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一起睡嗎
言霜說的很慢，也很清晰，像是怕他感受不到老街韻味一樣。
這樣的言霜一點都不像人前沉默寡言的模樣，到像位博學多才的才子在談起江南盛世時那副風度翩翩，口齒伶俐，妙語連珠的景象。
男人表情不知不覺又柔和了些，帶著些許好奇，「等我眼睛好了，一定要來見識下，感受下老街的魅力。」
「其實可能沒有我描述的那麼美好。」
「怎麼會，我現在已經看到了，確實很美。」
言霜詫異抬頭，看他的眼睛，「你能看見了？」
「我的心看見了，只是還想用眼看一看。」
低沉磁性的嗓音穿過耳膜，直擊心靈。
男人說的認真，一點也不帶敷衍，言霜如湖面般平靜的內心，拂過一陣微風，泛起陣陣漣漪。
如果此時他能看到，就會看見一雙星星般亮的眸子，沒有了平日里的寂靜無波。
不知不覺就到了街尾，街尾是一幢改良過的木樓，有兩個門面連通著，裡面有一個花園，只是不知道花園還在不在，言霜多看了幾眼。
「在看什麼。」
言霜不語，盯著他看了許久，心裡奇怪，這裡又不像前面有路燈，漆黑一片，他怎麼就知道她在看了？
沒等到言霜回話，傅南鈞像是知道她是在想什麼一樣，「在想我怎麼看到的？」
「嗯。」
「我們站在這停了好幾秒，你不是在看嗎？」
言霜：「……」
低低的笑聲從男人嘴角溢出，冷風呼嘯而過，帶著深秋的味道，打在兩人臉上，傅南鈞放在言霜肩上的手不由得緊了緊，問道：「冷不冷？」
言霜搖頭，「不冷。」
她突然覺得他們這樣依偎這漫步在街頭，像極了以前看過的偶像劇裡面的情侶。
男人忽然低頭，像小狗一般湊近言霜脖頸嗅了嗅。
眼霜微微偏頭，剛好看到路燈下的影子，男人像是在親她一樣心猛跳了幾下，「你幹嘛？」
男人像是在思索，「我總覺得你身上有一股香味。」
言霜淡定道：「今早我檫了寶寶霜。」
「嗯……不是那種香。」
「那？」
男人自顧自道搖搖頭，「沒啥，我們回去吧。」
傅南鈞覺得他大概是醉了，要不然怎麼總覺得身旁的人是個女孩呢？
傅南鈞拋開這荒謬的想法，自顧自的往前走。
言霜只覺得肩上一涼，搭了一路的手怎麼就放下了？
眼看著男人就要踩到一個小水坑，言霜來不及思考，去拉他的手，「有坑。」
言霜的手很軟，軟軟的拉著他的手，傅南鈞又有些心猿意馬，加快了腳步，想快些回去。
言霜改為拉著他的衣袖，跟在他後面，「咋了？」
「沒事，突然感覺有些冷。」男人回答的漫不經心。
「哦～」言霜表示理解的點點頭，她突然想到人有三急，他許是不好說出口。
這樣想著便以之前兩倍的速度牽著傅南鈞回到了家，開門開燈，就聽見言霜說：「快去吧。」
傅南鈞疑惑，「去哪？」
言霜看向衛生間的方向，不是內急嗎？
隨著言霜方向，傅南鈞大致知道了是哪，無聲笑了笑，條件反射想去摸摸他的頭。
像是想到了什麼，伸在半空中又縮了回去。
「我先去洗個澡。」
話落便輕門熟路的過去。
言霜點點頭，在沙發上坐了會兒，也往房間走去，這段時間為了方便，常用物品，她都搬到了張阿姨房間，天氣也急劇降溫，想著又拐了個彎，往自己房間走去。
推開門，床還是那張床，衣櫃還是那個衣櫃，只是好像有什麼不一樣了，桌子上多了些男性用品，刮鬍刀之內的。
言霜打開衣櫃，屬於她的衣服還是掛在那裡，只是旁邊多了幾件男性衣服。
這種感覺有些奇妙。
門突然被推開，「言霜？」
「嗯，我來拿幾件衣服。」
「嗯，其實你也可以睡這邊。」傅南鈞想了下說，本來這裡是他的房間，他卻一直霸佔著。
言霜吞了口口水，「一起睡？」
傅南鈞愣了愣，本來是想說他可以去隔壁，但想到兩人都是男人，便脫口而出，「也行。」
言霜沉默了，還是拒絕了，她不能這樣占人家便宜，至少得他眼睛好了啊。
——深夜，傅南鈞接了通電話，躺著床上靜靜的想著事。
這麼久相處下來，他能清楚的感覺到言霜內心很封閉，就是對羅老師他們還是因為他才慢慢接觸起來，如果貿然讓唐楓林來這，估計她不習慣，那就只有他去見他，可是他的眼睛是個問題。
想著想著便睡著了。
第二天，傅南鈞打算探探言霜口風，「小言。」
言霜一愣，什麼鬼稱呼？「嗯，咋了。」
「我有個朋友…想來看看我。」
傅南鈞斟酌著開口，再一次感嘆他看不清言霜的表情。
言霜沉默了許久，第一反應是他要離開這裡了，一時間不知道說些什麼，許久后，才應了聲，「哦。」
「可能要離開一段時間。」
「嗯。」
果然是要走了。
聲音沒啥起伏，傅南鈞皺眉，摸不准他是個啥想法。
片刻后。
言霜如常去學校上課，腦子一直想著他就要走了，忽略心裡冒出來的那點酸意，其實也沒啥，反正她都習慣了。
課後，小胖墩噠噠噠的跑來問問題，「言老師，床前為啥會有月光，我家床前就沒有。」
言霜勾了勾唇，小孩子的問題奇奇怪怪，「因為那是李白寫的詩，月光從他窗上照進來，就灑到他床前了。」
小胖墩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虎頭虎腦的，忍不住揉了一把臉，心情好多了。
被揉臉的胖墩不僅不躲，還把臉貼近言霜手心蹭了蹭，他也喜歡言老師摸摸臉，言老師手也軟軟的，熱乎乎的。
「言老師，你好久沒來找我玩了。」
破碎的聲音從小胖嘴裡說出來。
「現在不是在玩嗎。」
「我說我家，你也沒來看小花，小小花們都滿月了，說好來吃滿月酒的。」
言霜挑眉道：「那今天去？。」
「好，拉勾。」
小胖伸出小尾指，言霜配合的接上去。
「好了，快回去上課吧。」
第一次，言霜下午下課沒有按時回家，傅南鈞坐著沙發上緊皺著眉，手機耷拉在身側，他又拿起來看了一眼。
依舊沒有動靜。
裡面傳來機械女聲，「19：00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