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割裂
秦遲來到那棵樹下，巡視一圈，眼皮下垂，反覆觀察周遭亮暗分明，又抬頭看著那輪明月。
夜色深沉，月懸西天，沒想到他痴迷自我幻想竟過了這麼長時間。
他暫且隱在樹上，凝神思考。
待明月軲轆轉了一圈，秦遲復尋另一棵樹鑽了進去。
月亮灑下的一大片光，罩住挺大一塊地。
偌大的山崗卻仍有很多地方呈現黑夜的身影。
就說之前，秦遲躺的地方光就不是很亮，他蓋上個被子，再加上小羊的遮擋，那樹影應該是沒注意到自己的，說明樹影的實力不會很高。而且自己既然能發現他，與他的實力也不會相差太大。
另外，一個元胎境就足以在凡人地橫行霸道……
於是，秦遲膽大，他想抓住那個樹影，然後嚴刑逼供。這裡的謎題幾乎無從下手，第一個入手點即程管家，他的案子明天可以再查查，不過柳白風他們也許一覺醒來就忘了這事或者不感興趣了。第二個入手點，可不就是這個樹影了么？
畢竟，在瀚界，除了千影界的武者，哪個武者會閑的無聊來凡人地……
他現在站著的樹也大部分處於黑暗了，只要那樹影一回來，他加速俯衝，若得好運，一舉成功，否則，就要與他鬥上一斗。
在等待中，秦遲則快速在腦海里回憶有關影子的信息。
目前，可以確定樹影在吐納境之上。猜測他的奇相就是影子的話……呼～奇相的知識現在還不在腦子裡啊！
一個與自己實力差不多……奇相可能是影子的……人？
也許不是人？不，不，不對，肯定是人。
與他戰力相當的魔獸智力不會太高，干凡人地的傢伙自然不會偷偷摸摸地干。至於，其他種族，概率太小了，排除。
這樣想下來，人，影子……那麼戰鬥就不能像平常與白塵比武一樣，得注意事物的影子。還有，影子這種奇相是屬於黑暗系的，那個傢伙能不能融入黑暗呢？
秦遲眯眼望向遠方，右肩上元胎緩緩吐出火焰，整體變得暗淡。
……
簌簌——
一片黑暗裡漸漸冒出一個狀似大樹的黑影，它以樹葉為足，如同蜈蚣一樣抖落數足，搬弄粗壯樹榦，蜿蜒前行。
突然，一片巨大的陰影飛快而過，盪起一陣烈風。
樹影一驚，大喝一聲：「誰？」
同時，樹影迅速蜷縮，一個翻滾躲了過去。
一股大力撞向樹影之前所在的地面，地面霎時浮現裂痕。
樹影后怕的看著眼前的少年，她可以篤定那一拳若真落實，必斷幾根骨。
「女人？」秦遲詢問的聲音傳出，同時頗為遺憾的看著地面。
不待他想太多，樹影也沒有和人聊天的習慣，或者說在看清偷襲自己的人還只是個少年時，樹影就準備殺了秦遲了。
空中一陣波動，自草地上方出現一片光華。
樹影剎那間來到秦遲前方，通體漆黑。她樹榦抓地，樹葉齊齊朝下，宛如利刃，猛地轟向秦遲。
這個影子脫離了物體，不是因為光線遮擋而形成的黑暗區域。她竟然成了個實物。這可省了秦遲不少麻煩，起初他還有點擔心影子不虛不實，他不知道該怎麼打呢。
那麼多樹葉浪潮般捲來，秦遲知道無法避免。在波動產生的一刻，他就做出回擊。
秦遲雙掌向外推去，打出層層掌影，形成一個包圍圈，牢牢圍住秦遲上半身。
暗藍色火焰便在掌風帶動下跳躍，寒氣瞬間飄蕩在空中。
火克木，光克暗，無論這樹影是哪種，秦遲都可以是她的剋星，雖然幽冥獄火的光很暗淡。
陣陣暴響不斷響起，樹影詫異地看著她的樹葉悉數化為灰燼，而空中除了樹葉什麼也沒有。
遲疑片刻，她身形暴退，呼吸開始變得緊促。
見此神情，秦遲滿意一笑，他迅速邁動步伐，身形如豹，緊追樹影。嘴中不忘說話。
「哎，姑娘，你知道我是哪裡人嗎？」
秦遲的速度與樹影不相上下，被一個明顯還未成年的小孩如此追著，樹影的暴脾氣一下就上來了，憤怒喊道：「誰管你從哪來！」
緊接著，樹影行動，元氣灌入，一根根有腰粗的樹枝化成細細數縷，如萬千鏈條垂落而下。
樹影舞動，鏈條狂甩，勁風四起。
樹枝上偶有倒刺，化為鏈條后倒刺卻沒清除，甚至更勝從前，尖銳。
秦遲一手精準的抓住一部分樹枝，不顧倒刺刮出傷口，用勁一拽，如破抹布似的撕裂開來。另一手伴隨幽冥獄火，握拳轟進樹枝中央，那些倒刺臨死前還不忘撕下他一塊肉來。
秦遲的拳又往上騰起，火焰呼嘯，卻仍有漏網之魚。
斜面里殺出一根，猛地一甩，秦遲就如斷線風箏般被抽飛了出去，手上抓著的斷裂樹枝全散落在地。
秦遲一個翻滾，攀爬起來，就覺得鼻端流出溫熱的液體，伸手一抹，低罵一聲：「甩臉啊！」
而後，抬頭看去，就見那漆黑樹影見準時機，一溜煙兒鑽進黑暗。
秦遲凝眸，想起她之前的回答，嗤笑一聲，嘴巴張合間，話便脫口而出了。
「哦，是么？那姑娘你可真是正合我意啊！」
啊——
伴隨著慘叫聲，樹影跌跌撞撞地從暗處走來。
她的整個身體都被藍色火焰覆蓋，樹影上面一部分已經化為灰燼。
她慘叫著卧身翻滾，還甩動著樹榦咚咚咚地猛砸地面，樹葉也不斷的揮舞，活潑跳動，像個瘋丫頭。
陡然間，樹影的身體出現顫抖，是那種小幅度的。漆黑的身體下彷彿有什麼東西在蠕動。
她突然站起來狂奔，秦遲這才發現她的身體浮腫無比，比原來的樹大上一倍左右，剛剛躺著，在光線暗淡下秦遲也不是看得很清，此時愣是嚇了一跳，便選擇不緊不慢的跟上前去。
大了一倍的樹影還在繼續膨脹，幽冥獄火似乎沒再對她造成什麼傷害了，秦遲不由的懊惱自己還是太弱了。
碰——
樹影似乎撐開了無形枷鎖，一聲巨響后，整個身體爆裂開來，四分五裂，塵土飛揚，在明月溫和的光照下，如同美麗的小精靈。
塵土充斥著視野，秦遲凝神，從口袋中抓過事先裝好的石子飛射而去，同時仔細聽聲。
可是，那些石子像是進入深淵沒有回聲傳來。
秦遲不禁咽了口口水。
待煙塵散去，月光下模糊的看到一個曼妙身影。
那身影似乎向他而來。
啪——啪——
一樣事物破空而來，猛地砸到秦遲的襠部上方一點位置，秦遲嗷地一聲彎彎捂住。立刻又有一個事物打向腦仁，未料之下，秦遲結結實實挨了這擊。
反應過後，才發現這襲擊自己的東西就是剛剛扔出去的石頭。
秦遲一手捂著襠，抬頭警惕地望著煙塵中顯現的身影。
那是一個女人，全身光裸，烏黑長發披肩，腰若約素，風姿盡展。
女人雖然美麗，卻是頭也不回的奔跑著，彷彿剛剛擲石的不是她一樣，也只是顧著跑，手擋一下胴體的動作也沒有，秦遲「不得不」將她的背部全看光了。
秦遲瞧著女人逃跑的方向，赫然察覺那不正是那棵樹的位置么？
他不知道那棵樹有什麼神奇之處，但對於女人這番行為肯定是要阻止的。
秦遲縱身一躍，極速前沖。
與晚風相撞，秦遲這下灌足了元氣在腳下，越跑越快。
不一會兒，女人距離樹只有小段距離了。那隻被秦遲從圍欄里牽出的小羊還在不遠處趴著，睡得香香甜，它本來是秦遲用來陪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