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一十四 章 引火燒身

事已至此，羋虎也是莫可奈何，他只得取了冠勇候的首級，回都復命，楚王暴跳如雷，恨不能將他碎屍萬段，最後要不是羋兆為他求情，他可能早已人頭落地了。

冠勇候身兼要任，對楚王的宏圖大業，意味深遠，如今就這麼死了，楚王之怒，可想而知，所以，最後下令，三日之內，若抓不到南宮文，誅滅三族！

另一邊，南宮文在取了二弟的首級后，一路哭將到南野城外二十裡外的落腳處，待身身首縫合，這才下葬。

二弟已死，三弟不知所蹤，南宮文站在山間，望著四周的茫茫山野，悵然若失，清淚兩行，簌簌直下，原本好好的一個家，沒想到，不過幾天的工夫，兄弟三人就剩他一人，那種落寞，渾如這曠野，撲面而來地將他吞沒，不給他半絲喘息的機會。

南宮文知道，接下來的路更難，但開弓沒有回頭箭，他只能繼續走下去，無論多難。

不久，冠勇候舉行了盛大的葬禮，連楚王都前來弔唁，而羋虎，卻沒能進門，那日雖然羋兆為他求情，可事後卻與他一句話話也沒說，他多次登門造訪，人家也都是閉門不見，冠勇候葬禮，也依舊沒讓他進門。

他知道羋兆是在怨他，可他卻什麼也沒說，最後，在出殯那天，他站在高崗上，全軍掛白，為冠勇候送行，然後，全軍南下，直撲南宮文而去。

羋虎沒跟南宮文交過手，不知道他有多厲害，更不知道他此次前去，能否抓得住南宮文，他只知道，這次，他跟南宮文，只能有一個人活著離開。

一萬大軍，浩浩蕩蕩，直奔南野，途徑之地，塵沙飛揚，喊聲震天，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要去攻打百越的哪個地方。

郢都至南野，好幾百里的路程，加之山路較多，崎嶇難行，這群隊伍，一路上就短暫地停歇三次，就匆匆上路了，原本，至少得兩三天的路程，可次日傍晚，他們就到了。

匆匆吃過飯後，羋虎就召集眾將，進行了部署，他們制定的計劃是，先張貼昭告，通緝南宮文一家三口，提供線索者（屬實），賞十金，若抓住這三人者，賞千金，若知之不報，誅滅九族！

此消息一出，整個南野，乃至整個楚南，都傳遍了，那些整日遊手好閒者，一聽這，田也不種了，飯也不吃了，專門四處找人，三五一群，四六一夥，更有一些江湖草莽，也做起了提刀殺人的買賣。

一開始，有人為得這十金，謊報消息，結果被羋虎一頓鞭子抽的，之後再也沒人敢胡言亂謅了。但為了不打擊人們的積極性，他又將十金提到了二十金，千金提至三千金，立時在整個楚國都引起了震蕩，甚至，其他的六國的刺客，也都不知什麼時候，涌到了楚南。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一時間，楚國突然熱鬧了起來，有了這一計，羋虎就輕鬆了許多。不過，他卻並沒有閑著，吃了上次的虧，他知道陷阱什麼的，難不住南宮文，就工於心計，不斷預演著遇到南宮文的種種應對之策。

而手底下的人，更是一個沒有閑著，善於偵探消息的，也都放了出去，善於圍捕的，也已設好了天羅地網，善於弓箭的神射手，個個角度方位更是安排的嚴絲合縫。最後，剩下的，就是等南宮文入套了。

兩天後，陸續有人來報，說南野城以南的管道上，發現了燕人和趙人的屍體，經查驗，這些人全部死於劍傷，一劍封喉，精準無遺，幾乎都沒有過多掙扎的痕迹，這些江湖草莽，

幹得都是些殺人越貨的勾當，手裡多少都有些能耐，能被如此斬草一般輕鬆解決，足見其厲害。

依那夜南宮武的身手來看，殺這些人的，是南宮文無疑，沒想到，魚兒這麼快就上鉤了，他不禁一陣暗喜，然而，沒想到，第二天，他就傻了眼。

次日早上，他正在用飯，忽然，有士兵慌忙來報，說出事了，他趕緊跟去一看，沒想到，那些埋伏在暗處的神射手，全部被射死，而且，用的還是他們季連衛自己的箭，就在他震怒萬分之際，一副將，驚道：「怎麼少了一個人！？」

等他將這些人的屍首集到一處，果然，原本九個人，此刻卻只有八具屍體，那另外一個人呢？羋虎不禁后心一陣發寒，當即下令派人去找，然而，到天黑，也沒找到。

夜晚，蚊蟲叮咬，燥不能寐，羋虎走出帳外，遙望夜空，烏黑如漆，一旁火盆，火光跳躍，噼啪作響，愈發地，讓人心煩。於是，他就回了自己的營帳，走進去，到床榻跟前，猛地躺下，可沒想到，身下好像有什麼東西，他下意識地跳起，拿火把一看，當即驚呆在那裡——

白天怎麼找也找不到的另一個神射手，此刻竟然躺在他的床榻之上！？

可剛剛明明沒有的，怎麼不過一會的工夫，就多了個人呢，再說了營帳外還有士兵守衛，這人是怎麼進來的？！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深更半夜的，床榻上放個屍體，實在晦氣，他當即就要喝令外面進來人，可沒想到，就在他剛要喊出聲的時候，餘光一掃，忽然發現身後好像站了一個人！！

他回身一看，差點沒嚇破膽，身後竟真的站了一個人，等到他定睛一看，卻發現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南宮文，雖然，他們僅有一面之緣，可那冠玉之面，卻給他留下了深刻印象。

「南宮文？！」

羋虎還是忍不住喊出了聲。

南宮文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不過，就一眼，已經讓羋虎腿肚子打顫。南宮文上前——

「害我二弟喪命，我本該殺了你，可他並非死於你手，我便不予追究了，今天我來這裡，是想告訴你，我不管你受命於誰，若再執迷不悟，這就是你的下場。」說著，南宮文一看床榻上的那人，「其實，他們本該不死的。」

「我是軍人，只聽從王命，不……」

羋虎話剛說一半，臉上的傲氣還未散去，就覺脖頸一涼，再看南宮文，已經到了跟前，那一雙鳳眼，距他不過二尺，澄澈如泉，卻殺氣騰騰！

他二弟剛死，心裡的怨氣難消，連冠勇候他都敢殺，更何況他區區一個小蔣。他當即嚇的就不言語了。

「……」

見他已經害怕，南宮文長劍一收，定定地看了他一眼，走到營帳門口，轉身道：「不要再追來了，否則，你會後悔的。」

說完，掀帳簾而出，待守衛的人反應，人已不見，三軍帳前，如入無人之境，南宮家的人，怎會如此厲害！？

他望著帳外，漆黑的夜，不由地惆悵起來，十歲從軍，如今已有二十多年，殺人無數，死人堆里，他都不懼絲毫，可今天，他卻不由地膽寒起來。

人生三十多年，他還從未遇到氣場如此強大之人，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高人，他有點不相信，可摸摸脖頸，他又不由得不信。

「老天爺啊，你怎麼會讓碰上這麼一個人呢？！」

兩日後，羋兆突至，責怪羋虎辦事不利，然後，拿出楚王詔令，令其出兵捉拿南宮文，羋虎以南野多山，不好尋覓為由，還想守株待兔。

不料卻被羋兆一頓呵斥，「我父親之死，你脫不了乾洗，你若再一味的畏戰退縮，回都之後，三族盡斬，到時候，有你哭的時候~！」

一語驚醒夢中人。進退皆是死，倒不如放手一搏，如若真的死了，家人也不會牽連，可若畏戰不前，非但自己得死，家人也得遭殃，想想妻兒父母，羋兆的態度突然來了大反轉，當即道：「公子教訓的是，卑職這就領命，前去捉拿南宮文。」

對於這樣的轉變，讓羋兆大悅，但他還是假裝生氣道：「你去哪裡找？！」

羋虎一拱手，道：「屬下之前得報，南宮文曾在南野城南邊出現，之前未果，這次欲展開全面搜查~！」

「哎~！」羋兆臉一陰，怒嗔道：「你自己都知道，這地方，多山地，那南宮文能不知道么？此人能一夜之間，從郢都飛渡南野，你覺得，就憑你能找得到他？！」

「那……」羋虎被說的語塞，當即愣在那裡。

見這，羋兆轉過身來，一拍他的肩膀，安撫道：「將軍勿憂，我已派人打探到，南宮文此前就藏匿在距離南野城五十裡外的一大戶人家，而這家人，正是當年與王子朝一併奔楚的四大家族毛伯得之後，你去將他一家老小抓了，我看他南宮文，出不出現！？」

「公子英明啊~！！！」一聽這話，羋虎眼睛都亮了，「也怪屬下確實辦事不力，之前派人去過，無功而返，沒想到，公子一來，就帶來如此良計，真乃天助我也~！」

沒想到，這傢伙居然還拍起了馬屁，羋兆心裡受用，可嘴上卻埋怨道：「趕緊去吧，我已經派人在那裡監視了，別讓這煮熟的鴨子，又飛了！！」

「是，公子~！！」

羋虎當即領了五百人的精銳，長驅而下，直奔楚邊，一路上，人馬不歇，戌時，就到了那裡。

見到羋兆派去監視的人，得到答覆，人還在，羋虎不禁大喜，這次終於沒撲空，於是，他當即下令，命手下分成五隊，一隊留下，守住逃路，兩外四隊，分別從四面，翻牆而入，圍捕這院中之人。

此地，位於楚南荒山野嶺，野獸常常出沒，遠離市井，能建如此大的一處宅院，足見其實力不俗，裡面守衛之人，也絕非絕非等閑之輩，一眾經過嚴密部署，待到寅時，才翻牆而入。

等到他們進去，立時，就為裡面的一切，震驚了，高軒臨渚，飛檐架空，餘花攢檻，殘柳散櫳，亭台樓閣，雕樑畫棟，金窗繡戶，珠箔銀鉤，山野之家，修建的竟然比冠勇候府還要闊綽，真是一山還有以上高啊。

羋虎帶著一幫人從東牆而下，一路向里，繞了一重又一重，這裡面就跟迷宮似的，走了好半天，連個人影都沒看見，近一百號人，貼著牆，走在陰影里，就跟一群竊賊似的。

就在幾人轉過一廊檐，突然，不知從哪裡衝出來一條狗，一下子，就朝羋虎撲了過來，由於夜黑，他沒看清楚，當即就被撲倒，這畜生當即就是一頓撕咬，可羋虎畢竟是行伍出身，他拔出匕首，連捅數下，然後，一把推開，就站了起來。

這時，他手下一人，下身去摸了一把這畜生，當即驚道：「將軍，你看~！」

羋虎傲慢地俯下身去，用手一摸那長尾，當即一驚，「是狼！？」

「嗯~！」那人點點頭。

沒想到，這家人竟然還馴養了這樣的畜生，真是讓人意外。

「啊？快看……」這時，身旁的副將一指不遠處的陰暗處——

眾人扭頭一看，就見十米開外的琅玡下，數十隻幽綠的眼睛，正兇狠地盯著他們。

「這麼多狼？！！」至少有三十隻！

戰場上殺慣了人，可頭一次，碰上這麼多隻這畜生，這讓這些季連衛還是有點手心發汗。

可畢竟是軍人，身後的二十多號弓箭手，迅速擋在了眾人身前，箭引弦上，凝視群狼，伺機而發！

羋虎看著已經開始向他們靠近的群狼，一隻手高舉，緊接著，手勢一變，身後的人，見機立馬就換了陣勢，左手持微盾，右手挺利劍，嚴陣以待。

十米，九米，八米，七米，六米——

「嘶吁~！！」

突然，一聲怪響，好像是骨簫，這些狼聽到這聲音，好像聽到攻擊的號令一般，當即就齜著牙，瘋了似的的沖向了這些楚軍——

最前面的弓箭手，手鬆箭出，「嗖嗖嗖~！！」

立時，就射死了五六隻，可剩下的群狼，卻並非被嚇倒，相反，它們就像衝鋒的死士，衝到跟前，一躍而起，扎進人群，連撲帶咬，兇猛無比！

「啊~！！啊！！~啊！！！」

立時，就咬得這些士兵，哭爹喊娘。

這些狼，一看就是被人訓過的，他們似乎知道怎麼應對這些重甲利劍，撲咬一口，也不糾纏，扭頭就尋下一個目標，這個咬手，那個就咬脖子，如此的不循常規，加上這些野獸的反應、腳力，都不是人能比的，這幫人當即就被咬的叫苦連連！

這些傢伙，很聰明，只要看到落單的楚兵，就會瘋狂地撲上去，一擊必殺，咬得其脖頸手腕，鮮血淋漓，慘不忍睹！

不過，這些士兵，畢竟是經過嚴苛訓練的，被打亂陣型后，三五一團，圍成一圈，逐個擊殺，很快這些狼就倒在了利劍下，而那些弓箭手，從一旁助陣，箭不虛發，最終群狼架不住人多，敗下陣來！

最終在弓箭和利刃的摧毀下，這群狼僅有三兩隻逃跑，其他的皆被殺死！

楚軍這邊，也損失較重，死傷竟有二十多人。

望著躺在地上弟兄，死的死，殘的殘，已經咽氣的，一了百了，而那些被咬斷喉管，將死未死的，呻吟著，哀嚎著，疼痛難當，才叫凄慘，頭一次跟一群畜生交手，竟是這樣的結果，這著實讓羋虎始料未及。

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就在這時，「嘶吁~！！」又聽一聲怪響，凄厲而悠長，彷彿喪鐘。

「啊，大虎！！~」

羋虎扭頭一看，三頭大虎，突然，從黑影中躥了出來，眾人還沒看清是怎麼回事，就已經被衝倒在地！

夜幕下，這三隻猛獸，騰挪跳撲，錦斑飛閃，眨眼就不見了蹤影，真的就像一隻遊離的大蟲。

一旁的弓箭手當即搭弓上弦，慌亂之中，還未瞄準，箭就射了出去，那箭非但沒射中，反倒惹惱了這大蟲，老虎乃獸中之王，速度之快，猶如閃電，不過，最要命的，還是它力道的兇悍，飛撲而來，只一爪子，就將整個人掀飛，直直地撞到柱子上，一命嗚呼！

再看時，半張臉都刨爛了。

這三頭虎，頭大如缸，五米身長，尖牙厲爪，體重千斤，撲人山倒，四肢粗壯，爪牙落處，皆是血坑，疾如風，快無影，抓人、咬人，僅是一下，絕無二手。

它們拖著哨棒一樣的長尾，連撲帶咬，嘶吼咆哮，恍入無人之境，把這些楚兵咬的人仰馬翻，殘肢亂散，場面之血腥，慘絕人寰。

頃刻之間，羋虎一眾死傷慘重，根本不是這三隻傢伙的對手，這些人看著死狀凄慘的同伴，早已嚇的六神無主，連忙四竄，跑的快的，還好有命，跑的慢的，連害怕都沒來得及，就沒了性命。

「快撤~！！」

羋虎領著殘存的勢力，慌不擇路的往院子深處奔去，可是越往裡走，就越覺得蹊蹺，這裡面七繞八繞跟迷宮似的。

這時前面又出現一個院子，三頭大虎直追而來，眾人想都沒想，就走了進去，可沒想到，剛一進去，門「吱呀」一聲，就關上了。

「……？！！」

眾人一驚。

最跟前的那人，眼疾手快，趕緊去拉門，可那門就像長住了似的，任你怎麼使勁，也拉不開分毫，剩下外面沒進來的，從外面更是怎麼撞也撞不開。

就在裡面的人慌亂之際，四周突然射來無數支黑箭，眾人猝不及防，立刻就被射倒在地！

這些箭威力極大，凡射到要害的，穿骨斷筋，當場斃命，而未射中要害的，開皮破肉，只因跑的慢了，結果，沒來得及喘上第二口氣，就倒在血泊里了。

那些跑的快的，急速躲到屋檐下，被柱子擋住，這才幸免於難。

「好厲害的機關術！！」

羋虎眉頭緊蹙，這個院子，長寬各約五六丈，三面都是屋子，正門的那面，是座矮牆，輕鬆就能翻過去。

「外面的兄弟，什麼情況？！！」羋虎沖外大喊。

聽到聲音，外面應道：「將軍，那三頭大虎，跑了！！」

「跑了？！！」眾人不解，怎麼就突然跑了呢？

不管了，先出去再說，這個院子太古怪，得趕緊出去，已經沒多少人了，可不能全部折在這。

「快，翻出去！！」羋虎一指那矮牆，五個個弟兄疾步跑出去，那暗箭又射了過來，三人中招，當場斃命，而另外兩人，剛爬上牆，還沒來得及跳下去，突然，就從那牆體朝上刺出一排銀槍，兩人猝不及防，當即就被捅了個透心涼，屍體掛在牆上，血涓涓地順著牆體流淌下來。

看著這慘死的五人，旁邊的十幾號人，目瞪口呆！

原來，那矮牆，竟是個誘餌，看著是好翻過去，可正對著放暗箭的屋子，加上院子里有觸點，一旦出了這房檐，就會觸髮屋里的連弩，到時候，還未等到牆跟前，人就被射死了，而即便到了那牆跟前，牆體里有機關，只有跳的足夠高才可以過去！

難度有點大，現在唯一的出路，就是這兩側的屋子，可就害怕，這兩邊的屋子，也是陷阱，到時候一腳踩進去，就再無回頭路了。

『怎麼辦？』

羋虎思來想去，還是保守一點，趁陷的還不深，退出去，或許還有希望。

於是，他沖牆外的人，低聲喊道：「外面的兄弟，把繩子拋進來，將我們拉出去~！」

「好~！」

外面的人，應了一聲，然後，就見一團繩子，扔了進來，於是，裡面的人，藉助繩子，沿著屋檐，疾跑、助力、縱身一躍，外邊的人再一使勁，一下子就被拽了出去，見沒有觸動機關，眾人大喜，只是沒想到，剛出去五個人，外面就傳來一聲慘叫，緊接著，就聽見，接二連三的慘叫，一聲比一聲凄慘。

「快出去~！！！」

羋虎大喊一聲，助跑、起身，猛地一拉繩子，就從院子里飛了出去，落地的時候，他就地一滾，順勢起身，他正暗自慶幸呢，可當他看見剛才還好好的，而此刻卻倒地不起的二三十號弟兄，立時心裡就「咯噔」一聲。

等到他再定睛一看，只見不遠處，兩身著黑衣的年輕人，手持長槍，連撥帶刺，只幾下，就將他的手下撂翻五六個。

四目相對的一瞬，那兩人望著他詭異一笑，然後，閃身躍上了房頂，就不見了，剩下的弟兄哪裡肯就此罷手，當即就追了去。

「你們幾個，把剩下的幾個人，趕緊拉出來~！」羋虎沖旁邊的幾個人喊完，也追了上去。

那兩年輕人跑的不快，一邊跑，一邊還不時回頭看他，生怕他追不上似的，羋虎這會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要想知道為什麼，他就必須追上這兩人。

跟他一塊的六個弟兄，兩翼包抄，分頭行動，可是，當他們跟著兩個年輕人，繞過一堵又一睹的牆，破門進入又一個院子，繞開照壁，幾個人都愣在了那裡——那兩個年輕人不見了，只一個青衫男子，手持一把精美長劍，靜靜地站在那裡，看著他們，彷彿已經久等。

「南宮文？」羋虎一眼就認出了這人，是的，這人正是南宮文。

可其他的人，卻還有點不明白狀況，只是，看著羋虎一臉驚懼的樣子，他們不由地握緊了手裡的弓箭和兵器。

「我以為說好了呢？」南宮文看著羋虎，平靜的眼神里，卻透著一股難以名狀的威嚴。

羋虎不敢去看南宮文的眼睛，眼神閃爍，不言其辭，「職責在身，不由自己！」

「那就休怪我手下無情了。」

說完，南宮文長劍出鞘，眾人看著，明明就在九米開外，可眨眼就呼嘯而至，最前面的弓箭手，剛要搭弓放箭，只見眼前寒光一閃，重弓和脖頸，就已被齊齊切斷，身後的第二個人，抬劍就要迎擊，可是還未待他出手，他就胸口一緊，撲倒在地，緊接著，南宮文長劍當空，連削帶刺，以極其凌厲的手法，就將四人放倒在地！

眨眼之間，六個兄弟，就全部倒下，僅剩下羋虎，其他的人，還沒趕來，估計也已遭遇了不測。

真是不該來啊！

羋虎握著劍，手裡全是汗，他粗喘著氣，低頭看著緩緩走近的南宮文，打算拚死一搏！

於是，在等到南宮文距離自己不足三米的地方，羋虎突然拔地而起，凌空就是一劍！

萬萬沒想到，明明可以一擊必殺的，可竟斬空了。

他下意識地回過身，南宮文正直直地站在他的身後，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可身上的殺氣卻已蟄得他不寒而慄。

是的，那一刻，他依舊嗅到了死亡的氣息，周圍的一切，彷彿凝固了一般，變得慢了下來。

只見南宮文雙目一瞪，長劍猶如銀蛇一般，揮舞而出，看似輕盈，卻力破千鈞，他抬劍一擋，「噌！噌！噌！」只幾下，他的利劍，彷彿木頭似的，就被斬斷成了幾截！

最後，隨著一聲厲嘯，南宮文抬劍一挑，羋虎就斜飛了出去，就像一攤肉似的，滾了足足三四米，才停了下來。

朦朧中，羋虎摸摸自己的胸口，盔甲被割開好長的一道口子，胸口的骨頭盡斷，他甚至還摸到了骨頭斷處，那齊齊的切口，「好他么快的劍吶！呃，噗~！！」

劇烈的疼痛下，他隱隱地看見，南宮文就站在自己跟前，什麼話也沒說，就像神一樣，俯視著他，等待著最後的塵埃落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