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一老一少
風起。
黑衣人揮刀,身形瞬間消失,出現之時已到白祈安身前!長刀襲來,白祈安瞳孔驟縮,額頭冷汗冒出,僅僅一瞬間,各種念頭不斷冒頭。
來不及多想,白祈安猛地睡倒,滾了下去,黑衣人一刀落空,砍在了牆檐之上,牆檐迸裂,出現了一個豁口;白祈安滾落在巷中,好在是面部朝上,雖然有些吃痛,但好歹沒有被砍中,如果被那一刀砍中,說不準小命就交代了。
白祈安站了起來,撒丫子就跑了起來,黑衣人瞬間便到了身後,又是一刀斬下!
「鐺」的一聲,白祈安往前飛了出去,摔了個狗吃屎;黑衣人這一刀有些偏差,剛好砍在了劍條上,也就在這時,劍條上的白布被震碎,劍條從白祈安身上脫落了下來,掉在白祈安身旁。
在看到劍條的那一剎那,黑衣人的眼神變化了一下,變得有些遲疑,但也只是一會便又恢復了。
下一秒,黑衣人再次襲來。
白祈安迅速滾到一邊,黑衣人又是一刀落空,見此機會,白祈安迅速起身,眼神變換,握緊拳頭,卯足了勁就一拳的往黑衣人身上轟去!
一拳過去,黑衣人紋絲不動,反倒是白祈安的臉色發生了變化,收回了拳頭。
這一拳,白祈安感覺打在一堵牆上,沒討到半點好處,反而是自己吃到了苦頭。
白祈安甩了甩手臂,覺得有些發麻,眼神緊盯著黑衣人。
下一秒,黑衣人動了,可還不等白祈安看清,便到了身前,白祈安瞳孔一震,反應過來想要躲開,可還是晚了一步;只見黑衣人咧了咧嘴,左手握拳,一瞬間便打在了白祈安腹部上。
接著,白祈安吃痛,被一拳打吐,踉踉蹌蹌的往後倒退,「噗通」一聲跌倒在地。
白祈安咬著牙,憑藉著毅力爬了起來,半跪在地,這也已經是他最大的極限了,那一拳太重,差一點就要暈過去了。
就這樣,眼看著黑衣人的刀離自己的脖子越來越近。
白祈安太不甘心,卻又無可奈何,甚至黑衣人為什麼要殺自己都不清楚,他閉上了眼睛,準備迎接死亡。
要死在這裡了嗎……
「吃我一招!」
突然,一聲輕喝響起,黑衣人頓時止住身形,抬頭定睛一看,一條大黃狗從空中呲牙咧嘴迎面而來,當他抬起長刀時,大黃狗瞬間改變嘴臉,開始嗚咽起來。
黑衣人面無表情,就要一刀劈了這狗,也就在這時,一個老人出現在他眼前,他內心一震,瞳孔開始收縮,就要往後退,可老人已經一腳踢在了他肩上。
黑衣人踉踉蹌蹌倒退不止,直至撞到牆邊才停下,老人一把抱住大黃狗,使勁在它腦袋上薅了薅,笑道:「剛才追我的時候不挺威風的嗎,咋被嚇成這樣了。」
大黃狗使勁的搖著尾巴,沒有出聲,老人將狗放下,轉身看向白祈安,開口說:「小兄弟,在這之前你是不是覺得我已經死了。」
白祈安站了起來,看著老人胸口上的傷痕,點了點頭。
「放心,皮外傷,死不了,而且他也沒那個本事殺我。」
「這位朋友,我與你無冤無仇,為何偷襲於我,況且你的目標貌似不是我吧。本來見好就收即可,你倒好,給你台階不下,都追到這裡來了,既然如此,我便教教你如何做人吧。」
老人眯眼看著黑衣人,笑道。
黑衣人見狀,似乎有些惱怒,右腳踏地,猛地襲來。
見此,老人也不急,悠哉的站在原地,待黑衣人到達跟前時,老人方才動了起來。
剎那之間,老人踢出一腳,踢在了黑衣人腹部;又是一拳,打在了肩膀上。
只見黑衣人吃痛,連連倒退,一個沒忍住,噴出了一口血。
這一腳一拳,毫無花哨可言,甚至沒感覺到有任何氣勢,可就是這簡簡單單的拳腳卻是有如此威力。
白祈安看到這一幕,有些震驚,震驚之餘又不由地泛起了苦笑。
隨後,白祈安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別瞧著我弱不經風,我也是有些本事的。」老人笑著,輕聲開口。
黑衣人不服氣,再次提刀而來,一刀斬下,劈了個空,又是一刀,卻是被老頭徒手接下;一個側踢過去,老人輕鬆躲開,黑衣人回身一刀又劈了個空;老人已到空中,一腳踩下,黑衣人便滾落在地。
老人再動,已然一屁股坐在了黑衣人身上。
黑衣人被老人這麼一坐,又是一口血噴出,使勁掙扎了許久,但老人確實紋絲不動,後面索性就不再白費力氣了。
老人一記手刀打在黑衣人肩上,下一秒黑衣人便暈厥了過去。老人抬起頭來,沒了嬉皮笑臉,眼神微變,緩緩開口。
「既然來了,就別再躲躲藏藏的了,沒甚意思。」
「哈哈,不愧是讀書人啊,也不愧是你,還是一如既往的講究,一如既往的敏感謹慎啊。」
聲音響起,只見小巷遠處,有一襲紫衣。
接著,那襲紫衣緩緩走出,長發舞動,手中扶扇,眨眼之間,便從到了白祈安跟前。
「你便是白祈安嗎……」
只是瞬間,白祈安便冷汗直流,動彈不得,心中泛起涼意,心臟極速跳動。那襲紫衣揮起摺扇,對著白祈安便是一拍!
一股巨力襲來,白祈安剛站起身來還沒來得及站穩就倒飛了出去,倒在了不遠處。
「太弱了。」
其實那襲紫衣卸了力道,至少一半,不然這一扇白祈安就要廢掉了。
聞言,白祈安沒法反駁,艱難坐起身子,很是痛苦;在那一瞬間,白祈安都以為自己要死了。
不遠處,那襲紫衣身形一動,就到了老人面前,抬起腿來便是一記橫掃。
老人抬起胳膊,用肘間擋住橫掃,隨後老人便是一拳轟過去,卻是被那紫衣用手中的摺扇抵擋了下來,接下來兩人幾乎同時出拳,兩拳相碰,一股氣浪席捲而起,躺在黑衣人被震飛了出去,地上的青磚開迸裂,發出「咔咔」的聲響!
僵持了一會,老人突然收拳,往後退了幾步,吐出一口濁氣,閉起了眼睛,擺出來一個拳架,氣息猛然間變化,只見他深呼一口氣,單腳踏地,迅猛出拳!
青磚迸碎,拳意充沛!
那襲紫衣皺了皺眉頭,收起摺扇,雙腳踏地,同樣一拳打出。只不過這一拳,感受不到絲毫拳意。
兩拳相碰,沒有僵持,只是一瞬間,那襲紫衣便倒飛了出去!身體更是將一堵牆壁撞出了個窟窿!
「怎樣,我這一拳如何,還要打嗎?」老人收起了拳架,走了過去,出聲道。
「不打了,不打了,我本來就不是奔著干架來的,實話說,你這一拳用了幾成力。」那襲紫衣站了起來,有些狼狽,聲音有點沙啞。
聞言,老人散去一身拳意,淡然道:「五成力,你不也沒用劍嗎,彼此彼此而已。」
「哈哈哈,怪不得,不然我這條胳膊可就廢了。」那襲紫衣揮動手中摺扇,朗聲大笑。
白祈安瞧見這一幕有些不明所以,敢情你倆還認識,還嘮了起來,突然,白祈安覺得喉嚨一甜,噴了一口血出來,意識開始有些模糊,慢慢的失去了知覺。
兩人幾乎同時看向白祈安,同時開口。
「你來這幹什麼?」
「當然是來看看『那位』的子嗣到底如何,到底值不值得出手,目前來看,還不值得。你為何會與他在一塊?又為何出手幫他?」
聽到這裡,老人咳嗽了幾聲,笑著說:「碰巧遇到,而且是小人傷我在先,我才出手的。」說完后,又指了指胸口上的傷痕。
「我看不是。」
「好吧,受人所託。」老人擺了擺手,不耐煩的道,過了一會,老人又問「有多少人知道了?」
「不算多。」說罷,那襲紫衣看向老人。
老人心領神會,收起笑臉,正色道「真到那個時候,我不會出手,得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此番相逢,兩人聊了許久,就當敘舊了,唯一的遺憾便是沒有酒。
紫衣踏空,一瞬間沒了蹤跡,老人看了看天幕,輕嘆一聲。
兩人互為好友,但各懷心思,各有動機,路不同,不能一起。
許久,老人背起了白祈安,離開了小巷,夕陽下,有著一老一少。
本是局中人,如今看來反而倒像是個局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