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隕落之神

轟轟轟！

靈界天空中一道流星划空，向著東邊的荒蕪之地砸去，世人卻早已見怪不驚，市井眾人還紛紛議論起來：

「又是一道流星，不知會落向何處。」

「流星威力巨大，落點無人生還，周圍生靈塗炭，卻帶來了天外法則，形成一方靈力充裕的禁地，不知對修者是福是禍。」一名中年人分析道。

「誒，你們看，這道流星與前些時日的略有不同，不僅光芒不同，軌跡也較為水平，落點，似乎是，東城牆！」

「糟了，若是東城牆被砸了，那東蕪之地的靈獸不都跑進來了？」

不止靈界，各大下界，上界均有流星墜地，上界的頂尖修者歷經萬苦破除禁制后，有些中心區域帶有極強的法則之力，有些還有巨大的法器。這些法則甚至超越了上界的規則，讓不少頂尖修者的修為再一步精進。不少勢力對此現象一頭霧水，似乎沒有辦法對其進行解釋，因為除了流星墜落就沒有其他異常現象，就連最接近的諸神隕落也與之相差甚遠。

至於下界，更是不明就裡。像靈界這樣的邊緣下界，就在地球的位面隔壁，靈力稀少，就連能進入禁地的修者都寥寥無幾，更別提發現什麼了。

轟轟轟！

流星墜地，並沒有砸在城牆之上，而是數十裡外的荒蕪之地中，鳥獸奔走，衝擊波向四散去，余勢不止，在荒蕪大地上拉開一道極長的口子，綿延百里，最終才停下。

與其他流星不同，待到一切平靜之後，其中心卻有一人，而且並沒有因為與大氣摩擦而變得焦黑，連衣著都沒有毀壞，一顆藍綠色晶體從其眉心升起，一絲大道法則蔓延開來，即使幾乎感受不到其中的靈力，周邊的荒蕪之地卻彷彿瞬間煥發生機，一株綠芽破土而出。這道法則籠罩了方圓十里，成為了荒蕪之地中另類的存在。

「呃……」躺在中心的青年發出微弱的聲音，只見他身著神界的華服，體表還帶著宇宙之中的冰霜。失去那個晶體后，他的臉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衰老著，白色逐漸蔓延，從髮根至發尾，眉，胡，無一倖免。不過倒是沒有變為乾屍，只是再無下文，似乎沉沉的睡去了。

……

黑暗之中，一絲火焰陡然升起，我的靈體出現在火焰旁，這裡是我的識海，也是心境，我的靈體被迫出現在此，說明我的本體受到了極大地創傷，進入了休眠，可我卻怎麼也回想不起原因，靈念探查我自身最近的記憶，有一團神秘法則侵擾了我的記憶，往前是平靜的神界生活，而往後就已經是在宇宙之中墜落了。

不管怎樣，要開始喚醒我的意識了，神級精神力全力運轉，不斷衝擊迷霧和四周的黑暗，一時間天地法則碰撞的轟鳴聲不絕於耳。

這一下，就是數十年，而對於我來說，不過彈指一揮間。

……

靈界之中，斗轉星移，數十個春秋過去，老者和晶體的方圓十里已然綠意盎然。

意識，回歸本體！聽覺，第一重塑！

清晨，微風拂過樹林，在沙沙的聲響中，兩隻狐狸出現在老者的不遠處。

「姐姐！為什麼一定要修鍊出人形才能來這裡啊？」

「是族長的意思，這是那位聖人的所在地，是養育我們一族的恩人，長老和族長商議后決定以人形來侍奉。」

兩個不同的聲音說道，但卻不是人類的聲音，生靈法則使我能夠和任何智慧生物交流。這段話是我聽到的第一段話，卻聽的我一頭霧水。

「族長始終希望他能醒來，所以命我們化為人形，學習人類語言，每天清晨來侍奉聖人。你也趕緊吧，姐姐還沒看過你的人形呢。」

兩隻狐狸變換著身形，化為了人類少女的模樣。

「沒想到妹妹你的人形完成度挺高的，若是到人類中去，怕是要成為傾城傾國的大美人喲。」其中較成熟的女聲發出的語言變為了一種人言。

——能化為人形的下界生物么，聖人？是我？

識海中的迷霧已經驅除，只消片刻就能重新動身，我便繼續聽著二女所言：

「姐姐你可別取笑我了，我們快開始吧，雖然是人類女子的模樣，但總覺得在這個老頭面前赤身好不自在。」年幼的女聲也發出了人言，說道。

「蘭靜，不得無禮！」聲音稍成熟的女聲急促的打斷，繼而和緩的說道：「聖人自族長初至此地便已存在，據族長所說聖人乃是天上仙人，你我當時尚未出生，如今十餘載過去，聖人容貌沒有絲毫變化，其年齡不可估量，豈是你能議論的。」

「況且，能以純潔的人類之身侍奉聖人是我們的榮幸，你忘了族長怎麼說的嗎？」女聲繼續道。

——十餘載，我到底睡了多久……在識海中驅除迷霧之時絲毫感受不到時間的流逝，彷彿只過了一瞬。

成熟女聲接著說道，並且有了些動作：「你看，即使聖人白髮鬚眉，但他眉宇之間透露出來的氣質卻是舉世無雙。」

「啊？蘭清姐姐，你莫不會是……」蘭靜嘻嘻一笑。

「傻丫頭，族長說，正是聖人頭上的這枚晶體鎮住了方圓數十里的猛獸，帶來生機，還帶來了十分充沛的靈力，才讓我們一族得以倖存。你呀，應該心懷感激，多些尊敬。」

「哦。」

「還有，不要觸碰這個晶體，以免遭到反噬。」蘭清警告一聲，繼而柔和道：

「來，上前。你去那邊，我給聖人擦臉，之後我們一起為他按按手腳。」

觸覺，第二重塑。

耳邊有腳步和毛巾出水的聲音，臉上傳來粗糙的毛巾質感。不對，荒蕪之地中哪來的毛巾，但那確實是人工製品的感覺。還有剛剛他們說的，我的神格離體浮空了？生靈法則有與生俱來的親和力和威懾力，但我的神力應該都消耗殆盡了，哪裡來的充沛靈力？

「族長囑咐不要隨意移動聖人的軀體，我們只要按摩手腳露出土壤的部分就行了，蘭靜，跟著我做。」蘭清說著，我的手臂處傳來了微微的觸感，不過我卻無福消受，緊接著恢復身體的其他機能。

「啊，聖人的手臂，柔軟了許多！」蘭清驚道。

「可我覺得這老頭的腿好硬啊，完全按不下去。」蘭靜嘟囔一句。

「聖人昨天四肢還十分僵硬，如同硬木一般難以下按，今天卻如同一位真正的老者一樣，這還不算是好消息嗎？」

蘭清起身，目光中帶著希冀：「雖然不知道是什麼造成的，但聖人好轉的消息我要即刻去報告族長，你且留在此地，繼續幫聖人按著。」蘭清說著，化為狐狸，隨即一路小跑離開。

「好～」蘭靜沒好氣的說一句。

不知過了多久，蘭靜按得有些累了，眼看蘭清許久未歸，竟直接趴在了我身上，嘴裡還感嘆著：「這衣服材質真好啊，和人類換來的完全不能比。」而背部半截埋在土裡的我聽到遠處一陣不同的奔跑聲迅速接近，緊接著一道開朗的男聲笑聲先到：

「哈哈，老頭，看看我這次又給你帶了什麼好東西……」話至一半，先前開放的聲音瞬間局促：

「你是……蘭靜妹妹？」

「啊！流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