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祭妻托情
朱通長長地嘆了口氣,知道這一切已經成為定局,誰也改變不了沈傑的決定,明白他的人不多,而這朱通便是其中一個。
「你需要多少人相助?」朱通毅然地道。
「我只想朱兄把雅兒取出來,讓我帶走她的骨灰,那我就已經感激不盡了。」
「將軍,夫人入土為安,我想還是不要去侵擾她了,她生在幻魔,死在幻魔,相信也不願意骨埋異鄉,在這裡,我們會經常派人去給她掃墓的,將軍不必擔心。」朱通輕輕地說道。
沈傑一呆,無限凄然地道:「我想要她每一刻都陪在我的身邊。她也定希望我能夠陪在她身邊,她總是嚮往我的老家,這次我便帶她回我的老家。相信她定不會想留在邊境關隘這傷心的地方,何況還有我們的兒子會想念她的。」
「公子還好嗎?」王通驚喜地道。
「峰兒正和沈立在一起,目前還沒有問題,追擊他們那幾個狗賊已經打他們上了路。」沈傑淡淡地道。
「沈立兄弟可曾一道回城?」王通急切地問道。
「沒有,他受了傷,我也不希望他回來,他必須照顧峰兒,我不想再失去別的親人。』沈傑吸了口氣道。
」你們都沒事便好了。」朱通欣慰地道。
「二弟你叫我有什麼事?」外面一個蒼嚴的聲音傳了過來。
「大哥!」朱通忙拉開門,便見朱成立在門口。身後的王仆端著兩壺酒和幾盆熱氣膳騰的菜和幾盆點心。
「你們把東西放在桌上吧!」朱通向王仆和兩位送菜的下人沉聲道。旋即又一把拉進朱成,等王仆幾人出了門,忙拴上門歡喜地道:「大哥,你看他是誰?」
朱成打量了沈傑一眼,一連低呼道:「沈將軍!」
他激動得一把按住沈傑的肩頭,似是打量著一個寶物一般審視著沈傑。
沈傑心頭一熱。也激動地搭住朱成的手臂。
「你沒事,真是太好了,卻把我們都擔心死了。」朱成歡喜地道,其中帶著些解脫的意味。
「讓你們cao心了么。」沈傑感激地道。
「將軍要我們怎麼做?我們全都照辦!」朱成義憤地道。
沈傑淡淡地一笑,黯然道:「朱大哥,怎會變得如此躁怒」
「我想到厲氏家族那一雙狗眼,心頭便有氣,更可惡的卻是吳合那狗賊,小人得忘,我怎能不氣呢?』朱成惱怒地道。
「我只想要知道吳合今晚會在哪裡出現!」蔡傷冷酷地道。
「這包在我身上,用不了一個時辰,全部搞定」朱成自信地道。
「另外還請兩位大哥帶我去見麗兒,我要帶去她的骨灰。」沈傑傷感地道。
朱成望了朱通一眼,見朱通微微地點了點頭,便也跟著點了點頭。
「另外為我備上一些香紙,我要去為死去的兄弟和麗兒上一炷香,並在晚上城門外靠東的樹林之中為我安排一匹好馬,我的要求便只有這麼多。」沈傑很平靜地道。
「難道將軍不要我們為你準備一批信得過的兄弟?」朱成認真地道。
「好吧,你先為我預備一批兄弟,到時候知道了吳含這狗賊的行蹤再好好地安排這批兄弟,不過不要說我回來了。」沈傑在盛情難卻之下淡淡地應道。
「好,我去為將軍準備這一類的東西,大哥便去探聽吳含的行蹤,將軍吃完酒,便去公山為夫人上一炷香。」朱通果斷地道,他知道沈傑xìng情爽快,任何多餘的話都是無用。
沈傑感激地望了兩人一眼,沉重地將雙手搭在兩人的肩膀上道:「就有勞兩位大哥了。」
「將軍何必客氣,咱們都是自家兄弟。」朱通和朱成同時道。
「那為何仍以將軍相稱?我已經不是什麼狗屁將軍了,我改了口你們為何不改口呢?』沈傑傷感地一笑道。
朱通和朱成一愣,相互望了一眼,慘然一笑道:「是該把什麼狗屁將軍的稱號扔掉了,那就稱作沈兄弟好啦!」
沈傑不禁感激地一笑,三人的手緊緊地握在一起,會意地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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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座山其實並不高,在這一帶,也沒有什麼很高的山,不過戰火併不能抵擋住自然的威力,樹木仍不少,在一片平原之間,公山仍是比較顯眼。在城中,最高的也便是這座公山。
沈傑仍是那潦倒的樣子,跟隨著他的還有兩人,那兩人看上去更不顯眼,便像黃土高原上一塊褐sè的黃土,隨便哪裡都可以撿到一大堆。
一座樸素的墓碑便靜靜地躺在林間的一塊空地之上,一堆新土部埋藏了沈傑所有的愛,的確。
這個位置正好可以看到南門和東門進出的人群,而此刻,沈傑在她的墳前立成了一塊寬實的墓碑,可是她已經看不到了。
沈傑想到了她昔rì的溫柔,不禁悲從中來,自幼孤苦,受師父養育,而師父已仙逝,這是惟一貼心的關心。
沈傑的雙膝一軟,重重地跪在那簡陋的墓碑之前,抱著那連字都未刻寫的墓碑禁不住滑下兩行清淚。
那兩個很普通的人在沈傑立在墓前之時,他們便選了兩個位置,這兩個位置可以看到任何上山之人,他們的眼神絕對不普通。那種只有猛獸才具備的目光,他們有,那冷冷的光芒使人立在太陽底下都感覺到了心底的寒意。
「將軍,節哀順變!」一人平靜而傷感地道。
沈傑並沒有回答,只是靜靜地抱著那墓碑流著淚,心頭卻湧起了無限的殺機。那兩人無奈地嘆了口氣,神sè有些黯化。
「為什麼做碑時不題字?」沈傑冷冷地道。
「這是沒辦法的事,其實夫人的遺體是偷換出來的,以另一具屍體作夫人的屍體送入法場。而真的夫人遺體便由我和大哥埋在這裡,所以我們才沒有在碑上題字。」那兩人解釋道。
沈傑的心中一陣刺痛,將帶來的紙香在墳前一張張認真地燒著,而那專註的神情,便像是在完成一件藝術成果。
山林間的風很輕悠,秋天的風便是這樣,那種蕭颯是隱含在骨子裡的,這輕輕的風卻可以使樹時變黃,使千萬樹葉斷梗而下。
無論是哪裡,有的只是一片凄涼景象,世事凄涼,人間凄涼,自然也凄涼,人心也凄涼,這本是一種殘酷,更是一種悲哀,亂世的悲哀,誰也無法改變的悲哀。
風依然輕輕地吹,地上的黃葉,打著旋兒,似乎在揭示著一個什麼,或是這本身就代表著一個什麼。
有鳥鳴的聲音,已沒有人願意去分辨它們在叫些什麼,反正聚傷的心似乎已不屬於這個世界,這個世界的一切都不會放在他的心上,在他的心裡,有的,只有那堆新土下的幽魂。
那是他一生中最重要的人之一,也是他的最愛,但卻永遠地別他而去。
這或許便是命,誰也無法改變的命,他不信命,可是世間的事常常不是人所能控制的。
所能解釋的,只有命;只有用命來解釋這一切,不過命運似乎是太殘酷了。
跳躍的火苗,映得沈傑那布滿殺機的臉有些扭曲。
沈傑的府第已經換了主人,住的是新任的城守吳含,這是一種很不公平的事。至少對於沈傑來說,這絕對不是一件公平的事。
沈傑從公山返回,卻徘徊在自己的府第外,這裡曾經是他的家。可是現在,一切都改變了,只不過短短的一個多月時間,他的確好恨,恨的是這不公平的世道,恨的是這些該死未死的仇人。在他胸中燃燒的是復仇的火焰,可是他知道,他還不夠能力,至少厲氏家族便不是他有能力剷除的,而這可恨的朝政更不是他所能推翻的,他只有忍,等待,他有些不甘心真的不甘心便在這一刻,他有個決定。
他會做得比吳含更絕,因為他本是來自江湖,來自江湖是一種本錢。對於沈府,他便像是了解自己一雙手有幾根手指一般明白,在這裡度過了十幾年的他,覺得這吳含幼稚得可笑。不過這也難怪,吳含要是知道沈傑還活著,給他個天大的膽,也不敢住在沈傑的府中。可惜這一切......都太出人意料了。沈傑活著本就是一個不小的奇迹,所以這便叫天意,而不能怪吳含。
沈傑望著那改為「吳府」的金匾,不由得笑得很邪氣,笑得很可怕,至少我是這樣認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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