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48章
◎【岑家法器】◎
崔椋和岑暄曜配合得相當默契。
之前遇險的時候崔椋總是被壓著揍的那一方,這還是她第一次打的這麼暢快。哪怕身上添了很多被豬崽子咬出來的傷口,但她依舊毫無顧忌,將目前習得的那部分燒火棍法用的淋漓盡致。
狗子見他們打得那麼起勁,便也開始在豬群中靈活的亂竄,逮到一隻就咬死一隻。
沒過多久,斗獸場中覆蓋著黃土的地面就被鮮血染紅,而那些狂暴的豬崽也所剩無幾了。
一道火焰從燼宵劍的劍尖迸發而出,將身上沒幾兩肉的小豬崽烤的滋啦滋啦地響,空氣中立刻瀰漫著一股香噴噴的烤肉味,讓狗子不禁流下了口水。
看著場中層層疊疊的幼崽屍體,岑暄曜揉了揉發酸的手腕,稍稍偏了偏頭說道:「照這個速度,過不了多久就能把它們全部消滅了。」
崔椋都快要累死了,她機械地揮舞著手中的劍,沒工夫理會岑暄曜所說的話。
如果最後能成功出去的話,她一定要把那個害她的人揪出來,然後狠狠地丟到豬圈裡!
崔椋挽了個漂亮的劍花,將一隻企圖撕扯她腳腕的小豬一下子斬成兩半,咬牙切齒地說道:「明明前八年都過得好好的,怎麼最近一段時間總是會在一些奇奇怪怪的地方遇險?」
但是該說不說,也多虧了她這些倒霉的經歷,現在她的實戰技巧的確是得到了大幅度的提升,可能有些修為比她高的弟子都不一定能打得過她。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場上活著的豬崽越來越少,崔椋虎口發麻,手臂沉重的幾乎都抬不起來了。
累,實在是太累了。
身後的岑暄曜也好不到哪兒去,他渾身是血,動作也變得更加遲緩,射出的弩/箭有時也會偏了准心。
終於,將最後一隻豬崽擊殺之後,他脫離地坐到了地上。
狗子也累得半死,它側躺在豬崽的屍體上,伸著舌頭喘氣:「現在可以出去了吧?總算能離開這個鬼地方了。」
這下應該可以拿到旗子了。
崔椋將劍往空中一拋,剛想站上去,卻看到天空中出現了幾個血紅的打字。
【隱藏任務現在開啟】。
「什麼?」岑暄曜有些不可置信地摘下斗笠,他調出控制面板,發現上面寫著目前完成進度已過半。
「才一半就快要了我的命了。」狗子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咬著崔椋的褲腳就往外拖:「咱們先出去吧,我看孟安節也挺好的,說不定能再熬一會。」
本來以為能出去了,此時收到這個消息,大家都很沮喪。
前面一半就已經這麼艱難了,依他們現在的狀況,還能繼續下去嗎?
答案已經很明顯了。
回頭望了一眼臉色蒼白的孟安節,崔椋握緊了拳頭,卻還是無力的再次鬆開。
「……行。」
岑暄曜看著崔椋的表情,輕輕地嘆了一口氣。他腳步輕點,幾個起落便跳到了孟安節所在的那塊石頭上。
「孟叔,孟叔,醒醒。」他拍了拍孟安節的臉,試圖把正在昏睡中的他喚醒。
孟安節費力地睜開眼睛,用嘶啞的嗓音問道:「可以出去了嗎?」
他的狀態很不好,渾身出著虛汗,嘴唇已經乾燥起皮,整個人都冷得發抖。
「快了,咱們先找個地方歇一歇。」岑暄曜將他背了起來,然後朝崔椋走去。
一聽這話,孟安節似乎還想說些什麼,他伏在少年的背上,眼前就是血肉模糊的脖頸。這慘烈的一幕讓他突然沒了說話的興緻,便又閉上了嘴。
岑暄曜自己也受了不小的傷,他走得很緩慢,眼看著就要到崔椋那裡了,卻又被一張突然出現的巨大豬皮擋住了去路。
這張豬皮就隔在他們之間,讓崔椋看不到對面的情況。
「這是哪裡來的東西?」她抱起渾身鮮血的狗子師尊,心裡有些不安。
突然間,地上的豬崽屍體紛紛飄了起來,它們在空中爆炸,漫天血雨把地上的人澆了個透心涼。爆開之後,這些豬崽的骨骼內臟也融化成血水滴落在地,剩下的小豬皮則是融入了面前這張巨大的豬皮。
面前的這張豬皮似乎還在不斷的向上延伸,將站在兩側的人全部籠罩在陰影里。新加入的小豬皮上有的還帶著完整的豬臉,這一張張詭異的臉就嵌在豬皮中,像是在注視著崔椋她們。
「岑暄曜!」崔椋朝著皮的另一邊大叫道,但是卻沒能聽到回應。
這張皮是在是太寬,幾乎將整個斗獸場切成了兩半,讓她想繞都繞不過去。
「要不咱們走吧,說不定那小子早就從那邊溜了。」狗子在她懷裡掙扎了起來,它撕扯著她的衣領,聲音中皆是恐懼。
「萬一岑暄曜覺得我們沒走,然後不肯獨自離開可怎麼辦?」崔椋將狗子放在地上,又把自己的儲物袋掛在它的脖子上:「師尊,你先出去等著,如果我死了,三天之後記得把儲物袋交給封遂他們。」
這裡邊還有很多靈石呢,可不能白白浪費在這裡。
只可惜,她死了估計就算是創業失敗了,欠鹿蹊山的錢還得崔子息和封遂來還。
「瘋子,你是不是瘋了?」黃狗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她:「那兩個人是死是活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你能不能清醒一點!」
「可是他們也是受我的牽連才被傳送到此處。」崔椋抽出劍對準眼前的巨大豬皮,頭也不回地說道:「我雖然廢,但是我不能太缺德啊。」
狗子:……你清高,你了不起。
黃狗狠狠地咬了一口崔椋的腳腕,有些垂頭喪氣地說道:「行,那我也不走了。」
要不是被封印在這個身體里,它又怎會落得這幅田地。
這張皮雖然擋在幾人之間,但沒有什麼其它的動作。一時間,斗獸場內十分安靜,只餘下風吹砂礫的聲音。
狗子豎起耳朵,它突然聽到了豬皮的那邊傳來了一陣金屬聲。
「是岑暄曜。」它篤定地說道:「雖然不知道他在幹什麼,但應該還是活著的,現在的問題就是要怎麼跟他們會和。」
深吸了一口氣,崔椋在心中默念法訣,然後持著燼宵劍一劍向豬皮劈去。
……
岑暄曜見到豬皮之後也愣了一下,他將負在背上的孟安節往上託了托,抬起千機弩便朝豬皮射了幾箭。
岑家擅長煉器,就連這千機弩的弩/箭都是經過了好幾道工序才製作出來的,哪怕是再堅韌的東西都能被弩/箭破開。
這豬皮明明看起來柔軟,可箭尖撞擊在上面竟然只是發出了一些響聲,連一個小孔都沒有留下。
正當他一籌莫展的時候,一陣滋啦聲突然從豬皮上傳出,然後他便看到崔椋拿著一把發燙的劍將豬皮剖開了一個小口。
岑暄曜:……所以說整熟就可以切開了是嗎?
崔椋雙手用力,她盯著劍尖,看它一點一點的將像紙一樣薄的豬皮切開,絲毫不敢懈怠。
她太累了,如果這個時候停下的話,不知道等一下還有沒有力氣繼續切下去。
突然,原本光滑的豬皮突然抖動了起來。
「是我眼花了嗎?」崔椋自言自語道,還沒等她反應過來,這張巨大的豬皮便從切口處一分為二地裂開。
這兩張豬皮迅速地褶皺縮水,然後朝崔椋和岑暄曜包去。
岑暄曜拔腿就跑,卻還是比不過豬皮的速度,他和孟安節被包在一處,緊緊地捆在了一起。
崔椋也中招了,狗子見狀本來想往外躥,沒想到那豬皮竟然還特地分出來一小塊把它也包了起來,氣的它嗷嗷叫。
最近令狗生氣的事實在是太多,它連叫喚都沒什麼力氣了。
幾個人就像蠶蛹一樣在地上不斷地滾著,崔椋想提劍將包在身上的豬皮剖開,卻連手都抬不起來。
更要命的是,這豬皮內側開始逐漸滲出黏液,這些似乎是有腐蝕皮膚的作用,讓被包在裡面的人皮肉潰爛,渾身火辣辣地疼。
這種感覺讓崔椋覺得自己像一個在胃裡被逐漸消化的食物。
岑暄曜的臉色蒼白,嘴角也掛著一絲血跡,但眼中倒是神采奕奕。他帶著孟安節咕嚕咕嚕地滾到崔椋旁邊問道:「你還好吧,感覺如何?」
「……你自己不會看嗎?」
崔椋只剩個頭在外面,包在脖子上的豬皮邊緣還在不斷往外滲著血。
「我看你挺精神的啊。」岑暄曜笑了笑:「我倒是還好,只受了一點小傷。」
雖然他受的傷很嚴重,但他覺得現在也沒什麼必要說這些喪氣話了。畢竟人都要死了,誰還管什麼傷口。
想到這裡,他又補了一句:「只不過孟大哥……似乎不太好。」
崔椋掙扎了一下,然後便精疲力盡地垂下了頭。她沒勁兒了,現在也用不了劍,這回估計是真要栽在這裡了。
狗子整個嘴都被包住了,它眼前一陣發暈,幾乎要直接被悶死。
但好在崔椋喝過它的血,師徒兩人心意相通,在這種緊急關頭它只需耗費一點元神便能給她傳遞消息。
「崔椋,用你的血!」它忍著痛在崔椋的腦海中狂吠:「這豬皮一被燙到就不行了,你將靈力與血液混合到一起,說不定能將豬皮燒穿。」
「……恐怕在那之前我就被熟了。」而且還是像叫花雞一樣被悶熟的。
但是現在已經沒有什麼辦法了,橫豎都是死,不如試一試。
她睜開眼睛,突然又一副充滿鬥志的樣子,將旁邊的岑暄曜嚇了一跳。
「躲遠點,我要開始發力了。」崔椋清了清嗓子,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氣勢磅礴的開始大喊。
「燒火棍法第二式——燒火棍就是我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