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有你，世界有了光

在唐蕊沒有出現之前，宋燁的高中生活和絕大多數同學一樣，平凡而漫長，有時會煩躁壓抑。沒有太多時間去想其他，走路、聊天、吃飯、睡覺、玩鬧、讀書作業、去網吧遊戲、和同學打球...

沒有太大的野心，沒有見過未來，對它也沒有規劃，臨近考試的時候會格外用功的讀書去換個還不錯的分數回來，而這個分數很大程度上是為了讓自己在同學當中別太丟臉也給家裡一個交代。

沒有認真去想過要去怎樣的大學以後做怎樣的事，就連以後的大學選擇和志願填報很大可能也是聽從「都是為你好」的安排，會不會是自己想要的，不知道...

直到唐蕊走進了自己班級融入了自己的生活之後，平凡簡單的日子裡，彷彿有了光。

沒有見過未來的宋燁普通卻自信，沒被社會毒打過之前，一直確信自己的未來必定會無限可能光芒萬丈。直到回校論文答辯的那天聯繫不上唐蕊，再從學校的宿舍收拾完東西離開之後，才知道生活里還有那麼多的殘酷和遺憾。

用初中三年去盼望高中三年，用高中三年去憧憬大學四年，用大學四年去懷念中學的六年，最後用一生去祭奠逝去的青春。

一度抑鬱的宋燁迷茫過很長一段時間，那時最想要的就是能翻出壓在衣櫃底下醜醜的校服穿上，回到原來的學校，回到原來的班級，在某一節課上流了一桌的口水醒來，然後抬頭看到住在心裡很久很久的唐蕊......

衝撞了自己青春的唐蕊驚艷了時光，最終卻沒能和自己一起溫柔了歲月平淡流年。有人說，千萬別在十七八歲的時候喜歡上一個女孩，那個女孩你既得不到也忘不了，可如果沒在這樣的時候喜歡過一個人，以後就很難再有機會遇上這樣一段純真乾淨不摻雜誌的愛情了...

絕大多數的初戀不會有結果，絕大多數的人可以拋下這一段繼續往前，宋燁是偏執的極少數，很痛苦但不後悔，那段時光，實在太美...

「喂，同學，是大學回來過年的吧，學校初五才開，現在不讓進，過幾天再回來！」

有門衛出來善意的提醒，粗啞的嗓門把宋燁從文青病里揪出來。

嗯，都重生了，無病呻吟的時候還是少點吧，宋燁朝門衛老楊頭露出兩排大牙，「知道了，謝謝啊！」

今天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宋燁緊了緊衣服，朝校門外的理髮店走去。昨天穿的那套衣服已經收起來了，有戴眼鏡和口罩，今天再把頭髮剪短，黑心果那的後患應該就能解決了，現在沒有隨處可見的攝像頭，至少石亭中學那一大片連校門口都沒有。

洗完頭髮穿上罩衣，理髮師有點話癆，「小兄弟，有女朋友嗎？」

「現在還沒有。」

「沒有啊？那我就隨便給你剪了吧。」理髮師的推子話音剛落就要上頭。

宋燁看著鏡子里站在自己身後那個鬍子拉碴的理髮師，差點崩潰，剛剛還在校門口傷春悲秋，走了幾步路就跨越到歡樂喜劇人？

剪個頭髮還要那麼有邏輯，這個年代的理髮師有這麼講道理的嗎？沒女朋友就隨便剪...你隨便完把唐蕊嚇著了怎麼賠？

宋燁雙手把頭護住，「大叔，你千萬別隨便，馬上就要有了啊！這樣吧，你給我兩邊和腦後都推了，中間剪短...」

有宋燁的「悉心指導」，驚魂理髮師算是給交了份還算滿意的答卷出來，鏡子里的宋燁精神了很多，

有帥上那麼幾分。

「等有閑錢了，必須把這店買下來，漲你十倍房租！」受過驚嚇的宋燁嘀咕著出門。

安海一中大門口的坡道往下走上300米就是學生街，各種文具店精品店服裝店小吃店盤踞在街道兩旁，如果中間碰上了大間的店面，那它一定是網吧或者遊戲機廳。

宋燁一家一家網吧走進去，還不到十點鐘，所有機位都滿了，遊戲高手的機子旁邊往往還會站著幾個等機位空出來的人在取經。

普遍是一塊五到兩塊每小時的網費，網吧里有人同時開著幾個聊天框在聊Q，但大多人來還是以遊戲為主，紅警星際，石器時代大話西遊，各種遊戲玩的人都有，當然，最多的還是傳奇，傳奇中國風改版后的傳世喜歡的人也不少。

宋燁一個一個機位走過去，看到開著傳世畫面的就會停下來看看他的等級，遇見等級高的就會開口去問。

「大哥，我也玩傳世，你是幾區的啊？」

「哦！5區啊！我也是！有沒有打到什麼厲害的裝備？」

「你那麼厲害肯定會打到，大哥這是我Q號，打到好裝備了賣給我吧，我高價收！」

......

宋燁厚著臉皮把幾個網吧里玩傳世的高等級玩家都騷擾了一遍，口袋裡昨天撕成小片寫了Q號的紙條也快分完了。

傳世還沒開通交易功能，碰上好的裝備和技能書主要還是以線下當面交易為主，即便是兩年後，飛上幾千公里去買重生戒指麻痹戒指的事情也時常會聽說。宋燁今天掃了一圈，在網吧登錄自己小法號花了將近1500塊買到4件天尊法神級的裝備，遺憾的是今天沒有買到龍紋，只能期待這些人多通宵多努力打裝備去了。

交易的時候有玩家會嘲諷下宋燁的小法號那麼弱，好裝備穿上就是等著被大家追殺。這種時候宋燁都不爭辯，就默默把滑鼠移到唐宋夜身上，讓他們看畫面上顯示出來的「唐時草心的徒弟」那幾個字。

那時候他們就會驚訝唐時草心竟然會收徒，-然後就不說追殺的事了，5區的都知道這個大道士號和她行會裡那幾個大戰士不好惹。

掃完了學生街的網吧，時間也就快到中午十二點了，放棄了再去其他地方網吧繼續找的想法，宋燁打算回家。

上午走了一遍從石亭中學到安海一中的路，似乎是在自己似曾相識的夢境里穿行，陌生也熟悉，孤單卻不落寞。

路過學生街那家服裝店的時候，宋燁看到老闆的雙胞胎女兒在和一個旁邊店主家比她們略大的女孩子吵架。不知道憤怒中的是姐姐還是妹妹，她們連穿的鞋子都一樣，因為生氣而瞪大的眼睛讓她的稚氣的小圓臉顯得更加靈動可愛。

雙胞胎里的另外一個站在旁邊，看起來有點無辜或者無助，看著自己的姐姐或者妹妹在和別人鬥嘴，可憐兮兮卻不害怕，她不害怕，或許是因為她知道後果不會嚴重吧，天亮之後，她們又可以快樂的玩在一起了，可能還會有糖一起分著吃。

這是屬於她們無憂無慮的時光，一時會計較，很少會記恨。

還是學生街，在它的盡頭滷肉店旁的路沿上，還有不少中年男子或婦女沒走，站著或坐著，身邊還帶著扁擔鏟子之類的工具，等著有僱主能來把他們挑走。

即便是這樣的零工，很多人還是一天到晚都等不到，在2002，在成年人的世界里，很多不容易。

宋燁在回去的路上很慶幸，自己正處在無憂無慮的童年和直面真實的成年中間，在這段叫做青春的日子裡，自己會有唐蕊，自己的世界會有期待會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