶,如今也不多了,就剩個六七瓶了。
這丹說是延年益壽,其實卻不增壽又增壽。因人命雖是兩甲子單八,但世人能活一甲子單八的少有,而這丹能讓人多活,但卻超不出極限,為凡丹。
百老爺一聽這丹藥也是個有來歷的,想是不凡,雖然推辭,還是在許文的熱情下,心喜的裝進袖口裡。
兩人寒暄著,不一會兒,那王管家手捧一面一尺的圓鏡走了進來。
「許公子,老朽託大叫你一聲賢侄,賢侄啊!富貴雖然頑皮,眼力還是有的,這面鏡子可真是個寶物啊!你等下仔細看下,就會愛不釋手了!」
「百叔既然如此盛讚,小侄倒要仔細觀看一番了!」
在百老爺微笑的目光注視下,許文從王管家手上接過鏡子,仔細看去。
這鏡子在房中無反光,卻能自放金光,初看就覺富貴,給人感覺就是皇家御用的梳妝鏡子。
明黃鏡框,鏡面是琉璃鏡,光照可人,除了微微金光,竟和前世的鏡子一樣清晰。
鏡框上的把手看著是金子所做,觸之卻似木頭,還有微酥感傳來,就像是極細微的電流。
鏡背面有七龍爭一寶珠,七鳳盤旋四方。寶珠內嵌陰陽圖,外為正逆五行輪。
龍鳳雖小,卻雕的栩栩如生,彷彿要活過來。
鏡框外又有四粒藍寶石垂掛,整體一看,真是好物件。
「好寶貝,好寶貝!」
那鏡子一看就高調奢華有外涵,看起來有點厲害法器的味道,之後他可以找個沒人處試試。
主要就是照一照他自己,看看到底有多俊郎,這個他還未曾看過,他沒有水中看臉的本事,銅鏡更不用說了。
欣喜的把鏡子塞入袖中,許文說道。「百叔,此物小侄甚是喜歡,就卻之不恭了!」
理好了袖子,許文道:「百叔,小侄這次來就是想拜會水田縣令,不知百叔可否相告!」
「賢侄已然說到這了,那老朽也來說說!」
百老爺介紹道。「我們縣縣令名字叫孫昆,今年四十五!祖籍就邊上縣的,中了舉后考了兩次正科,沒考上,後來就不考了,轉到這裡來做個縣丞。」
許文搖頭,這人無大志,竟然不考到八十就放棄了。
「他為人有些好漁色,家裡按著規矩一妻一妾,還養了幾個外室!前幾年縣令高升了,他也就順理成章的接任縣令!當縣丞的時候還算本分,自從當了縣令,也開始撈點銀子。」
許文更是搖頭,沒進士功名,也敢撈銀子,找死。
「不過他還算懂分寸,撈的不多,大家也沒啥不滿的!總體來說在周圍幾個府縣也算是個好官了,縣裡幾個大戶還有鄉紳也挺不想他走的。」
眼睛一眯,百老爺幽幽的嘆了口氣道。
「這次的事主要那兩個妮子長的太好看了,我家小子那是又撒潑打滾又上吊的,這就僵了下來。以那縣令的性子,大災應該沒有,可這小禍可能會連連不斷。」
這個許文天生就懂,當官的想拿捏人還不容易?
「為了這樣的腌臢事,周圍幾個大戶鄉紳也不可能,更不願意說話!」
許文明白,這又不是飯碗的問題,那些大戶當然不願意為他說話。
「這次賢侄願意相助,老朽感激不盡!」
許文聽下來大體了解了,這是一個小貪官。
出身不高,貪的不多,挺招老百姓的代表鄉紳喜歡的,位子做的也算穩,在官員中算是個好官。
正在這時一聲巨吼傳來。
「鏡子,我的鏡子!嗚……嗚……嗚……誰拿了我的鏡子!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