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風暴潮
窗外恰好落下一道閃電,雷聲大作。
姜知宜被他的眼神與雷聲一齊嚇到,身子不由得瑟縮了下。
劇烈的抖動讓她的身體不由自主地蹭到他的身體,緊接著姜知宜又被他的生理反應驚到。
她有些無措地眨了眨眼,清凌凌地眼睛看著他。
男人喉結輕滾,落在她后脖頸上的那隻手輕輕動了動,兩指捏住她脖子上一塊皮膚,漫不經心地揉捏著。
這動作帶了幾分輕慢的意味,調情似的,但他的眼睛好沉,裡面似有萬千情緒在翻湧,卻不會令人覺得狎猊。
暴雨夜,溫度好低,他喉結上還殘留著她剛剛咬上去時,所留下的一點水漬。
在這樣的時刻,便更加顯得曖昧。
江燃的眼睛直勾勾盯著她,男人毫不掩飾自己的侵略性,姜知宜被盯得整顆心都提起來。
腦海里為數不多的小電影畫面在腦海里不斷回放。
然後,也不知是不是這樣的深夜煽動了她的勇氣,她抿了抿唇,手指摸上他的喉結,又順著他的喉結去捏他的下巴。
女孩的手指很軟,小小的一隻,蹭在他的皮膚上,像是被小貓的尾巴軟軟地掃過去,帶起一陣撓人的輕癢。
留意到男人愈發沉下去的眼眸,姜知宜深深吸了一口氣,肩膀顫動著,伏下去,輕輕□□了一下他的下唇。
他的嘴唇也好涼,有點像她小時候吃的茶凍,軟軟的,冰冰的。
她嘴唇上滾燙的溫度觸上去,男人的睫毛也跟著抖動了一下。
纖長的眼睫掃到她的鼻樑上。
姜知宜雙肘撐在江燃兩側,咬了一下之後,就不知道該幹什麼了。
眨著眼,好近好近地同他對視。
偏偏男人卻好像突然轉了性,打定了主意絕對不給她回應,他依舊保持著先前半躺的姿勢,手臂閑閑攏著她,漆黑的瞳仁注視著她,好整以暇地看著她每一步的動作。
這樣的認知也叫姜知宜好羞恥。
「你……別看。」
她咬住下唇,一隻手伸上去蓋在了他的眼睛上,帶著哭腔。
然後她就看見男人的唇角微不可察地往上翹了些,空蕩蕩的房間里,響起他極輕極輕的一聲笑。
他就連笑聲都是清冽的,胸膛悶悶的震動,盪在夜色里,有股不自知的撩人。
姜知宜快要將自己的下唇咬出血來,正騎虎難下時,腰窩再次被男人握住,他就著她捂著他眼睛的姿勢,腦袋猛然往上一抬,咬住她的脖子。
她的脖子不由自主地後仰,兩手軟軟地撐在他的肩膀上,將自己最脆弱的部分毫無保留地暴露在他面前。
男人手上有好厚的繭。
以前還不覺得,此時那些繭彷彿全化作了細細的尖針,扎在她的皮膚上,是疼的,癢的,讓人無處可逃,從頭到腳都隨著他的動作開始顫慄。
她閉上眼,眼角沁出細細的眼淚來。
結果江燃連她閉眼也要管,他托著她的腿將她抱起來,走到窗邊。
窗邊還放著他們前些天剛移過去的那張書桌,書桌上鋪了工藝繁複的蕾絲桌布。
江燃將姜知宜放在書桌上,身子前傾,手一伸拉上了厚厚的窗帘。
姜知宜這才意識到他們的窗帘一直還沒有關,先前只拉上了一層透明的淺色的白色紗簾,根本無法遮擋住屋裡隱隱綽綽的人影。
她的臉瞬間爆紅起來,心臟撲通撲通快要跳出她的嗓子眼。
江燃卻沒有要將她抱回去的意思,他的手仍扶在她的后腰上,身子嚴嚴實實擋在她的身前,姜知宜的後腦勺隔著兩層窗帘抵在冰涼的玻璃上。
窗外暴雨如注,爆裂的雨聲令人覺得自己可以躲在這間昏暗的小房間里,為所欲為。
他抬起一隻手,細細地撫摸在她的眼角上,淡笑:「怎麼,撩完又慫啊?」
嗓音裡帶著久未說話的啞。
姜知宜覺得自己耳蝸里都泛著一股癢,眼睫顫得好厲害。
桌布被她蹭亂了,她的身體不可遏制地隨著布料一起往前滑,抵在他的身上。
他身上還整整齊齊穿著家居服。
淺灰色的套裝,上面還有著淺粉色的細條紋。
家居服也是她幫他選的,她自己也有一套,和他相反,是粉色為主。
姜知宜的手指抓住家居服柔軟的布料,皮膚上也泛起了如那些條紋一般的淺粉色。
「去、去床上好不好?」
她連鼻尖都跟著紅起來,聲音像是從嗓子眼裡發出來的,好細,好軟,也好低,好像隨時都會破音。
頓了頓,又討好地補充:「我害怕。」
江燃就問:「怕什麼?」
他這話意有所指,姜知宜咬了咬唇,羞恥道:「都害怕的。」
江燃輕輕哼笑一聲,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床頭那一盞昏黃的小燈已經不能很好地照到這裡來了,他半張臉都被隱沒在了黑暗裡,瞳孔幽深令人看不出情緒。
只能聽見他的聲音更啞了,沉著嗓子,帶著幾分調弄。
他說:「那我憑什麼答應你?」
他這話好不要臉。
姜知宜驚訝地睜大眼,身子在桌子上扭動了下,不想理他了,想自己下去。
誰知,腳才剛要落地,就被男人整個托著又抱了起來。
她的雙腳踩在他的腳面上,后腰抵在了桌沿上。
江燃的手掌在她後背上輕輕拍了兩下,輕哄:「你親我一下。」
姜知宜狐疑地看著他,踮起腳尖,仰起頭,嘴唇送上去。
還沒碰到他,後腦勺就倏地被他按住,男人鋪天蓋地的吻壓下來。
……
隔日,姜知宜是被社區的廣播吵醒的。
雨還在下,窗帘拉得好緊實,屋子裡昏昏沉沉恍若黃昏。
她動了動身體,全身上下如同被車輪碾過一般的痛,她皺了皺眉,吃痛地低呼一聲,身後男人的身體就貼了上來,嚴絲合縫將她嵌在懷裡,低喃:「醒了?」
昨晚結束后,姜知宜根本不記得自己究竟是什麼時候睡著的了,記憶的最後,只有嘩嘩啦啦的雨聲,以及搖曳的屋頂與窗帘。
令她恍惚以為自己正漂浮在海上。
此時記憶回籠,當時的羞恥與緊張也跟著一起回籠了。
她低低「嗯」了聲,又說:「剛剛聽到樓下的廣播說,颱風來了,這幾天最好都不要出門。」
秋颱風比想象中要嚴重得多,姜知宜摸過手機,才看到早晨時,徐青枝給她發了條微信,說巷口開超市的李叔,昨天夜裡出門收東西,不小心被掉落下來的廣告牌砸到了,雨太大了,救護車來得也不及時,也不知道現在情況怎麼樣了。
姜知宜這才想起,其實前幾天她的手機里是收到過颱風預警的,只不過漁里經常刮颱風,因此她沒有特別放在心上。
姜知宜嘆了聲氣,轉過身,變成與江燃面對面的姿勢。
江燃的手臂從她頸下穿過,將她抱進自己的懷裡。
姜知宜又說:「媽媽還不知道我們回來了。」
頓了頓,又說:「這幾天不能出門,我們會不會餓死在這裡?」
她的聲音里透著一股天真的軟,整個房間里仍氤氳著他們昨夜留下的氣息。
與暴雨的氣息、房屋長久無人居住所帶來的腐朽的氣息混雜在一起,令人想起雨季被打濕在地上的玫瑰。
江燃喉結不由得又滾動了下,低笑:「放心,我死了都不會餓死你。」
話雖然這樣說,但是等雨稍微小一點之後,他們兩個還是回了糖水鋪。
徐青枝正坐在門口對著燈光看書,乍然看到他們兩個出現,還愣了一下,連忙將他們兩個叫進屋裡。
姜知宜解釋說,因為江燃的領導召他回西城,因此兩個人就提前回來了。
徐青枝看著外面不知何時會停歇的暴雨,嘆氣道:「那你這幾天怕是走不了了。」
「是。」江燃上午醒來后,已經往上打了報告。
徐青枝又說:「你李叔昨天去醫院,走得急,家裡人都沒跟跟過去,剛剛打電話說,醫院那邊只留了一些急診的醫生,現在都被困在那裡走不掉,別人也進不去,現在還不知道要怎麼辦。」
江燃問:「那邊有吃的嗎?」
「有食堂,但雨是夜裡下起來的,食堂里的工作人員也都不在。」
其實現有的存量還是能堅持一段時間的,值班醫生在醫院裡也都有換洗的衣物,只不過李叔的家人很擔心,怕老人一個人在醫院裡沒人照顧。
而且,那麼大的廣告牌砸下來,也不知道他現在具體是什麼情況。
江燃沉吟了片刻,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
雨又比他們來的時候要更小了一些,稀稀拉拉往下滴著水,但烏雲壓得好低,有點像是更大的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
他抬腕看了一眼手錶,說:「如果他們想的話,我可以把人送去醫院,順便再送一些吃的過去。」
徐青枝躊躇片刻,江燃說:「我那輛車底盤高,雨天比普通車好開。」
他既然這樣說,徐青枝也沒再說什麼,況且她是真的很擔心李叔。
姜知宜將江燃送到門口,擔憂道:「你小心一點。」
「嗯。」江燃車鑰匙扣在手邊轉了一圈,說,「人送去我就回來。」
隨著他話音落下,門外又是一道閃電,姜知宜抿起唇,忽然說:「不然,我跟你一起去吧?」
她絮絮叨叨已經在這裡囑咐半天,同一句話已經重複講了好幾遍,江燃不由得嘆了口氣,抬手揉了揉她的頭髮:「放心,不會有事的。」
姜知宜說:「我想跟你一起去。」
江燃哼笑:「我車技還不錯的。」
他想讓她放心,故意講這種讓人多想的話,果然,話才出口,姜知宜就驚到似地眨了眨眼,「哦」了聲。
江燃說:「家裡等我,嗯?」
「好、好呀。」
江燃又深深注視了她一眼,轉身離開。
姜知宜回到沙發邊坐下,總覺得有些心神不寧,她打開手機,想刷會兒微博,冷不丁收到一條氣象台發來的簡訊:
「漁里氣象台9月29日15時23分發布風暴潮預警信號:預計9月30日早晨到晚上,我市將出現20-30cm風暴增水,請各位市民做好措施,加強防範!」
緊跟在後面的,是江燃的一條微信。
【燃】:突然有點事,晚點兒再回。
作者有話說:
謝謝【愛意留給桑延】的營養液,啵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