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第293章
他們貼得又近,呼吸交纏,黑暗中的視線纏膩,很難不生出點什麼來,齊嬰便又想吻他了。
姬安用手擋了下,略微掙扎道:「嘴巴被你親腫了,我明天還怎麼去上學?」
齊嬰的動作就停下來,下巴挨著姬安的掌心,呼吸也顯得燙,鼻尖縈繞著那股淡淡的薄香。
姬安被他目光看得不由瑟縮,見齊嬰也沒有放下他的意思,還維持著那個毫無安全感的姿勢。
「但是。」姬安想了想,道,「嗯……要不脖子吧,脖子可以親。」
齊嬰就輕輕吻上了他的脖頸,姬安很乖地垂著頭,手指輕輕摸齊嬰高挺的鼻樑,又摸到齊嬰的發頂,想念他昔日躺過的這個窩。
脖子上的力道卻一重,緊貼著溫熱的唇瓣,發狠地吮咬。
姬安才意識到不對勁,不由有些慌了。
他被吮得連手指都蜷了蜷,手指往上伸扯了扯齊嬰的袖子,想叫齊嬰輕點咬,也就是這時候,外面那扇門推了開來,卻驚愕得倒退了一步。
在那深黑闃寂夜將人影照得不澄明。
一具高大的人影圈著姬安,將姬安騰空抱起靠在牆上。
看不清正臉,只有一道寬闊的後背,陰影幾乎將姬安整個籠罩住。
姬安被抵在牆面,手指一根根發軟地滑落下來,這個角度,只能看到微仰的一片雪白脖頸和泛紅的眼角,還被人吃著舔舐。
那九條垂落的白狐尾靈巧地在那男人手臂和小腿邊廝磨,勾勾搭搭地纏上了。
唐彥手臂間抱著的一疊書全都摔了下來,發出重重一聲撞擊。
姬安的瞳孔倏然睜大了些,手指在一瞬間攥緊了。
齊嬰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從他脖子親到了下巴,詫異的發現姬安身體一瞬間僵硬了,以及身後那一聲巨響,齊嬰微偏過頭。
一張英俊面孔完全暴露在空氣中。
唐彥倒退了一步。
「長,長陵。」
姬安被放下來的時候腿有點軟,走了兩步就有點趔趄往下摔,被齊嬰扶穩了,護在身後,冒出兩隻狐狸眼來。
姬安脖子上已經出現了好些薄紅的吻痕,襯著白嫩的頸子,唐彥驚疑不定地看著那些痕迹,再看看齊嬰。
姬安把衣領往上拉拉,試圖遮蓋掉脖子痕迹,但場面實在玄幻,他心裡又慌張,本來就很引人注目了,萬一這件事傳出去了,指不定會發生什麼。
唐彥深呼出一口氣,將背後門關上了,齊嬰叫了聲唐彥的名字。
原來都認識,那事情就好辦多了。
姬安蜷坐在齊嬰邊上,抱著尾巴,仰起頭來看兩人對峙。
「你不會說出去的,對吧。」
唐彥的手指撐著額頭,低嘶了聲:「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
「嗯。」
「當初他們說你向父親舉薦了一個人,我並不相信齊長陵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原來是真的,你們還。」那話到後來簡直難以啟齒了。
齊嬰:「是我的錯,是我以公謀私。」
「事已至此,這件事,我不會告訴父親。」唐彥一頓,目光落到再那邊抱著雙膝蜷坐在榻上的姬安身上,彷彿難以啟齒般,「你們也不要再在這裡,做這種事情。」
姬安:「哪種事情?」
姬安:「哈?不可以親嗎?」
他面露奇色。
人類的那一套禮義廉恥對姬安根本沒有約束。
唐彥:「你們不能在這裡做這種毫無禮義廉恥之事,這個是,是只有成親之人才能做的。」
姬安還沒聽夫子講到禮義廉恥這一課,但聽到成親兩字時眼睛抬了抬,他不是很懂那個含義,只知道燕太后成親了並不開心,郡主也是,甚至是陳夫人,她們都是死了丈夫之後才開心起來的。
所以人為什麼要做這種吃力不討好還得給人當牛做馬的事呢。
唐彥冷著臉將齊嬰送了出去,回過去看時,姬安握著個小銅鏡,還在照脖子上的吻痕,邊照邊倒吸涼氣。
「你是狐妖嗎?」唐彥問坐在榻上的姬安。
姬安:「怎麼了?」
「狐妖最會吸人陽氣。」唐彥硬邦邦地說,「你既來了詠春台,便不要將外面的一套帶過來,好好上學,切勿勾引長寧君犯下大錯,切勿引他與你行那種污穢之事。」
姬安誤以為唐彥說的是在山洞裡那些耳鬢廝磨,就說:「早就做過啦。」
仔細想了兩秒,他居然恍然大悟,好像明白過來唐彥所說的陽氣是什麼,道:「我還吃過了。」
唐彥看到姬安嘴唇紅紅的,明顯方才是被抱著親腫了,他還一臉理所當然,手掌撐著下巴,似乎要給他的同窗解釋細節。
唐彥頓時面孔羞怒,破門而出。
姬安一臉莫名其妙,梳了梳尾巴上的毛髮。
由於尾巴過於多了,他一開始用手指梳毛,後來拿了把梳子抱著尾巴梳理,連梳了九條,就窩回了榻上,手指繞著尾巴尖打轉。
他們早課往往雞鳴之時便醒了,姬安洗漱完,又喝了幾口乳茶,含了兩顆蜜棗,忽然聽到門外傳來一陣嬉鬧聲,他探出頭去,發現齊嬰在外邊等他。
「齊嬰!」
姬安兩步跑了過去,齊嬰下意識張開雙臂接了個滿懷,他身後的尾巴洋洋洒洒,齊嬰上一回沒仔細瞧,如今才發覺那尾巴數量有點多。
姬安:「低頭。」
齊嬰便低下頭來,姬安踮腳將唇里剛含上的蜜棗,用舌尖頂了過去,嘴唇一觸及離。
齊嬰甚至都來不及阻攔就愣住了,等抿到唇邊一點甜味時,姬安腦袋還抬著,鴉青色一片密密的睫斂著,張張嘴,給齊嬰看叼在唇邊的另一顆蜜餞。
齊嬰脖頸霎時瀰漫上一片嫣紅,還好他們醒時大早,附近的人不多,零星的幾個並未注意到這一幕,唯有旁邊剛從藏書閣里出來的唐彥,見狀腳步都僵硬了,重重咳嗽了一聲。
齊嬰便不自然地往後退了一步,拉開距離,與姬安維持著不遠不近的安全距離,姬安走在前面,那幾條毛絨絨的白尾巴便隨著主人走動搖搖擺擺,時不時還要扭過頭來。
齊嬰問他:「你的老師是哪幾位?」
姬安各自報了一遍,但人名多數都記不清了,只能說出具體的一些特徵,指手畫腳地和人比劃。
「曹夫子啊。」齊嬰道,「唔,曹夫子的易經頗為不錯。」
姬安並不是很清楚齊嬰來到郁青山究竟要做些什麼,除了齊嬰之外,除卻新的學子,還有昔時的一些學子也來了,那陣仗頗為嚇人,遠遠的便能瞧見寬袍廣袖,列次如雲。
齊嬰將姬安送到博雅齋時,便去找那些人了,臨到放學之際,他便又來找他,提著個紅木的精緻食盒,裡面裝著各式點心,姬安要去抄書,齊嬰便說,不用去了,姬安才恍然,許是他幫自己去山人那邊說過一遍了。
外面有幾顆頭顱在欄杆那一端偷偷踮腳看,瞧著年紀都不是這一屆的學宮中人,此時再回詠春台,彷彿又回到了昔年的少年時光,一時熱鬧非凡,交頭接耳。
「這個是不是那位。」
「難道那些傳言都是真的?」
「好漂亮。」
「我就說,讓我們來詠春台就來,還讓帶什麼地方特色美食去。」有個青衣懸袍的繼而恍然大悟,「原來如此,竟是如此。嘶,殿下什麼時候變成這樣了。」
「怪不得一去昭國就不想回來了,我在成楚邊界三年,聽到不少傳言。」
「讓我看看,別擠著。」
「胡說!殿下怎麼可能是貪慕美色之輩。」
「你自己看嘛。」
待到尚樂南發現之時,來之不及,臉色大窘,連忙去拉這些人:「別一個個在這裡啊,讓你們回來此地可不是看人來的。」
另一個青衣的慢條斯理說:「樂南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尚樂南一臉莫名其妙:「知道什麼啊?」
那人搖了搖頭。
那食盒裡儘是各種酥點,卻是摻雜了各地風味,姬安嘗了那紅豆牛乳的,想起之前在路上嘗過的紅豆,不知怎的,心頭略有澀意,連咀嚼的動作也慢了下來。
齊嬰怕他噎住,又給他遞杏仁茶。
姬安:「你呆多久啊。」
「半旬便要走了。」
「那我豈不是又不能來找你玩了。」
彷彿默認了這話,齊嬰道:「為所欲為需要代價的。」
姬安默默咽下一口奶酥,無法理解這話的含義。
齊嬰卻輕聲:「為什麼要受制於人呢,為什麼要把鑰匙交到別人手裡,為什麼要為人桎梏。」
他背後挨著石椅,那姿態難免顯得晦暗,捉著姬安的一綹黑髮尖打轉,聲線清清冷冷的:「前有不庭之臣,後有不虞之患。」
就變成一道雲淡風輕的喟嘆。
便是姬安也聽出了那話里的不對勁來:「你要幹什麼去。」
齊嬰伸出手指,溫柔地揩了揩姬安嘴角的點心殘渣,眼裡卻有了姬安看不懂的意味:「不做什麼。」
由於與學宮離的也不是很遠,姬安和齊嬰道別後便走了。
外圈的人飛快往外去,已經圍了一圈的人才想起來跑。
齊嬰輕咳了聲,頓時那些人作鳥獸狀都散了,尚樂南面露無奈之色:「楚令那個傢伙嘴巴大,跟他們講了,我也攔了的。」
「沒事。」
尚樂南道:「山人說你能想明白,他很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