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42章
夜裡,溫喻原本在主卧,翻來覆去沒睡著,又學余漾偷偷抱著枕頭去次卧。
溫喻放輕腳步,拉開門卻發現余漾在翻身,察覺到她的步伐,余漾沒說話故意等她靠近,才伸手抓住她的手腕,不給她逃跑的機會。
懷裡的枕頭啪嗒落下地上,溫喻尷尬地笑笑:「快一點了,你怎麼還沒睡?」
很顯然,他又失眠了。
問完這句話,溫喻的眉心也跟著皺起,她比任何人都心疼她的愛人:「余漾,你是睡不著嗎?」
余漾總是用最輕鬆的語氣來緩解她的心理壓力:「白天工作比較繁雜,夜裡思想太活躍,很容易睡不著。」
「這是科研人士的通病,不用擔心。」
他總是不肯把真相告訴她。
溫喻沒聽到真實的回答,心中更是不悅:「余漾,我願意永遠陪著你,我不想聽到隱瞞和欺騙。」
「可我希望你活的洒脫一些。」
余漾拍拍身旁,替她掀開被子:「困不困?」
他抱著懷中屬於自己的姑娘,慢慢合上雙眼,在一片溫柔鄉中忘卻一天的疲憊。
只是他的優優實在太聰明,他覺得自己好像瞞不了她太久了。
當晚他被噩夢纏繞,卻在大夢中被少女的一隻手從中拉出,夢中他看清女孩的模樣,他離她近一些再近一些,直到那些噩夢不敢再靠近他位置。
*
沒過兩日,王治就以故意傷害但因阿文不追究責任,在裡面拘留五天,這事也簡單做了了斷。
師姐曲婷見她這兩日有些魂不守舍,午飯時特意給她帶了愛吃的回來。
「你這兩天和你男朋友吵架了?」曲婷試探著問。
溫喻搖搖頭,又嘆口氣,不像沒事人:「就是有些事沒解決,一直壓著挺難受的。」
師姐說:「如果是和余漾的,那還是趁早說開比較好,你看有多少情侶因為平時不溝通,後來分手的。」
溫喻簡單聽著,只是余漾不開口,她不知道他的病情怕有影響,沒敢明著問,想去找余漾的朋友齊昀明又沒他的聯繫方式。
師姐給她夾塊糖醋裡脊,說:「這件事你不如給我講講,我看能不能給你出個主意。」
實情溫喻是不好開口講,她換種方式說:「就是有些事你明知道他在瞞你,可這件事很重要,你又怕影響他不知道怎麼開口,要怎麼辦?」
師姐沒怎麼聽懂:「有點亂,不過有一點,我覺得他要是真打算瞞你,就應該一點蛛絲馬跡都不留,既然你知道一些皮毛,萬一他只是不懂怎麼開口,而你又明知不問呢?」
「這……」
「有道理。」
溫喻堵在心中兩天的疑問,頓時煙消雲散:「謝謝師姐。」
曲婷小手一揮,簡單粗暴。
溫喻胳膊撞撞她,小聲道:「師姐這麼懂情侶之間相處的這些方式,怎麼就沒想過你和師哥萬一有轉機呢。」
這次換曲婷沉默了,她搖搖頭:「沒有可能了。」
「小喻,不是所有的喜歡都會有個結果。」
這句話她不止一次聽過,同樣也懂其中的含義,沒和余漾再次相遇之前,她覺得他們這輩子是沒可能了。
只是世事難料。
她擰著眉,還是道出旁觀者看到的實情:「那日在警局,沒見到師哥前,師姐的眼神和表情沒一刻鬆懈過,我看得出你是在意他的。」
反倒是曲婷笑了,那是一種帶著釋懷的笑容,她說:「就算我養了七八年的小貓小狗離開我,它出事我也是會擔心的,那是一種來自本能的反應。」
「可師妹,我真的累了,也放下了。」
喜歡太久,失望太久,愛總有一天會被消磨殆盡。
…
周末休息,聽余漾說有手術,今天在醫院,她就在轉角買兩杯奶茶,去醫院找他,想著給他送一杯奶茶就走。
溫喻怕打擾他工作,去的時候純屬是為了看運氣,也沒去主動聯繫余漾。
醫院科室眾多,溫喻又從沒主動詢問過余漾工作有關的事情,找不到人她才拿起手機試探性的給他發條微信。
溫喻:【你在什麼科室來著?】
消息發送成功后,她低頭看眼手裡的奶茶,唇角揚了揚,據說所有人都對芒果過敏,只是程度不同。
然而一個易過敏體質的人,居然對芒果沒有反應,甚至特別愛吃。
溫喻思想跳躍想著其他事,轉角處和人撞在一起,她指尖一松,奶茶瞬間落地。
「欸!」
趁著沒全撒,她急忙撿起來,那人也蹲下來邊道歉邊幫她撿:「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走的太急了。」
眼看奶茶已經不能喝了,她嘆口氣抬眸,和那人對視一剎那,她還以為出現錯覺。
「是你啊!」
溫喻心中忍不住道,這世界有這麼小嗎?
來個醫院居然能碰見余漾同父異母的弟弟余霖。
她和余霖也只不過見了兩次,時隔這麼多年這也才算第三次見面,她沒想到余霖居然能記得住自己。
「好,好巧。」
余霖拿出包紙抽出兩張分別給他們倆擦手,原本那個狂傲的公子哥,現在說話也沒當年那麼沖。
余霖說:「這麼多年不見,你變漂亮了。」
「謝謝。」溫喻說:「這麼多年沒見,你都長大了。」
余霖噗嗤笑聲,道:「你這樣可比當年那副弱不禁風的樣子好多了,都學會說廢話了。」
「……」
她收回誇他的話。
「對了。」余霖指著這醫院,有些遲疑的對她道:「那個余漾,他…你們見過嗎?」
看來余漾和余霖見過面了,這麼多年過去,這倆兄弟不知道還會不會見面就掐,他好像還不知道她和余漾此刻的關係。
溫喻沒急著答覆他,反問道:「你大學也在首都上的?」
余霖搖搖頭:「我沒來首都,在G大,我是因為我爸生病才來的這。」
「你爸爸生病了!?」
余霖看向別處,抿著唇片刻才道:「嗯,肺癌早期。」
溫喻眉心不自覺地皺起,腦海中瞬間閃過余漾的面孔,她甚至余漾余不遲父子倆之間存在矛盾,只是天大的隔閡也阻止不了余不遲是他爸爸的事實。
萬一餘不遲不在了,那余漾……
「他在住院部,你去看看嗎。」余霖主動問她。
溫喻沉默片刻,道:「你等我一下,我出去買點水果。」
「欸,不用。」余霖道:「那病房裡的水果太多了,吃不完。」
「這不一樣。」
看望病人手裡空著這種事她是做不出來,再加上她和余漾的這層關係,她把手裡的垃圾扔在垃圾桶,跑去外面水果鋪子買了水果。
*
余霖看著她拿了幾個果籃,幫她拿一些,忍不住道:「帶這麼多,不知道的還以為你這是兒媳婦看公公呢。」
溫喻:「……」
「對了,你見沒見過余漾。」余霖又一次開口,他目光投向溫喻,心中像是有話憋著要說。
溫喻見他一遍遍的提起余漾,也不像是對他這個哥哥態度那麼惡劣,她側頭看眼他:「你們之間說開了?」
余霖瞥眼她,對她的問題不屑一顧,有溫喻這麼一刺激,他連說話也不忍著了。
「你果然到現在也和余漾一樣。」
溫喻:「一樣什麼?」
「一樣煩人。」
「……」
溫喻跟著余霖進去,此時許清如正在喂余不遲喝水,聽見余霖喊了聲有人來看他爹,她才回頭看去。
余霖的媽媽許清如她也見過一面,還是那次在醫院,不過她們一句話也不曾說過,可這個女人當初給她留下的印象依舊很深刻。
年輕,漂亮,穿著華麗像個高不可攀的女王。
不知是不是歲數長了的緣故,彼時的許清如身上的傲氣卻磨掉幾分,看著倒有幾分慈母的模樣。
許清如不認識溫喻,還以為是余霖女朋友,她看向余霖問:「這是?」
溫喻放在水果主動介紹:「阿姨好,我叫溫喻。」
「和我沒關係,她是余漾的朋友。」余霖主動撇乾淨和她之間的關係。
許清如聽到余漾的名字,眉頭輕微地皺了下,只是輕微的動作余霖沒捕捉到,可溫喻卻看見了。
她心中對這個許清如的印象也變得不太友好。
余不遲做了幾次化療,有些虛弱,臉色看著也沒什麼氣色,他對溫喻笑笑:「我認得小漾這個朋友。」
這一屋子人中,她和余不遲也確實單獨說過話,她道:「沒想到余叔叔還記得我。」
「你是小漾難得的朋友。」余不遲說到此,有些遲疑,他的話和余霖出奇的相似:「只可惜小漾當初沒珍惜到,出了國,你們見過面了嗎?」
許清如聽這父子倆動不動就余漾余漾掛在嘴邊,臉色也不如剛才的好,她把水杯放下,發出聲響,轉眼又笑臉相迎的開口。
「你不是累了嗎,累了還說這麼多話。」
說完許清如又補充句:「醫生說你要休養補充體力,才好做手術。」
余霖給溫喻拿了個凳子,自己也坐下病床尾巴處,那語氣夾槍帶棒的說:「不是爸不知道休息,是媽你心中聽不得罷了。」
有溫喻這個外人在,許清如說話雖不好聽,但也極力的控制自己做做表面功夫:「余霖,父母說話你少插嘴。」
他輕笑,看向余不遲,余不遲握上許清如的手,這些年余漾在國外,許清如事事做的體貼,即便有人提起余漾她也沒什麼別的反應。
只是最近不知怎麼了,自從他住院,余霖碰上余漾那天起,她就聽不得有人提起余漾。
余不遲想,大概是因為他的緣故,怕他偏心餘漾,而忽略余霖,他也從不跟許清如計較這些瑣碎。
「清如,我只是隨口一問而已。」余不遲道。
余霖接著他的疑問,看向溫喻:「所以你今天來找的人是不是余漾。」
不等溫喻開口,病房的房門被推開,余漾的聲音隨之傳來:「我女朋友要找的人當然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