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最好的朋友

「胖子，鎮中心醫院408病房，一時間解釋不清楚，速來。」路小遠聲音沙啞的就像是生了銹的發條，一個生命快要走到盡頭的發條。自從變成了路鳴天，這沙啞的聲音讓他很不習慣。

電話那頭傳來不耐煩的聲音：「額……不是你老頭tm誰啊，騷擾電話也不挑個好時間，老子正tm打單子呢。他丫的要打團了你就給老子打電話，小心老子順著電話線來削你。」

路小遠閉上眼睛嘆了口氣，彷彿早就料到會這樣：「10塊。」

電話那頭沉默了……

「20。」路小遠繼續加價。

「誒嘿嘿，好嘞爺，408病房對吧，小的馬上就來。10分鐘，不，5分鐘之內，我馬上出現到爺的面前。」電話那頭立馬就換了副嘴臉，變得比川劇換臉還快。

路小遠掛斷電話，臉上浮現出勝利者的笑容，儘管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兜里有沒有二十塊。

路小遠和電話中的「胖子」從小基本上就是穿一條褲子長大的。胖子名叫許知許，說是他爸媽都姓許，取這個名字就是代表父母彼此相知相惜。從許知許口中的情況來看，許爸許媽彼此恩恩愛愛，長長久久，家庭美滿，簡直就是全國愛情典範。

然而從路小遠眼中看來卻截然相反，許爸長年在外打拚，前些年或許還賺了些許錢，然而後面好像是因為生意被騙，把家裡能借的親戚都借遍了，在外面欠了一屁股債，每年過年前總能看到他家擠滿了收債人。所以許爸常年在外打拚，已經好幾年沒有回來了，許媽在小鎮開了個小雜貨店，平常也做一些可以在家完成的小兼職。平時兩人也就最多用電話聯繫聯繫，而且為了節省話費，兩人電話也打不了多久，大多數也是在許知許在的時候打幾個。

但好在胖子人也樂觀，對生活至少還充滿希望。就是學習不怎麼上進，喜歡去賺點蠅頭小利，幫同學跑跑腿，從外面帶東西進他們封閉式的學校來賣，在網上接接代打的單子……各種各樣的賺錢方式，為的就是去彌補家裡的財政虧空大洞。

路小遠和許知許是在小學入學就認識了，許知許那時就已經是小學生中的小巨人了。剛好兩人家裡又挨的進，便常常膩在一起。之前許家還算富裕的時候，許知許就常常帶著路小遠和一眾小夥伴去買辣條吃，雖然被逮到少不了一頓痛打。後來許家沒落，許知許身邊的朋友也就少了很多，但路小遠仍然陪在許知許身邊，儘管許知許身上沒有辣條。

正當路小遠還沉浸在回憶中時，李醫生帶著一個高高白白胖胖的男孩子走了進來。

李醫生問道：「路老爺子，這位同學說是要見這間病房的病人，卻又叫不上您的名字。」

跟在李醫生後面的許知許也是一臉懵逼，我靠，這不是傳說中路小遠的那個傻鳥爺爺嗎，他要找我幹什麼？

路小遠點了點頭，假裝嚴肅的說道：「嗯，這就是我那位要見的朋友，我想和他單獨說說話。」

許知許睜大眼睛一臉疑惑，上前一步正要開口解釋，找個好的理由離開這個不祥之地。

然而看見了路小遠用手比出「5」然後又合成拳頭。

許知許默默的退了回去。

朋友之間有話要交代，李醫生倒也表示理解，於是便交代了一些事宜便離開了。

李醫生離開后，空氣就變的尷尬了起來。

不會吧，這個小遠口中魔鬼老頭不會是要病房託孤吧。不可能不可能，這個牛馬老頭肯定是想策反我和小遠吧。不行，我和小遠可是好比親生兄弟……得加錢。

「胖子，其實……我是路小遠。」路小遠緩緩開口道。

許知許腦袋裡的所有想法直接炸開，卑鄙啊，真是卑鄙啊，居然將自己假裝路小遠來騙取我和小遠十幾年來友情的結晶。好一個卑鄙老頭！

「我知道你不會相信，」路小遠像是料到了什麼，「所以你偷看過鄰家那個大姐姐洗澡，晚上對著牆上幹壞事，還和我在同一張床上……」

「停停停！我信了我信了。」許知許連忙打斷到，再講下去可真是把內褲套頭上，家底漏光了。而且這些事情只有他自己和他最好的兄弟路小遠知道。並且路小遠絕對不會把好兄弟的這種事情告訴給他討厭的老頭聽吧。

看到路小遠那一副軌跡得逞的笑容，許知許也算是鬆了一口氣，至少停下來了。

「所以小……遠。」許知許還是有點不適應，「你為什麼變成這個樣子了？」

路小遠兩手一攤，無奈道，「我也不知道，昨天一覺睡醒了就這個樣子了。而且變成誰不好，偏偏變成這個老頭。變條狗都比這強。」

許知許聽到這話更堅信這絕對是路小遠無疑了，畢竟能對自己的爺爺說如此狠話的絕對是他路小遠無疑了。

「哇，那小遠你是不是就要die了哇。我記得你說過你爺爺得絕症了。」許知許關心的說道，「不對啊，那電話也是你打過來的？」

路小遠點了點頭。

「難怪我就在想，電話那邊的老頭怎麼對我了如指掌，不對，那我的錢豈不是打水漂了嗚嗚嗚。」許知許哭訴道。倒也並不是他已經知道路小遠沒有錢，而是他在干跑腿這件事有個原則，對家人和路小遠絕不收跑腿費。

路小遠的疑惑寫在臉上，佯怒道：「大哥，我都快die了，你還在關心你的錢啊。」

許知許這才反應過來，「對啊，好兄弟你都要die了，按照葬禮我們可以辦的簡單一點，這樣他們來賓給的錢就可以比花出去的錢還多了。」

路小遠現在的表情可以用六個點來形容，無語。

「好啦好啦，我曾經又沒有好朋友快死了，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許知許認真說道，「按照電影裡面，他們都是去幫好朋友去完成想完成的事情，所以你現在有什麼想做的事情嗎？」

「我嗎？」路小遠思考了一會，說道，「我現在就想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反正這病也治不好了，還不如多出去快樂快樂。」

「就只是出去玩嗎，我還以為你要去找你的小石頭呢？」許知許調侃道。

許知許口中的小石頭，名叫石琳，就是那種妥妥別人家的孩子。從遠處看起來就像冰山美人一般，身邊就像是伴著一股高雅之氣；而當你和她玩熟了就覺得她就像那種富家跑出來的機靈小姐，活潑開朗，為人友善，不驕不躁。

路小遠老臉一紅，狡辯道：「人家住城裡，我們這種窮鄉小鎮的人怎麼配得上人家，估計她也讀大學去了吧，而且我現在變成這個鬼樣子只會讓她對我的印象變差吧。」

「難道我還不了解你，你嘴上說著不見不見，其實還是想見見人家石琳的吧，畢竟你喜歡她那麼久了，而且你們還……」

「別說了。」路小遠打斷道，「就算再想見也不行吧，我以前就配不上人家，現在更是一個要死的老頭。」

許知許嘿嘿一笑：「咦，我可沒說什麼配不配的哇，我只是讓你去見見她，怎麼還不打自招呢你。」

路小遠這才意識到了不對勁，立馬轉移話題，說：「怎麼跑題了，現在當務之急不是要帶我出去嗎？」

許知許回答道：「路小爺誒，你現在可是下半身癱瘓的哇，你這輪椅也沒有一個，而且你這個樣子也不像是允許出院的樣子，你總不能讓我偷偷背你出去吧。」

「可。」簡簡單單的一個字表明路小遠的想法，說完路小遠便閉上了眼睛，就像是閉目養神的高人。

「你。」

沒辦法呀，這是唯一的辦法了呀。你再無奈也沒有用。

過了好幾秒，路小遠卻沒有感覺到許知許的動機，意識到了不對勁。

路小遠驟然睜開眼，眼神中充滿了驚訝，甚至帶著一點害怕。

龍人，又是龍人！

沒錯，此時此刻，站在和昨晚同一個位置的就是昨晚那個龍人。相比起來，儘管龍人眼中的黃金瞳還在燃燒，威嚴依然令人恐懼，但眼神中卻少了一份壓迫感，就像是少了一份敵意。

這時路小遠又看向許知許，發現他的身體就像被定格在某個瞬間，眼神中充滿了無奈，那種對路小遠計劃的無奈。

路小遠又摸了摸自己的襠部，鬆了一口氣，還好沒有再被嚇尿了。相比昨晚還是要好一點，至少現在的自己能夠自主活動了。

這時，龍人開口說話了，語氣中帶著歲月的沙啞：「第二個任務，逃離這座醫院，24小時內不能被醫生護士發現，不能被路非凡發現。」

任務？卧槽，他丫的這是系統？系統成精啦！

龍人繼續緩緩說道：「我將暫時賦予你雙腿的能力，如若任務完成，將永久回復雙腿能力，如若不能……」

「好，我接受。」路小遠眼神堅定的說。

就好處來說，雙腿太重要了，如果沒有這雙腿，許多活動都要被限制了，鬼知道以後有沒有更難的任務。

而壞處就不言而喻了，任務失敗就會面臨死亡，才活了十幾年，怎麼會不懼怕死亡呢。

龍人眼神中閃過一絲欣慰，微微一笑。

「那麼，」龍人打響一個響指。

「任務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