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雪中跪拜
國都旦京的冬日算得上寒冷,有一男子長跪於雪中,即使耳已生瘡,手已紫青,卻是不願起身。
恢弘正派的相府大門打開,男子滿懷一絲希望艱難抬頭,聽到的只是僕人冷冰冰的一句:
「公相說了,若想繼續跪,滾去後面,別污了此地。」
男子聽聞面如死灰,這是父親多年摯友能言出的話?
「請讓我再見一面銀瓶?」
迎來的只是大門轟然關上。
九州大地,以神州為心,極東為朝州,極西為牧州,極南為瘴州,極北為白州,東南為安州,東北為暮州,西南為銀州,西北為葉州。
此國名為大宣國,國都定於旦京,位於東南安州,是該州數十國中較小的一國,速來文風昌盛,盛產文人墨客。
跪雪之人名為王安之,自幼從藍星穿越而來,以孤兒之身,承潑天之福,降臨在當朝樞密副使府邸,父著紫袍,有副相之實,雖幾起幾落,也具顯赫之名。
王安之素有神童之名,成人後唯留紈絝之實,本以為今之一生便在遛狗逗鳥中荒唐度過,誰料天有不測風雲,家中突遭變故,父親入獄!
思來想去,也只有平日與父親近的世伯,參知政事,同一年進士出身的宋道盛可救家父一命,怎料連門都進不入!
其女銀瓶,與我自幼青梅竹馬,懷有婚約,竟如此絕情!
唇被咬破,凍得流不出一絲血,拳頭緊握,感受不到指甲劃破掌心的痛楚!
顫顫巍巍起身,拚命拍打昔日想入便入的宋家大門!
「豎子不當人臣,不配為友!」
......
......
「宋叔,你我兩家為世交!求你見我一面。」
從怒罵到哀求,如此無力。
大門未開,側門走出數個持棍家丁,亂棍錘下,打到王安之再無聲響,領頭的才啐了口吐沫,揚長而去。
身卧雪中,雪冷,心更冷。
「少爺快走!」
一股溫熱的液體灑醒了王安之。
猛地睜開眼,手往臉上一抹,是血,鮮紅的血!
只見常伴父親左右的老管家,背後**上一箭,躺在身前。
來不及傷感,一陣兵鋒交錯的聲響傳來,由遠及近。
撐起重傷的身軀便往遠處跑,剛剛瞧得分明,提刑司的官服連成一片,肆無忌憚地屠殺著自家內衛!
若真的是提刑司親至,那麼自家精銳護衛也抵擋不得多久,提刑司所來者,必有一位修行者領隊!
邊跑邊將身上衣服脫去,幸見一大戶人家後門處放有泔水,衝上前傾倒於頭,轉入一條窄巷,好在大戶人家旁的陰暗處,多有乞丐聚集等隔日剩飯,王安之迅速鑽入其中,用舊席遮掩。
牆影中,聽得巷外慘叫聲逐漸平息,附近幾家大戶的門被深夜敲開,挨家挨戶的搜索,也有幾位提刑司官員從窄巷走來。
乞丐們被雜亂聲吵醒,毗鄰王安之身旁的乞丐狐疑地盯著他,似乎瞧著面生。
王安之只得抱拳祈求,生死由他!
好在乞丐並未言語,待提刑司官員走後,復又閉目睡去,仗義多為屠狗輩,所言非虛!
略做思考,還是覺得不安全,離開乞丐,沿著高牆摸索,真有狗洞,毫不猶豫地鑽入其中,此戶人家剛被搜查過,想來暫時安全。
王安之便這樣蜷縮在庭院的草叢中,方敢淺睡。
高牆外,兩位路過窄巷的提刑司官員去而復返,挨個殺死巷中乞丐,對於他們來說,並不比殺一隻雞來的簡單。
一十一人,皆命喪於此。
「跟你說了,那類公子哥嬌貴的很,寧死也不會藏於此,你不信,快予我錢。」
「以防萬一嘛,全殺了再辨認也不遲,就是晦氣,不該跟你賭。」
隨手將一兩銀子扔出。
「今日案子結束,我請你喝酒,但你明日需得跑一趟府衙,讓他們的人來收拾一下,我不願特地跑一趟。」
「曉得了,就你最怕事多。」
兩個身影談笑間消失在深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