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半塊玉璧
柳鶯鳴感到很震驚,驚呼,「等等!」
眾人見他眼睛直直得盯著齊太后棺木中那半塊玉璧,說實話,這塊玉雖說成色上好,但在棺杶眾多貴重的隨身葬品中並不起眼。但不知為何柳統領如此失態。
正當眾人疑惑時,柳鶯鳴慢慢從懷裡貼身小衣里掏出一塊玉,謝鏡在近旁,湊眼一看,也是一驚,柳鶯鳴手中也是半塊玉璧,和齊太后棺中的玉璧質地相同,雕琢花紋也一樣,竟是左右對稱原是一對。
「你和齊太后相識?」薇薇也大奇。
突然大家腦海里都有了一個念頭,這柳鶯鳴跟惠帝有如雙生子莫非不是巧合?而是親兄弟?其實,柳鶯鳴過於陰柔的容貌比惠帝更像齊太后。
「這是怎麼回事?為何母后······」惠帝也楞在一旁,「朕就說天下怎會有兩個如此相像的人。」
柳鶯鳴已經驚到大腦一片空白,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竟然和皇家牽扯上關係,原來他不是什麼罪臣遺子,那麼為什麼自己會被齊太后遺棄?同樣都是太后所生,為什麼一個高高在上的皇帝,另一個卻是下九流的戲子?
惠帝命隨身的侍衛取出棺木中的半塊玉,把它與柳鶯鳴手中的半塊拚在一起,兩塊玉的花紋顯出一個「瑤」字,「這正是母后的閨名,」惠帝道,「看來,柳鶯鳴應該為母后所生,這是她留給你的信物,但到底為什麼母後會將皇家血脈寄養在外面,並且瞞住了所有人,到最後也沒說出此事?」
當年的齊貴妃寵冠後宮,佳麗三千不及齊貴妃顛倒眾生的一顰一笑,先皇眼裡只容得下她一人,即使齊貴妃嫁進來多年一直無所出,依舊不減恩寵。後來經訪得民間神醫開了生子的秘方,這才喜得如今的惠帝,也就這一胎,後來再不曾有孕。先皇之前已有其他嬪妃生養過子嗣,但唯獨當惠帝為親兒,如獲至寶,愛寵一如齊貴妃。
可是為何,明明齊貴妃當年所產為一胎雙子,卻只對外說是一子?而且連先皇都瞞住了?
柳鶯鳴突然想起柳秀才說過,後來那個把他送人的貴人,應該就是當年的齊貴妃,他的生身母親!還有那個多次來看望他的丫鬟。
「對了!」柳鶯鳴急急說道,「有一個人,應該知道這件事。」
「是誰?」惠帝問道。
「齊太後身邊最親信的宮女。」柳鶯鳴說,「我的養父說過她曾多次來柳家莊看望過屬下。」
「最親信的?那只有春秀嬤嬤」,惠帝回憶道,「這個嬤嬤是母后從娘家帶進宮的貼身侍女,應該是她,但春秀嬤嬤在十多年前就被母後送出宮去了,聽說是年紀大了出宮尋了戶人家出嫁了。」
惠帝繼續說道,「朕之所以能記得這個嬤嬤,是因為朕還是皇子的時候,母后把朕交給她照顧過幾年,她性情溫和,軟言細語,下巴附近有一顆紅痣,是也不是?」
對這些細小的細節,柳鶯鳴是絲毫沒有印象,畢竟只是在幼時匆匆見過幾次面,已經全然記不清十幾年前人的長相,「皇上,只要找到這位春秀嬤嬤,不就能知道屬下的真實身份了嗎?如果齊太后真是我的母親,我很想知道是因為什麼苦衷讓她放棄了我,我不怨她,我只是想知道真相。」
惠帝看著面前這個與自己有著相同容貌的男人,心下五味陳雜,他可能是除母後父皇外,僅有的那個與自己有著至親血脈的親人了。
「柳統領,你回去再仔細問問你的養父當年的情況,朕這邊馬上派人去調查春秀嬤嬤的下落,你放心,如果你確實是母后所生,朕定不會讓你流落在外。」惠帝說道。
柳鶯鳴立馬跪謝惠帝。
另一邊,謝鏡和廣智大師正仔細查看棺內陪葬品,卻遍尋不見。
「怎麼辦?太后棺中也沒有啊。」謝鏡失望道。
「你們只道另半張圖一定和已有的半張一樣是羊皮卷,其實這半張是蠶絲錦織就金線綉圖,」只見廣智從齊太後手邊處挑起一塊金絲帕子,這綉帕已埋在這棺中好幾載,依然色澤明麗,沒有半點陳舊之感,廣智雙手托起,「陛下,您請看!」
惠帝接過手來,細細端詳,驚喜道,「這真是巧奪天工的綉藝,」打眼看,就是一幅行雲流水的山水圖,且是雙面綉,正面是雲陽山山景,背面卻是一堆細密的梵文,均是金線勾勒,華貴精巧。
「好美的綉品!」薇薇贊道,「誰這麼有辦法,竟將半幅藏寶圖以這種方式保存,粗粗看去,可不就是一方女子用的帕巾嗎?」
「如此太好了,還請廣智大師幫忙看看這錦帕上的梵文。」謝鏡喜道。
既尋得了圖,眾人便趕緊出了皇陵。惠帝最後再不捨得看看自己的母后,柳鶯鳴也是一幅流連不舍的神色,他有太多的疑問想問這棺中的人。
廣智連夜將兩幅圖拼湊一起,重新繪製出一幅完整的雲陽山線路圖,至於長生之術,也就是巫蠱的方法和咒術也一併翻譯過來,整理清楚,交給了惠帝。
惠帝大為讚賞,懇切的對廣智說,「大師,朕知你並非我中土人士,一向四海遊歷閑雲野鶴慣了,但還是有個不情之請!」
廣智合十,「陛下言重了,能為您效力是貧僧的榮幸。」
「朕想勞煩大師協助謝大人他們解開藏寶圖裡的秘密。」惠帝直言。
「貧僧在此地等候一位老友,待老友歸來交代完一些事宜,貧僧會即刻隨謝大人一同前往雲陽山,陛下請放心,此事定當會竭力相助!」
「好,那朕就等著大師屆時一同前往陰陽山。」
柳鶯鳴這邊,第二日便告假回了柳家莊,找到柳秀才。
「爹,上次我聽您說起那貴人身邊丫鬟後來曾幾次來看過我,那您對她可還有一些印象?」柳鶯鳴問道。
柳秀才捋捋鬍鬚,沉思一番,「要說什麼印象嘛,看她的樣子當年也有二十多歲了,容貌很是秀麗,話不多,但一看就是面慈心善。」
「那臉上有沒有什麼比較特別的地方,比如痣什麼的?」
「嗯,有的,這個我記得清楚,因為很特別,她嘴角邊有顆朱紅砂痣,此女將來應是大富大貴之身。」柳秀才道。
果然!柳鶯鳴心想。其實,但憑他的容貌和惠帝的一般無異,已經說明了一切。但要正名,還需要從多方面去證實。
「那麼爹您可知當年那個丫鬟可有透露她的一些信息?」
「那倒沒有,她最後一次來,你那時已經離開柳家莊,爹也尋不到你,不知你當時的下落,她當時很是怪罪了我一番,就是那次留下了那枚玉璧,說等你回來后讓我轉交給你。」
「別的就再也沒有了?」
「沒有了,後來再也沒有來過了。」柳秀才問,「鳴兒,你是在尋找你的親身父母嗎?可有什麼頭緒?」
「爹,我遇見了我的親兄弟,就是想了解當年我母親拋棄我的一些原因。」
「鳴兒,你還有兄弟在世?那真是太好了。不是說了,你父母親是犯了事的朝廷罪臣,這才不得已把你寄養在我家啊!」
「爹,謝謝您多年的養育之恩,當可惜,我不是什麼罪臣之子,我的兄弟也活得好好的,只有我被遺棄了。」柳鶯鳴黯然道,「爹,當年那個送我來的貴人,其實就是我的生母,而我是她一胎雙生子之一。」
「啊?」柳秀才震驚,「那你的父母雙親可還健在?」
「就因為不在了,有些話再也不能問到了。」
「鳴兒,天下無不是的父母,你母親這麼做,可能是有她的苦衷,你也不必耿耿於懷,這就是命!」
「這就是我的命?」柳鶯鳴一聲長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