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 14 章

高危級別的異能者殺不了的人，讓他去殺。

琴酒覺得老闆多少對他有點盲目自信。

要麼，就是想要他死。

要麼，就是在試探他。

這三種情況哪種都很糟糕，他沒有著急，而是突然覺得自己的老闆就像是小姑娘在夜裡趁著家裡人都睡著了，準備聯繫自己網戀對象，卻發現自己跟對方的巨輪消失了一樣，小心又略顯急切地要對方證明對自己的忠誠。

因為這段時間替對方做了太多私密性質的事情，導致老闆對他的掌控欲急劇增加。

以前對方可不會在意琴酒下班之後會幹什麼。

現在是表面不過問，背地裡給他派高難度高危險的活干。

琴酒一時間有些後悔將會議的地點設在船上了，這讓他無法挑選合適的路燈。

會議上其他人的話題已經從行動路線轉到了「要把朗姆打到幾分死」。

因為這裡都是曾經想要加入黑衣組織的人，所以沒有出現「要不報警」和「意思意思一下得了」的發言。簡稱：全員惡人。

他：「我的建議是讓對方在較長一段時間裡失去行動能力，不能為黑衣組織發光發熱，還要耗黑衣組織的錢給他吊命。」等老闆只有他一個人能夠委以重任了，就會心疼他工作辛苦的。

他的建議贏得了鼓掌。

「狠還是您狠吶。」有人誇讚道。

他謙虛地說：「過獎過獎。大家可以準備一下，我這邊得到了準確消息再通知你們過去。」

琴酒一邊跟老闆要三個「在逃目標」的資料和定位，一邊問朗姆對方在哪裡。

同時干兩份活，但有條不紊。

他的三個新員工手機定位被情報商去除，身上的標記也只有那個異能者能看到，葉子下手足夠重，老闆現在不一定能聯繫上對方。他有足夠的時間來搭戲檯子。

朗姆那邊也不用擔心。

雖然他升職了，也遠不如對方的地位（畢竟二把手跟BOSS一樣只有一個），但根據原作透露，他們關係密切，琴酒會知道朗姆的位置和正在做的事情。

他的問題不會顯得突兀。

果然，朗姆很快回復了他的信息：「好久沒有聯繫，聽說你最近很得那位先生看中，我還以為你會懶得理會我了。」

沒有懷疑他的問題，言語間頗為熟稔。

他：「我正在準備接受別人的任務，暗殺目標追蹤中斷，據說還得到了一位強大異能者的庇護。我不打算聯繫波本，我不信任他。」

很難想象琴酒會跟誰之間建立深厚的情誼，琴酒對某朗姆失手案也保持了冷漠，所以他猜測琴酒和朗姆的關係更可能是多年合作留下的信任和默契。

而琴酒這樣一柄利刃，自然需要一個給予場外指令的持刀人。

他們在組織中的地位也能夠佐證這點。

朗姆：「我正在體驗廚子的生活，自然要在早晨四點開始準備。在那之前，我可以為你提供一點幫助，就當是慶祝你在那位先生心目中的地位晉陞。」

現在是凌晨一點，琴酒等了半個小時，得到朗姆「那三個人在橫濱，很可能打算從港口離開」的回復。而他的老闆的回復是那個異能者的聯繫方式。

相比起來，朗姆顯得那麼可靠和體貼，無論是強大的消息來源和極高的工作效率，都無愧於組織二把手的名頭。

而且朗姆的時間遠比他們的老闆來的充足，如果這次沒有處理好的話，老闆說不定就要讓對方來監視他。他畢竟不會分身術，也不是原裝的，露餡的概率高達百分之八十。

琴酒幽幽地嘆了口氣：這麼想，他還挺著急的。

但願這是最後一次通宵工作。

一百多個人在凌晨四點去東京市區包圍壽司店顯然是不現實和愚蠢的，琴酒選了五個人跟自己一起行動，又邀請了明月夜過來直播他們的過程，給其他人一些參與感。

最後到場了二十幾個人，還在琴酒的預料之中。

預料之外的是，有人提前來了，還扒拉毛利家的門，試圖看柯南睡著了沒有，能不能第一時間趕到案發現場。

被當場抓獲的時候，這個人還在叫囂「柯南不第一時間出現在案發現場，那還能叫柯南嗎」，並獲得了一陣附和。

琴酒：「……你不怕柯南把朗姆剋死，名柯直接少一大串劇情嗎？」

對方狂喜：「那不正好？這樣我說不定在有生之年能夠看到名柯完結，哪怕是在遊戲里的，我也能夠含笑九泉。」

琴酒：「……為了防止你再做出違背紀律的行為，我決定看著你。」

他們動靜不小，朗姆剛到這邊街上就察覺到不對勁，打算跑路。

但他兩條腿跑不過一群有備而來的玩家，很快就被玩家包圍，被打得失去行動能力，還要聽這群人揭穿他的身份，在他身上發泄恨意。

琴酒站在樓道的窗口，平靜地看著這一幕。

朗姆突然急切地大喊了一聲琴酒，玩家被吸引了目光，四處尋找琴酒的身影，朗姆趁機反抗，試圖逃走，而琴酒將自己的槍口伸了出去。

在他讓對方閉嘴之前，有一枚子彈更快地穿過了朗姆的頭顱，又以違背科學的軌跡擦過玩家，落到地上。

這是一枚玩家發射的狙擊子彈，預兆著分別不久的獵人又回到了獵場里。

這次的行動目的是什麼呢？

——

柯南在凌晨四點驚醒，夢裡的槍聲彷彿延長到現實中，讓他有點分不清夢境和現實。

外頭傳來喧嘩聲，他去客廳，將窗帘掀起一點，從縫隙中小心翼翼地看著下面。

畫面的內容對他造成了衝擊。

一群看起來很不好惹的人跟拿著槍的脅田兼則打了起來，短暫的混亂之後，脅田被制服，他聽到他們喊脅田兼則朗姆。

他小心翼翼地打開了一點窗戶，人聲依舊不甚清晰，但他聽到了很多聲朗姆。

過往跟對方的相處記憶讓他被冷汗濕透衣衫，更讓他驚悚的是，朗姆突然大喊了一聲琴酒。

琴酒也在？！

對方來這裡幹什麼？現在在哪裡？！

沒有解答他的因為，他只看到兩枚子彈，一枚殺死了朗姆，一枚擊碎了他面前的窗戶。

柯南急速後退，還是被碎玻璃划傷了皮膚，但激烈的情緒讓他無暇顧及這些。

他被發現了。

世界上沒有完美的偽裝，他的演技也很拙劣。

他想。

毛利小五郎的房門被驟然推開，昨夜以「小蘭找到一份高薪兼職」為由喝了很多酒的大叔大步走出來，眼神是難見的凌厲。

柯南被提起來丟到沙發上，而毛利小五郎踩著碎玻璃走到窗邊，看了一眼，然後開罵：「誰在亂開槍，有許可證嗎？算了，就你們這水平也考不上，不會開槍就不要開，實在不行我教教你們……」

樓底下被朗姆突然死掉嚇一跳的人，又被毛利小五郎嚇一跳。

琴酒這會兒適時下了指令：「被柯南發現了，快撤，小心不要留下痕迹。」

玩家們雖然表現得又浪又勇，但還是很珍惜自己的新馬甲，把自己打扮得六親不認才過來的。一聽他這麼說，誰還管朗姆有沒有死透，全跑了。

因為人太多，還有人帽子被擠掉了，跑一半又跑回來撿起帽子。

回過神的柯南過來站在他身邊，看著樓底下滑稽的場面，心情複雜：「這是怎麼回事？」

他好像沒有暴露，但這出鬧劇又是在幹什麼？

「很明顯，是一群年輕人群毆老年人，不小心搞出人命了。你報警，我先繼續睡了。」毛利小五郎短暫地清醒了一下，隨意地說著，晃晃悠悠地往房間去。

臨進去，他又突然回過頭說：「小蘭昨天為什麼沒有回來來著？」

柯南：「……帶她的前輩很喜歡她，留她住一晚上，說今天會跟小蘭姐姐過來拜訪。」

雖然柯南更認為是貝爾摩德預先猜到這是個不太平的夜晚，出於保護才讓小蘭跟自己在一起，但沒必要跟大叔說。

對黑衣組織知道的越少越安全。

「這樣啊……她的前輩是誰，漂亮嗎？我們是不是應該準備一下？」

柯南扯了扯嘴角：「克麗絲·溫亞德。」

毛利小五郎聽完整個人都精神了，在極短的時間內把自己收拾得人模人樣，等著警局過來取完證之後，帶著柯南一起打掃了衛生，並抱怨好累。

柯南：「這些以前都是小蘭姐姐做的，現在小蘭姐姐有工作了，大叔你應該儘快習慣一個人做家務而不是讓我這個小學生跟你一起。」

毛利大叔難過地指使他去樓下買早餐。

柯南趁機聯繫了安室透，安室透對發生的事情很震驚，但很快確認了脅田兼則就是朗姆。他判斷凌晨出現的人很可能是報復黑衣組織清理淘汰者的行為，但因為跑得很乾凈，監控又雙叒叕壞掉了，無法確認那群人的身份。

對於琴酒是否在場，又是否因為朗姆身份暴露而殺死對方，安室透給出的答案是琴酒的許可權不夠。朗姆死於被狙擊而不是□□，排除掉琴酒，柯南猜測是第三方做的。

毛利小五郎的推理雖然總是和眼光一樣差，但好起來的時候也非常好。

那群人確實像是心性不定的年輕人，被一嚇就跑了，而暗殺者像是狩獵人命的瘋子。

兩個人交流了些朗姆之死的細節，柯南突然轉了話題：「我搬去你那裡住吧，黑衣組織的動作會越來越大，我要阻止他們的話，很可能會連累到身邊的人。」

其實現在住在工藤家的赤井秀一更合適作為柯南的「監護人」，但這會兒脫離組織的異國FBI人沒有正在卧底的公安警察好用。

安室透想起還沒跟他說毛利蘭的事情，在詭異的沉默之後，答應下來。

黑衣組織又不是想進就進想走就走的，說了只是徒添壓力，還容易暴露。而且以貝爾摩德的能力和在組織里的地位，要保護毛利蘭不難。

——

朗姆的死訊很快傳到了琴酒的老闆那裡，對方接手了朗姆的郵箱，問琴酒為什麼要問朗姆的位置。

通過「非法入侵」從現場從容離開的琴酒，此刻已經抵達組織據點，在空無一人的別墅里給自己倒了杯紅酒慶祝。

琴酒晾了老闆十分鐘，才回復老闆，表示自己給對方發過不止一條類似的消息和郵件，這是他要找對方幫忙時經常會有的開場白，萬一對方不幫忙他可以找過去。

他發了自己給那個異能者打的十二個未接通電話截圖，三個新員工在港口某艘船上的圖片，以及「凌晨三點五十橫濱港XX游輪爆炸」的新聞截圖。

另外，朗姆身為廚子的作息十分規律，並不是只有他能知道。玩家知道朗姆真實身份不奇怪，再花點時間買一個廚子的情報是很容易的。

而他聯繫朗姆的動機合理，有不在場證據，還快速而完美地完成了老闆深夜發布的任務。

老闆不僅不能懷疑他背叛，還必須嘉獎他，倚重他。

畢竟，琴酒現在可是這個酒廠里唯一好好工作的勞模了。

七點到來，他最終收到一條「你做得很好」的消息。

心情很好的琴酒讓百利給自己帶了頓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