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兇手
時卿冷淡道:「不勞你操心。」
傅六哼了一聲,心裡升起抓弄之意,開口問:「那就是沒有沾過血了?沒有沾過任何人的血,包括自己的?」
時卿沉默低垂眼眸,她的手是有沾過血的。
在來之前她拿過自己的手指沾血寫字的。
可是就算沾血了,也不能僅憑沾血這一條就定論別人有沒有殺人。
就算到最後真以此定論了,她也有辦法幫自己證明清白,不過費些時間。
言澹道:「如果兇手在這屋裡,只要榮公的狗過來聞死者的血后,他就只會找到身上有死者血的人,不會去找別人。」
說罷,掃視在屋子裡的人一眼。
青樓的下人們都跪著瑟瑟發抖。
言澹語氣溫和帶著鄭重道:「不用怕,只要沒有殺人犯法,官府是不會拿你們怎麼樣的。你們跪著也累都坐著吧。」
下人們把目光都投到言澹威嚴的俊顏上,有些下人心中安定。
他們是遇到好官了。
居然會在意他們會不會累。
下人們都開始就地坐著。
「你為什麼要嚇她?這樣會讓她誤以為沾了血就可能成為兇手的。」言澹朝傅六問道。
傅六有怨念般看了一眼時卿。
她要不是跑來逛窯子自己能嚇她嗎?
好了,現在要想開口想理由解釋了,顯得他傅六還是怕言澹,這多沒面子啊!
「我就是看她剛剛…她不給你面子,不回答你的問話,氣了,想多看看她的膽子…有多大!」傅六的話像在牙齒里蹦出來一樣,很是咬牙切齒。
言澹聽到解釋后淡淡笑了笑,拍了下傅六肩膀,「但願你說的是真的。」
傅六身子如被電擊一般,害怕抖著身子,不是吧。
不會真要查自己說的是不是真話,若是查出真話就得發現傅家大少奶奶在逛窯子的事,自己又欺瞞了他,他定是不會把此發現瞞下去的。
以前,言澹是會去查別人對他說的話是不是真話。
如果不是真話,可是把欺瞞他的人的秘密散布出去的。
傅六在腦海里考慮後果,在決定說真話和不說真話的邊緣來回思考。
時卿道:「不是說要問話嗎?」
她可是沒有時間在這裡等人問話。
她還要去大宅院裡頭做神醫救治弱女子的病。
言澹道:「本來是要問話的,但傅老夫人能出面借到榮公的狗,只要兇手沾了死者的血,狗出面就一定能找到兇手,不需要多問什麼,只需要等待就好了。」
燈火下,言澹溫潤的眉目閃過一絲笑意,自信滿滿的語氣在屋中響起直傳屋外廊上。
屋外廊上一個頭戴草帽的中年人一聲呵呵的輕笑,臭小子在撒謊騙人。
時卿道:「我想快點回去,不想等狗來證明我的清白有什麼辦法嗎?若是沒有辦法,我就得問問官府是不是養了一群連…」
她說到這裡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眼神冷冷的,高傲意味深長看著言澹,彷彿已經將那句連狗都不如的話說完了。
「小娘子你見過明珠彈雀嗎?時間很珍貴,青樓的下人們也勞累了一日,就讓他們暫且休息吧。
只要不是兇手,他們可以趁此時間稍作休息等候榮公的狗來破案,不必浪費精力面對問話。」
時卿道:「青樓的老闆娘要是聽到你這番話恐怕氣得吐血,拿著她付的工錢讓人休息…」
「小娘子可以去問問萬娘,問問她願不願意我如此做。」
以勢壓人,唯有勇夫才敢說真話。
時卿抿嘴不答,她問道:「大人快些盤問吧,我還得回家呢。」
「好吧。誰讓我一向愛百姓。」言澹答應了。
時卿心中生出奇怪之意,怎麼那麼容易答應別人的要求。
是因為他真是一個溫柔體貼愛戴百姓的官場大人?
時卿不信,她臉上帶著一絲不屑的笑,「大人開問。」
言澹道:「你得必須保證你接下來說的每一句話都得是實,不然你會後悔的。」
時卿臉上露出疑惑看著言澹。
他想做什麼?
傅六著急把坐在時卿旁邊對言澹花痴的姑娘拉開,坐到她的位置上,低聲道:「他盤問之後或許會對你的證供查明的。你知道後果嗎?一旦發現你在對他撒謊,你想要隱瞞的秘密就會公之於眾。」
傅大少奶奶逛窯子秘密公之於眾就太可怕了,那樣傅家就丟臉丟到家了。
「你走開點。」時卿道。
竊竊私語只會引起對方想知道的心理。
「你們在說什麼?」言澹問。
「我在說言澹你小時候的事,讓她掂量一下有沒有騙你的能力。」傅六站起身離開位置,笑著拍馬屁。
姑娘重新回到她的位置上對言澹犯花痴。
「小巧姑娘家住何方?」言澹道。
「四海為家,與好友敘舊后明日一早便得出城了。」時卿道。
「四海為家應該不認床了吧。」言澹道。
時卿滿懷疑問的看著言澹的俊顏上淡然有些威嚴的表情,「此事與此案有關嗎?」
言澹道:「有關。」
「如何有關?」
「如果你不是良民,你認床就睡不好覺了。本官希望你能睡個好覺。」言澹嘴角露出一絲轉瞬即逝的冷笑。
一排坐著的下人中有個一直抖個不停的下人,他聽到后瞬間不再顫抖身子。
他抬頭看著時卿,嘴角不自覺露出笑容,發現自己笑后立馬把笑容斂去。
時卿微抬起頭,略不解驚訝的看著言澹。
不是直接說她如果是兇手,只說她如果不是良民,似乎在意有所指她不是良民,也不是兇手。
仔細想想,她一個隨便就打暈別人闖入別人的店中也不是良民,他這麼一說也不奇怪。
「你是要追責我打暈後院看門的人一事?」時卿道。
「按律要追究。」
「丟人的秘密又多一件了,你怎麼那麼能惹事呢?」傅六又拉開坐在時卿旁邊的姑娘,對時卿小聲氣憤的指責。
一直在旁花痴言澹的姑娘忍不住了氣憤的心,她抬手就要想推傅六,時卿望了一眼,「不要動手。」
姑娘氣憤的握緊拳。
傅六撇嘴道:「你總算做了件讓我滿意的事了。」
時卿拿出在袖子里的一根針往傅六的安眠穴快准狠刺去。
傅六不可置信盯著時卿,用力指著時卿臉上展現的得意微笑,然後帶著滿腔憤恨一頭栽倒在桌上。
「既然傅六坐了你的位置,你就坐到他位置上去。」時卿道:「言大人溫和有禮,你坐在他旁邊一定不會拒絕的。」
姑娘躊躇的挪步到言澹身邊坐下。
言澹笑著重新倒了杯茶到姑娘面前,道:「慢喝。」
姑娘羞答答的應了句。
「如果我是兇手大人就繼續查問。」時卿道。
「可是兇手被我找到了。」言澹眉眼帶笑,問:「在座的人可有要說話的?」
「我!」一個下人跑了出來指著一個低著頭的人,「他看大人懷疑小巧姑娘后,本來很緊張的顫抖變成不緊張了。」
「放你娘的狗屁!」低著頭的下人緊張爬出下人行列指著下人和時卿,「你們二人串通起來陷害我,大人!他們之前威脅我才讓我不敢說話的。」
「情深義重的發簪你不配戴。」言澹看了一眼下人頭上的木發簪嘆息一口氣說。
「不…」下人著急慌張的摸了摸他的木簪,道:「這木簪是我在路邊買的,不是什麼情深義重的發簪,大人您不要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