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任性還是逃跑?

第二十三章 任性還是逃跑?

西倫比亞督戰區,沈燁童和齊天國的戰士們相約,安放截點和陷阱。戰俘每天都要分出一撥人到戰俘營外面做苦力,服務督戰區的戰士,而這便是安放魔法截點的好機會。

隱匿魔法圖紙做掩護,魔法晶源做陣眼,魔法圖紙設定爆破時間。沈燁童的計算並不精準,所以只能用數量來填補,也正因此,暗中的行動才拖了好幾天。

直到10天後,拇指肚大小的魔法圖紙已經安置好,遍布在西倫比亞督戰區的每一個角落,夜深人靜,沈燁童驅使著令牌飛向晴雲閣的宿舍,見到了齊天國的眾人。

「魔法截點就要引爆了,我們快撤!」

沈燁童說罷,神識引動,將眾人裝載到靈魂試煉場的空間里,飛速行駛了出去。

「沈燁童」機器人已經行動,深更半夜,突然從床鋪上跳了起來,「砰砰砰」給了正在熟睡的室友幾人一人一拳,隨後,便在三人驚愕的目光中飛速沖了出去。

「我k//ao!這沈燁童做什麼!」尤金捂著自己正在腫脹的臉頰,在床上半起身,面色慍怒。

「這傢伙發什麼瘋?我的頭髮啊!」袁吉月齜牙咧嘴地怒吼,揉著自己的腦袋,慢悠悠地從地上爬了起來,人已經摔到沈燁童的床鋪下面了。

看樣子,是被抓著頭髮甩過去的。

至於伍成,他原本是第一個反應的,在沈燁童突然跳起來的時候就做了防禦,結果一個不留神,被「沈燁童」沖著後腦來了一拳,直接暈在了床鋪上。

誰叫他們偷襲主人了?

「沈燁童」嘚瑟地想著,身後飛行翼開啟,飛速向著沈燁童交代的地方奔去。

督戰區前線,此時已經大軍壓境,沈懷陵的暗紫色機甲在前方開路,身後是齊天國的精銳部隊。

戰況突起,將軍立刻打開操作艙,打算操作機甲迎戰,結果發現整個機甲系統全部黑屏,能源箱不知道被誰給偷走了;戰士們匆忙迎戰,結果發現防護服上的保護罩開啟不了了。

再回過頭一看,整個督戰區,竟然不知何時燃了一團大火,火勢兇猛,瞬間席捲了整個督戰區。所有機械和魔法裝備全部崩潰,整個督戰區陷入死機狀態。

那火光,五顏六色,像極了煙化,又像極了來自地獄的幽火。

沈懷陵操作著機甲,下達命令猛攻,卻見督戰區後方燃起一通大火,大腦瞬間一片空白。

童兒……會不會在裡面?

他顧不得那麼多,擔憂女兒本能直接衝垮了理智,隨手發了一條信息,駕駛著機甲便衝進了火里。

「陛下!」

林將軍一愣,忙焦急喊道,卻見沈懷陵的對話框傳來了一條消息,打開一看,其中竟然告訴他:「我去找童兒,戰局交給你了!」

林將軍頓時一陣懊惱,忙轉接全隊通話,接手戰局,看著沈懷陵機甲的背影,一陣心疼。

那麼大的火,還五顏六色的,怕是燃了這督戰區的本源。在這種火勢下,不到鏡明境的人,基本都活不下來。

公主才什麼境界?

陛下不著急才怪呢!

不過,好好的督戰區,為什麼會突然起這麼一通邪火?

而且,他們打了這麼久,對面似乎什麼動作都沒有——不僅沒有動作,甚至一點反應都沒有?

這個督戰區發生了什麼?

他們這邊疑惑,沈燁童卻是逍遙自在,坐著令牌,隱藏在暗處,接應「沈燁童」機器人出來。

身邊的齊天國戰俘們人手一個西倫比亞制式機甲,挑的還都是最好的,此時正滿面紅光地說笑,看著西倫比亞督戰區被火光吞噬,一邊笑著,一邊嘆息。

西倫比亞軍確實有很多人對他們很好,但畢竟是敵人,他們不可能手軟。

就在大軍壓境之前,沈燁童早就帶著齊天國的戰俘,到了西倫比亞督戰區的機甲倉庫,憑著她給機甲寫代碼的那點三腳貓功夫,黑進了西倫比亞機甲系統。

至於其他地方的系統為什麼突然崩潰,那就要問「沈燁童」機器人了。

「哎?你們看,那是什麼?」突然,沈燁童的小隊頻道中,有人驚呼出聲,「黑壓壓一片,是哪國的軍隊嗎?」

眾人向外界畫面看去,皆是一陣愣怔,轉而,又是一陣驚喜。

「那是齊天國的軍隊!」不知是誰先認出了這軍隊的來源,緊接著,眾人齊齊驚呼出聲,紛紛喜極而泣。

「齊天國的軍隊,他們過來了!」

「太好了!齊天國,我們回來了!」

「啊啊啊啊!我看到陛下的機甲了!紫色的,在火里!」

沈燁童聽罷一愣,連忙調轉機甲視角,看向那萬紫千紅的火光,果不其然,其中正有一架暗紫色的機甲,胸口紋著玄色的龍圖騰,在火光中急速飛馳著,一邊飛馳,一邊還在裝載著什麼人。

沈懷陵在救那些被火光淹沒的人。

沈燁童心中猛地一緊,看著那架暗紫色的,帶著齊天國皇帝的黑龍圖騰的機甲,百感交集,不知道該做什麼反應。

戰局未定,沈懷陵卻先衝進了火海,還在戰俘營亂竄。

恐怕不是為了救人,而是為了找她吧!

沈燁童眼眶有些泛紅,她突然覺得,自己是不是太任性了。

明明就可以老老實實地待在原地,明明就可以不讓他這麼擔心,哪怕多和他對話一次,多和他交流一點點……

也不至於,讓他這麼歇斯底里地尋找。

周圍的士兵都在歡呼著,沈燁童卻沉默非常,晴雲閣站在旁邊,看著那暗紫色的機甲,又看了看沈燁童的銀色機甲,目光中滿是複雜,和一種釋懷。

如果他沒記錯,沈燁童其實並不受寵。

和他一樣。

他的母親是小家碧玉,因為年輕時的一段塵緣,高攀了晴雲氏現今的家主。家主有三個老婆,前兩個都是大家閨秀,只有他的母親,權勢實力皆不足道也。

而他,則是父母肌膚之親,防護措施出了錯漏,意外出現的孩子。

靈孕是列靈魂交融而得子,孕養在母體的靈魂之中,而胎孕則是精卵結合,以母親的身體孕育,僅限男女之親。

越是強悍的血脈,胎孕對母體越是危險,所以世家一般會採取靈孕的方式,對母體和子嗣都很安全。

而他的存在,卻活生生帶走了他的母親。

沒有了母親的庇佑,他從小便不得寵愛,父親似乎在刻意冷落他,雖然修鍊資源照常給,也沒有人敢找他麻煩,生活自由,但官職和地位,卻比不得兄弟姐妹。

若非如此,他也不會來戰場賺取軍功,謀求未來。

現在看來,他的父親,會不會也在擔心著他,會不會是為了保護他,才會不過問,不關心,讓所有人都以為他沒有價值,不會將他卷進官場的旋渦之中?

在官場上,若是沒有足夠的實力和勢力,心機再深,都是死路一條。

「殿下,您回去嗎?」晴雲閣輕輕嘆息,開啟了沈燁童的單獨對話頻道,苦笑著道,「陛下很擔心您,您不去看看嗎?」

沈燁童眼眶微紅,沉默不語,她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個父親,她真的很害怕,這次再見,又會回到從前相看兩厭,見面就吃槍葯的狀態。

她不想再任性了。

「你呢?」沉默了良久,她問道。

周圍的士兵已經開始聯繫前線的齊天國軍隊,打算歸隊了,因為防護系統死機,西倫比亞督戰區節節敗退,待到火勢退去,已再無還手之力。

「我啊……」晴雲閣聽罷一愣,隨後暗笑搖頭,暗道這沈燁童還真是厲害。

如果沈燁童沒有猜到他的身世,她根本不會這麼問。

很多東西,不用多言,便已溢於言表。

「我的話,大概會離開吧?」晴雲閣抬起頭,透過屏幕看向遠處的星海,「那老頭子很久沒見我,大概以為我死了……這樣也好,我自由了。」

「人吶,天定了應該碌碌無為,何必求那功成名就?」

他搖頭嘆息,倚靠在駕駛位的靠背上,笑容似乎有些凄涼,卻似含著希望。

「你甘心?」沈燁童嗤笑一聲,透過屏幕,玩味地看向晴雲閣,「看著那群兄弟姐妹哥哥功成名就,你一點不嫉妒?」

「嫉妒啊!怎麼可能不嫉妒?」晴雲閣撅起嘴,面色有些不甘,又有些嫌棄,「可是,不屬於我的東西,就算我再怎麼爭取,到頭來還是不屬於我,不是嗎?」

「好啦,多說無益,在此別過啦!」

晴雲閣爽朗一笑,隨後,便駕駛著機甲離開了,身後的兵見狀頓時一愣,看了看沈燁童,又看了看晴雲閣,有些不明情況。

「殿下,他……」其中一個兵問道。

「隨他去吧,我們也攔不住他。」沈燁童透過屏幕,遙遙看著漸行漸遠的橙色機甲,低下頭,拿出手中的靈魂試煉場令牌,細細端詳。

「殿下,我們聯繫上軍隊了,現在可以歸隊!」負責聯繫的士兵打開全隊頻道,驚喜地喊道。

全隊頻道傳來歡呼聲,眾人駕駛著機甲,向著齊天國軍隊行駛而去,沈燁童跟在後方,跟了一會兒,便不跟了,轉過身,追上了晴雲閣的腳步。

她神識一動,靈魂試煉場的令牌亮起,她神識運作,操作著令牌上的符文,似乎在尋找些什麼。

不過片刻,她便找到了那一處契約。

那是靈魂試煉場契約的核心部分,裡面連通著主契約,當初沈燁童為了穩妥,一直沒有觸碰過這裡的契約符文。

如果她猜的沒錯的話……

-

戰場上,沈懷陵已經回到了軍中,目光雖滿是焦急,卻終於在一通尋找之中,漸漸冷靜了下來。

手心中的主契約依舊在跳動,而且沈燁童分令牌的契約位置,跳動的感覺越發強烈,彷彿在和主契約勾連一般,沈懷陵沒有在乎契約的問題,只是回到了軍中,安頓了被他的機甲帶出來的人。

他已經把救出來的人全都問了個遍,但還是沒問出沈燁童去了哪裡。

不止是沈燁童,這一個晚上,戰俘營所有齊天國的戰俘全都不見了。

據沈燁童同寢的人描述,在大火之前,沈燁童像是突然發瘋了一樣,將他們三個都打了一頓,然後飛快地溜走,也不知去做了什麼。和齊天國戰俘同寢的戰俘,則根本沒在休息之後看到他們的人影。

沈懷陵聽罷沉默,也漸漸安下了心,他大概猜出來了,這次大火的罪魁禍首到底是誰。

真是個熊孩子!

沈懷陵苦笑搖頭,一邊安頓戰俘,一邊在軍中整軍。

然而此時,軍中哨兵發來信息,說齊天國的戰俘找到了,正在接應。沈懷陵瞬間驚喜,剛想去迎接,手心中的主契約卻瘋狂地跳躍,甚至在干擾他的精神。

沈懷陵一陣頭暈眼花,險些跌到,意識模糊之下,不得不將接應的事情交給林將軍,自己則回到房間。

身後的兵見了沈懷陵如此,紛紛大駭,皆以為皇帝找不到公主,急火攻心,要走火入魔了。接二連三地扶住沈懷陵,將他扶進了休息室。

「陛下,您要保重身體啊,九殿下一定會沒事的!」

「陛下,您可不能有事!您出事了軍中怎麼辦啊!」

「九殿下出事了您也不能有事啊!」

「你這人,能不能說點好聽的!」

……

邊境人手向來不足,沈懷陵一般不會搞特殊化,此番只是契約律動影響了意識,他只是勞煩了醫務兵給自己一個單獨的房間,其餘人該做什麼做什麼。

臨關門的時候,士兵們依舊七嘴八舌地關心著沈懷陵,一個個像個老媽子似的,千叮嚀萬囑咐他們柔弱的陛下,有事一定要叫他們,千萬不要硬撐著。

沈懷陵雖然頭昏眼花,卻還保留著一些意識,見了此景,頓時一陣哭笑不得,心中卻升起一陣暖意。

兵重情義,從古便是如此。

安頓了士兵們焦急的心情,沈懷陵終於能靜下心來,面對主契約突然的躁動了。他神識運作,精神直接進入試煉場的主契約空間,走進主契約通道,開啟契約門。

古銅製的門,在感應到主人的精神力之後,乖順地打開。

沈懷陵走進契約門,順著感應,走向沈燁童分令牌的位置。

沈燁童這邊,一邊駕駛著機甲,一邊看著令牌的律動越發強烈,主契約漸漸活躍,回應她的感召,熟悉的氣息從令牌中傳來,沈燁童知道,她猜對了。

這靈魂試煉場,本就是父皇的東西。

從小時候,她開始接觸靈魂試煉場之後,帶著她試煉的一直是夏嵐兒,她對試煉場的印象向來是母親溫柔而堅定的眼神,從來沒有過父皇的影子。

但若仔細思索,夏嵐兒一個藝伎,如何得來靈魂試煉場這種,可以稱之為封號外掛的至寶?

而且,父皇既然知道,為什麼裝作沒看見,甚至放任她們母女兩個在試煉場中磨練自身,提升境界,一點也不怕她們謀反?

沈燁童曾經非常搞不懂這一點,或者說,她其實已經接近了真相,卻一直不願意承認。

這東西就是父皇的。

父皇看似冷落她們母女,給了舞妃盛寵,給了其他所有孩子溫柔,卻基本不去雨琴宮,甚至明面上流放了她的親哥哥,但在暗地裡,他卻將最好的寶貝給了他們。

無怪沈燁情一口一個「你哥哥身在福中不知福」,她這個穿越者都會深陷情緒,當局者迷,何況沒有前世記憶的哥哥呢?

沈懷陵到底承受了多少東西?

沈燁童不敢想,不敢問,甚至不敢去面對,她不知道為什麼,她這個明明連大群的餓狼,試煉場里的牛鬼蛇神都不怕的女漢子,卻在父親面前比烏龜還慫。

她一次又一次任性,說到底只是想逃離這個父親,不想面對父親的感情。

包括這一次。

她又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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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只想苟著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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