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第一百六十九不得不走
「皇宮裡面還有安全的地方?」時卿開口問道。
侍衛長一片沉默。
時卿幽幽嘆了口氣,低聲道:「良禽擇木而棲。」
侍衛長很認真道:「我不是良禽,我是人。」
時卿不當回事道:「就是個比喻。」
「我現在就送沈大夫到安全的地方躲著。」侍衛長點了兩個侍衛。
那兩個侍衛和皇后的侍衛一同站在時卿後面。
時卿眼神幽幽地看了一眼侍衛長,侍衛長轉身吩咐一個人帶三十個侍衛看好這裡哭喪的官員們后就自己獨自去了東華門。
太監總管走上前道:「不得。」
時卿道:「他的手下認為他就是擁護了七殿下,那麼他就是不認也得認。」
太監總管愣了一下,捏著自己的下頜露出沉思的表情細細打量著時卿。
時卿道:「我們現在是同一條船上的,如果以後還活著你有的是機會打量和思考怎麼對付我。」
「你今日和我們在一起,將來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對付你的。」太監總管給出了承諾。
時卿臉上浮現出不信任的表情,對著太監總管低聲說了自己的想法。
太監總管眼中帶著震驚,半響后開口道:「不好吧,如果打暈了,一看就是像你會吩咐人做的。」
「趕緊木已成舟,如若不然死的人多了。」時卿道。
太監總管道:「我現在就去。」
他朝侍衛長吩咐留下的侍衛領頭走了過去,低聲說了幾句話。
侍衛領頭臉上浮現出猶豫的表情。
時卿微微抿了下嘴。
榮華富貴世上又有幾個人不被迷了眼睛。
侍衛領頭看了一眼時卿。
時卿臉上露出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侍衛領頭點了下頭,看著太監總管低聲道:「只要七殿下,口頭聖旨也有,我就讓弟兄們領了。」
太監總管臉上儘是誠懇,道:「娘娘必定不會有所虧待的。」
侍衛領頭眼中閃過一絲亮光。
時卿瞧了一眼離自己有些遠,靠著欄杆眺望四周情況的進戌,走了過去,進戌開口問道:「是有什麼事要我辦的嗎?」
「師兄現在你得去找蕭清塵,得讓他的口供跟我一致。」時卿低聲說道。
「當初你沒有和他對好口供?」進戌不敢置信。
「時間根本來不及讓我們兩個對好。」時卿道。
進戌緊張道:「你想讓我怎麼做?如果他要是在別人的逼問之下說出了自己編造好的謊話?」
「不承認便是了。」時卿聲音輕輕的像無情的刀劍,道:「難道就只能是他的話真的,而我的話就是假的?」
進戌點了一下頭,臉上的緊張收了起來。
時卿對著進戌說好了自己編造好如何見聖上死去的謊言,然後讓進戌快去找蕭清塵。
她握住了刻著紋龍的欄杆,瞧了一眼在不遠處的太監總管。
太監總管點了一下頭,往遠處走去。
時卿眼眸低垂,心中升起一絲緊張。
她從一旁走到聖上的寢殿內對著皇后低聲說道:「皇上身邊的總管大人說聖上有說過他要封七殿下為太子,是和娘娘你吵架的時候也說過,不知道有沒有。」
「聖上和本宮的一言一行都有專人記錄。」皇后鄒眉道。
「他說是有這種記錄在冊的。」時卿道。
皇后低聲道:「我倒是可以作為證人。」
長燈橘黃的光暖和照映在白玉地上,時卿低眉站在她旁邊,道:「如此娘娘需要在此等等了。」
「只要等來的不是敵人就是好了。」皇后意味深長道。
太監總管帶著記錄皇帝的太監匆匆來到皇帝遺體前。
太監總管嘆了口氣扶起底下跪著的幾個大臣道:「聖上曾經有言,要封七皇子李善為太子!」
「冊子拿來。」一個一品大臣開口道。
皇帝生前不喜歡別人記錄他的一言一行,凡事他的一言一行都是被他過目過的,而記錄在冊的話語都是他願意留下話語。
如果他願意留下這等話語又怎麼不直接下了聖旨。
時卿挑了下眉。
「幾位大人請隨我來。」太監總管道:「冊子需要翻找,翻找需要時間。」
大臣們互相看了幾眼,道:「這等小事還需要我們去?」
時卿看了一眼皇后。
皇后臉上露出肯定的神色。
時卿開口道:「皇後娘娘跟著一塊去。」
大臣們紛紛疑惑,皇后看了一眼幾位大人,道:「本宮曾經和聖上吵起來的時候,聖上確實說過這件事。」
幾位大臣紛紛互相看了一眼。
「大人們以你們的聰明去找,肯定比我們這些奴才去找更快。」太監總管道。
大臣們紛紛搖搖頭,大臣一道:「總管大人說笑了。」
話音剛落,他轉口道:「還請帶我們去吧。」
太監總管臉上露出不悅的表情,道:「還請皇後娘娘和諸位大臣先走。」
皇後走在了前頭,時卿留在原地。
大臣們剛走出不遠,就有侍衛包圍住了他們。
皇後站在其中,太監總管對著皇后尊敬道:「娘娘您不用擔心刀劍傷到您。」
「你想怎麼樣?」大臣一怒道。
「想死還是想活?」太監總管冷哼一聲道。
大臣們有面露猶豫,有面色鐵青,沉默了好一陣子都嘆了一口氣。
大臣一道:「你說的冊子我們都已經見到了。」
太監總管面露滿意的笑容,道:「冊子在被諸位大人看到后都如何了?」
皇帝不整理好儀容后被抬入正殿里的棺材里,時卿和眾人一起跪著,屋裡的燈暗了暗,陰影投在時卿的臉上。
宮女們把燈芯挑好。
時卿突然想起自己不久前在棺材裡頭的樣子。
剛剛跟著太監總管一起出去的大人回來了。
他們都聲稱已經見到記錄有這句話的冊子,都決定好李善為皇帝。
有人不同意,被拔起刀嚇得只能重新跪了下去。
「當務之急是要迎新帝進宮。」
「是啊!」
大臣們的討論聲在正殿里響著。
時卿眼皮子開始打架了。
她旁邊再旁邊的蕭清塵見了,和進戌換了位置拉了一下時卿的頭髮,時卿瞬間清醒,滿臉怒意盯著蕭清塵看。
蕭清低聲道:「算算時間那些在宮外的皇子快到了,我們得讓位置給他們跪著了。」
時卿聞言站起身彎著腰對著皇后低語幾句。
皇后享受著被重視的感覺,揮揮手讓時卿帶人
時卿來到安靜的走廊上,她看著天上的繁星,眼中閃過一絲迷茫,旋即將迷茫壓了下去。
蕭清塵道:「你膽子可真夠大的,真被怕我戳穿你?」
時卿輕聲道:「你要是不想說話小聲,我也能說話不小聲。」
蕭清塵道:「接下來你要怎麼辦?」
「皇後娘娘說了我們現在把聖上如何離開人世的事情交代了就可以離開了。」時卿道。
蕭清塵眼中含起一絲思索,道:「你騙我。負責筆錄的人還沒有來,而且皇后壓根就沒有跟你說過一句話。」
時卿眼中浮現笑意,道:「你還真挺關注我的。」
「我現在命都在你這裡了。」蕭清塵不悅的聲音很輕很輕落在時卿的耳朵里。
「我的命不也是在你手裡了嗎?」時卿道:「我覺得很公平。」
「哪裡公平,我的命值錢你的命不值錢。」蕭清塵道。
時卿挑眉看著底子的大臣們,低聲道:「你要不要問問他們,我們兩個現在的命更值錢?」
「你恐怕不知道我和你要…」
話音被時卿食指放在紅唇上打斷了,她雙眼顧盼生輝看著遠處走來,穿著一身白的言澹。
言澹從跪倒一地的人的寬闊地方從容不迫走進了宮門,餘光看向時卿所在的長拐角,眼中帶著幽不見底的神采,他邁過門檻給了一個時卿一個側影。
時卿看著門口若有所思。
蕭清塵道:「難道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時卿道:「為什麼不能是神女有夢,襄王也有情?」
「你真看上他了?」蕭清塵鄒了下眉頭,問。
時卿道:「夢一場有何不可?我還挺喜歡他那張臉的。」
她眼中閃過一道欣賞的光,沉默了半響看了一眼蕭清塵,問道:「做筆錄的人會不會是他?」
「官級還不夠,是大理寺卿來給我們做筆錄。」蕭清塵疑惑道:「這大理寺卿怎麼還不來啊!」
「我們不能在這裡等下去。」時卿低聲道:「就請皇后給我們指派一個人做筆錄。」
說完,她剛邁步,言澹就從屋裡走了出來,看了一眼時卿,道:「大理寺卿在路上出了事,一時半會來不了,我來給你們做筆錄。」
「我們做完筆錄還需要留在宮裡嗎?能出宮回家了嗎?」時卿問道。
「現在你還需要來問我嗎?」言澹聲音淡淡問道。
「我還是很聽從規矩的。」時卿道。
她現在要人沒人,要錢沒錢,只有一群人感念她在此次奪位做的功勞,可是那功勞也得他們真念才能用。
在沒有完全弄清楚他們性格前,她得做好一個好姑娘聽話的姑娘,避免這些人上人自己生出了什麼不好的想法來。
「做完筆錄你可以回去了。」言澹道。
「我還得帶人。」時卿道。
「除了蕭清塵你誰都可以帶。」言澹說。
蕭清塵面露不滿,最後嘆了一口氣。
他也知道言澹是為了自己好,一旦出了宮門,離開眾人的視線,自己則難保全自身了。
時卿道:「那就先從我開始吧。」
「好。」言澹答應了下來。
時卿和進戌做好了筆錄后,時卿讓進戌找來宮女帶著她從東華門出了宮。
時卿回到了自己買下的院子里。
淺紫色的花隨著風輕輕飄散,花香湧入空氣里,與其一起湧入鼻尖。
時卿撿起一朵花神情無聊的看著,小桃從裡屋走了出來,道:「姑娘您回來了?」
時卿微微一笑。
小桃道:「姑娘您餓了嗎?」
時卿道:「你做點飯吧。」
小桃重重點點頭。
時卿對著進戌道:「有個人需要你去救救。」
「誰?」進戌問道。
「你去了之後就會明白了。」
進戌從客棧密室裡帶回同會的人。
少女暈睡在進戌的懷裡,時卿見了連忙讓小桃帶進戌去屋裡。
進戌把她放在了床上,不解的看著站在門口的時卿。
「為什麼?」進戌一臉很不明白的模樣。
「她需要足夠的忍耐心。」時卿道。
「我明白了。」進戌道。
時卿抿了下嘴道:「現在我們睡好,然後進宮討要一道聖旨把師父還有同伴們救出來。」
進戌鄒著眉頭,道:「但願不是過河拆橋之輩。」
「李善不是過河拆橋的人。」時卿安慰道。
進戌點了下頭,時卿讓小桃帶他去一間客房后便回了自己的屋子。
她打開放著金銀珠寶的小箱子,拿出放在低層的銀票交代夏月去買大住宅后,看著所剩無多的金銀把蓋子合上。
時卿目光看向門口。
門口的馬蹄聲停下,沉重的黑門被人敲響。
夏月跑到門口問道:「是哪位?」
「皇宮裡的人,傳聖上的聖旨。」是一道尖銳刺耳的聲音。
很刺耳的聲音讓夏月捂起了耳朵。
時卿走到門口打開門看著面前的太監。
太監轉了轉眼睛,欠身恭敬道:「聖上有旨讓你進宮一趟。」
時卿低頭問道:「現在的聖上是?」
「曾經的七殿下。」太監深吸一口氣道。
時卿揚眉想了想,雙眼平靜注視太監,目光看著他身後的一群人,她看向夏月,道:「去把…」
「沈大夫您不能帶任何東西。」太監說。
「人不是東西。」時卿柔和道。
「人就是個東西。」太監回。
氣氛有些沉默。
「如果我偏要帶呢?」時卿問道。
「那我只能包圍這裡了。」太監說道。
時卿目光冷冽的看著太監,道:「我想你沒有這個本事。」
太監下令讓人把整個院子門口圍了起來。
時卿眼神不善的看著太監,道:「你是誰?這般無禮的。」
太監道:「我是聖上派來的。」
「聖上的人不可能這麼對我。」時卿肯定道。
太監道:「現在是我說是就是。」
說完,他猝不及防拉過時卿旁邊的夏月,目光威脅看著時卿。
時卿道:「我要是不跟著你走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