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埋葬校花
即使姜梨的心智相較同齡人更成熟,此刻也猜不透,張三對她為何轉了態度。思來無果,只能歸結於她和王野的親密,讓屌絲受傷了。
「你生氣了?」姜梨將小手掩在嘴上嘻嘻一笑,「怎麼,王野送我回來讓你吃醋了?」
「那我給你賠個不是好不好?」聲音軟糯,還有些撒嬌的意味。倘若是以前的張三聽在心裡,必定會激發起保護的慾望。
這個女人真不簡單,她沒提張三把她甩下獨自回來的事,反到搶先道歉。
只這一點張三就自認比不了,也配不上。無論如何,自己沒提一句就跑回來,確實不應該,最起碼的禮貌都沒有。
不過,此刻,他還是暗地裡搖搖頭。女神已經從自己心中退位了,這些小伎倆看破了,就失效了。
「是我不對!因為有事先回來了,忘記告訴你。」沒有接話茬,而是頗為真誠的道了個歉。
「啊呀,怎麼這麼認真,到讓我不知所措。」
張三的認真勁兒,讓姜梨看到另一種意味,她將這種感覺歸類於成長。
經過之前的挫折,張三已經明白了,自己與姜梨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略一思慮,繼續說道:「你有你的生活,我有我的生活,今後不會在騷擾你了。」
姜梨又是甜甜一笑,隱去了一絲輕佻,顯現出兩分典雅。這樣的氣質變化把人看呆了。
「說什麼騷擾,我們之前的聯繫,都是同學間的情誼。不過……」頓了一下姜梨玩味的說道:「看到你變得成熟,還真值得欣慰!」
姜梨嘴上恭維,心中卻是腹誹,「這個舔狗拉不回來了。」
「哈哈哈,佩服我嗎。」已經徹底放開的張三,終於站在同一高度,也能無壓力的對自己曾經的女神打趣。
姜梨用成年人的認真,回應了打趣。「舔狗大多有兩種生活模式,渾渾噩噩的窮,或者明明白白的窮。你跳出來了,不在這個模板里。這樣看來確實值得佩服。」
「哈哈哈!」張三再次笑了。「用成年人的思考模式,重新審視這個世界,又是另一番意象。好了,就到這吧,我該走了。」
「這就不送了?還沒到地兒呢。」
「趕緊跑,在我轉身前就到了。」
「牛逼!回見。」難得的,姜女神嘴裡也能冒出一句粗話。
張三轉頭就走,早點回去還能睡一覺。只是沒走多遠就被一路小跑的姜梨追上。
「怎麼著,捨不得我。」無所欲就無所求,站在一個平等的位置,就能毫無壓力的調侃。
「拉倒吧,後面一個老婆婆找我要吃的,這大半夜的上哪兒找去,把你的麵包給我吧。」姜梨也不客氣。
張三順著來路一看,還真有一個老人。左手拐杖,右手瓷碗,套著一件女士長衫。灰白雜間的頭髮有幾縷從前額垂下,再加之駝背讓她的臉頰不得抬起,實在看不清長相。
只是一雙渾濁卻攝人心魄,獃滯卻濺射寒光的雙眼,順著張三投出的視線逆襲而上,透體的冰冷瞬間侵襲。
張三壓下本能的顫慄不敢再看。趕忙將手裡的小麵包遞了過去。
姜梨接過麵包在眼前晃了晃,露出滿意的眼神。轉過身來,輕輕地放到老婆婆的瓷碗里。
還不忘叮囑一句:「婆婆您慢慢吃,我們走了,再見!」
然而,當姜梨轉身欲走時,邁出的右腳卻陷入了沙地里。
突然的遭遇讓其很詫異。她試圖將腳抽出來,
只是用於借力的左腳,也眨眼間被翻滾的泥沙吞噬。
突然的變故,超出生活經驗帶來的認知,直到翻滾的泥土淹沒腰部,她才想起求助。
「張三。」手掌伸出試圖讓人拉她一把。
姜梨的陷落被張三看在眼裡,只是他從未想過,每日生活的學校還有這樣的險地。
求救的呼喚把他拉回現實,來不及思量,緊跑兩步用雙手扣住姜梨的右掌。
雙腳后登,腰腹猛然發力。手臂傳來的劇痛,讓女生髮出一聲悶哼。
這個漂亮的女人顯現出堅強的一面。她非但不讓張三停止,還用空出的左手杵在地上,試圖一同發力。
然而,剛一用力就是一個趔趄。流動的泥沙再次將邊緣擴大,她的左手也失陷其中。
身體失衡讓她的狀態進一步惡化,胸部以下已經被淹沒。翻滾的泥土似有意識一般,將吞噬的身體牢牢咬住。張三無論如何用力,也不能拉出絲毫。
姜梨發狠似的扭動,卻連一隻左手也不能拔出。
或許是厭惡女人的掙扎,此時的泥土,顯現出大自然不可能賦予它的形態。
幾根粗大的觸手從泥沙中拔出,猛然間纏繞,將所剩不多的部位瞬間淹沒。泥沙順著姜梨僅剩的右臂蜿蜒而上,大有將張三一起吞噬的趨勢。
恐懼混合了歉疚衝擊著大腦,最終畏怯壓過一頭。忍著心中的不適,掰開一根根發白的手指。
張三遠遠的後退,不敢多看一眼這個新鼓起的墳包。
然而危機遠沒有解除,一個老婆婆出現在近前,向張三舉起了她的白瓷碗。
隨著老人的靠近,一股實質性的寒意更大規模的侵襲,雞皮疙瘩向全身蔓延。
他不理解吞噬姜梨的墳土,與眼前的老婆婆是否有關係,內心的危機感讓他迅速逃離。
張三沒頭蒼蠅似得亂竄,可是卻在不大的地方迷失了方向,左衝右突又回到了老人面前。
「對不起,你要我做什麼可以說,我其實也不知道今天要做什麼。我的錢都給您。」
緊張另張三有些語無倫次,不過手上倒還利索。一張紅鈔,兩張綠鈔,連帶幾個鋼鏰,一股腦都塞進老婆婆的碗里。
見托碗婆婆沒有進一步動作,張三一面嘴上喊著「對不起」,一面轉身逃離。
這一次到沒出現無法逃離的景象,並且還聽到有人呼喊自己。
「老三。」
呼聽有人叫自己,張三趕忙順著聲音望過去。待看清楚來人,懸著的心總算放回去半個。
「老大見到你太好了。」
姚廣安也很高興,但卻沒順著話茬往下說,反倒是指著腳下的土包問道:「你說這裡是不是鬧鬼了?」
「唯物主義已經不好解釋。」張三深深思量,卻沒有結論,只好甩出一個模稜兩可的回答。隨後又反問道:「你不是先回去了嗎?」
「男樓里狀況很複雜,到處是墳包,密密麻麻,就像這樣。」姚廣安一指腳下。
在這條時常經過的小路上,一個個土包雜亂的散布周圍。這裡像墳場多過像校園。
「你之前離開時……」
「不是這樣。」還不等張三說完,姚廣安就搶過話頭。
張三此時才有心思環顧四周。腳下已經到處是墳包,稍遠一些的幾棟男生宿舍樓已經完全隱匿在黑暗中。
向更遠處眺望,學校之外的城市也被黑暗吞沒,消失在視野里,輪廊都看不到了。學校成了一個還能勉強視物的孤島。
「外面似乎被黑暗吞沒了。」姚廣安也順著張三的視線向外張望。
「不見得,興許是我們被吞沒了。」張三發表自己的見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