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暗戀是忍不住的偷看和下意識的閃躲。
——夏茜2010.7.5
「走吧。」陳麒站在她面前，直直地看著她。
夏茜回過神，下意識的「嗯」了兩聲，無意間瞥見了前台姑娘震驚且好奇的神色，不由得心虛了幾分。
她噤了聲，乖乖跟在陳麒的身側，不刻意看他，也不刻意搭話，單是如此，她都覺得只屬於陳麒的氣息已將她整個人包圍。
「這附近，有家很好吃的餐廳。我帶你去。」陳麒察覺出她的異樣，問，「怎麼了？你不舒服嗎？」
「沒有。」夏茜搖搖頭說。
餐廳里的人不算太多，恰巧有空位，二人坐下來點了餐。
吃完飯後，夏茜正要結賬，只見面前的陳麒先她一步站起來去結了賬。
夏茜一時之間很茫然，不是說好她請的嗎？
她連忙湊到陳麒的邊上，在嘈雜的環境里，不得不湊近些低聲耳語：「不是應該我請你嗎？」
她著急說這話，也未在意二人之間的距離是不是太近了些。
陳麒怔住，溫熱的氣息吐在他耳邊，使他一陣戰慄，心上也好似被人輕快的挑撥了幾下，勾的人心神不寧。
他一動不敢動，靜靜地將她的話收入耳中，張了張嘴，卻沒能說出話。
夏茜站直了嘆氣，分明她已經離遠了些，陳麒卻覺得那股溫熱的氣息仍舊縈繞在他的耳邊，久久不散。
「沒，下次你請我。」陳麒緩了緩神色，對她說，「按你說得來就好了。」
「嗯？」夏茜僅僅疑惑了兩秒，便回過神知道他說的是什麼了。
「走吧？」陳麒走在前面，恰巧有客人進來，吹進一陣冷風，陳麒迎著風，覺得舒暢了許多，耳根的熱也降了些。
「嗯。」夏茜跟在他身後，往餐廳外面走去，腦子裡還是陳麒方才說的話。
陳麒停在門口處等著夏茜，忽的有人喊他，他循著聲音看過去。
「小麒？陳麒？」是舊小區里的上下樓領居李姨，和他媽媽的關係很好。
「李姨晚上好。」陳麒微點頭。
「小麒也是來吃飯啊？」
「嗯。」他話音剛落，夏茜走出來，站在他身邊，夜裡的風很冷，揚起她的衣擺，同時也往她露出來的脖子處鑽著。
陳麒趁著和李姨說話的空隙，回過頭看她，夏茜看到他輕皺了下眉，低聲說：「你冷嗎？」
他還不等夏茜回話，把自己的外套風衣脫下來虛虛給她披在身上。
李姨在旁邊端詳了幾秒，一是感嘆素來冷淡的陳麒居然有了女朋友？而是總覺得他身邊站著的這位姑娘有些眼熟，眉眼間的熟悉感撲面而來。
她想了好一會兒，一拍手，想起來在哪見過了！
這不就是夏家的那個小姑娘嗎？
她一邊想著，一邊看了幾眼這姑娘，和她小時候真是不太一樣了。
李姨猜疑著開口：「夏茜？」
夏茜愣了下，抬起頭看向李姨，李姨樂呵呵地湊近了些：「還真是你啊？茜茜，這麼多年沒見，長得真是越來越漂亮了。」
夏茜在心裡想了會兒，沒太能想起來面前的是誰，李姨似乎是察覺到了，開口就說：「我是你李姨啊，住你家樓下的！你小時候我經常喊你和陳麒來玩的！」
李姨家裡也有個小姑娘，不過年紀小他們幾歲，那時候李姨常拿著些吃的喊他們到家裡給小姑娘輔導一點功課。
「李姨啊，晚上好李姨。」十年沒見的老鄰居，對於此刻的夏茜來說，其實於陌生人無異。
「你們這是，在一起了？」李姨方才打量了半晌，總覺得不對勁，「定好日子沒？什麼時候結婚呢？」
空氣靜默了片刻。
夏茜被這話戳的莫名心慌，開口就是：「沒，李姨我們沒在一起。」
陳麒垂眼看了看她，無聲地嘆了口氣。
和李姨聊了幾句之後，他們二人先走了。
二人沉默地走了一小段的路，他們並沒有挨得很近，不遠不近的距離而已，只是在昏暗路燈下拉長的影子會悄聲挨在一起，緊緊挨著。
她很想很想拿出手機拍下來，可是他不能。
「李姨，」陳麒看了看她，似乎是在等她的話，「現在還在小區住嗎？」
「嗯。」陳麒低聲應了。
二人走進了小區里，陳麒抬眼看了看，快走到夏茜家樓下了。
二人走這一路，並沒有說了幾句話。
站在夏茜家樓下，夏茜正要同她告別。
陳麒站在她面前，昏黃的小區夜燈從他身後照過來，為他罩上一層虛影。
夏茜在心裡想，她想要把這一場景畫下來，大約也是因為這個，她的腿像是動不了一樣，站在原地，細細打量著眼前的人，想要將每個細節都記在心裡。
忽然，眼前的人看著他開口：「你呢？」
夏茜正出神著，下意識答：「什麼？」
「留下嗎？嵐城。」他言簡意賅，也沒將更想問的問出口。
「留下了。」夏茜回過神了，垂眼看著地磚，她說，「你知道的，我爸媽離婚了。」
時隔十年，再一次聽到夏茜開口說，陳麒的心仍舊顫了顫。
他皺著眉，聽到夏茜接著說：「我爸媽都不會回來這裡了，所以這裡是我的家了。」
她抬起頭說：「我一個人的家。」
她此刻的神情和十年前她的神情毫無差別的重合了，又似乎有些不太一樣。
陳麒不可控的想起十年前的夏茜，她哭的眼睛通紅，站在他面前，哽咽地說：「沒有人愛我了，我爸媽離婚了。」
「就算，他們不離婚也不愛我。」
當時，她哭了很久很久，淚水洇濕了他肩膀處的衣料，然後她埋在他的肩膀睡著了。
回過神，他聽見面前的人開口說：「好了，陳麒，我上去了。」
陳麒點了點頭，目送她進了樓梯間。
夏茜還披著陳麒的衣服，進了屋子脫下衣服的時候才反應過來，她連忙披了件自己的外套，穿著鞋就下樓去了。
她站在樓梯間里，冷風撲面吹來，樓梯間外並沒有人站在，她又站在門口，四處望了望，沒看到陳麒，便作罷了。
她回過身往裡走去。
坐在長椅上的陳麒垂著眼，咬著一顆陳皮糖，感受著酸澀的甜意四散，他在想，他後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