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幻影藍鯨成執念
無憂海上，一隻小木筏隨海浪飄零。
「傳聞，在無憂海的海底深處，有一處海神源地。那裡住著海神的使者，它終日經受海神的熏陶，有著極高的智慧和實力，它們是海神的眷者，出海神本尊之外，代表著海洋。」
昨日的入微讓第五苟吃盡了苦頭，那種身體膨脹到極致的感受他不想再體驗第二遍。
入微之事，就是講究通過天地靈力不斷沖伐自身的肉體，感悟天地之靈的所在。
老頭講得搖頭晃腦，可一旁的第五苟卻揉著屁股，一副不感興趣的樣子。
「看來昨天你腫得像一隻醜陋的癩蛤蟆還是沒有給你一個慘痛的教訓啊。」老頭怒眼一掃，有一股威嚴使得他不敢說話。
經過昨日那場山巔上的入微感悟，再加上夜晚又吐納了整整三個時辰，今日他只感到又用不完的力氣
「老頭，你有法令紋啦。」
第五苟只敢在心裡這麼說。
海浪隨風而起，捲起陣陣浪花猛地拍打在第五苟臉上，隨後響起凄厲的長嘯。
「啊......」
第五苟被拍打在木帆側邊，險些被海浪吞噬。他帶著無辜的神情吐出口中的海水，幽怨地看著老頭。
老頭神色肅穆，如同面臨大敵。
「而，今天的我們的目標就是...弒神！」
苟子嚇得一個激靈，嘴巴里殘留的海水瞬間扯著他的脖子，差點從木筏上掉下去，他懷疑地看向這個虯髯小老頭是腦子壞掉了么？？
好傢夥，搞半天跟我講海神的故事，就是為了去幹掉海神使？
第五苟剛要開口，老頭背後被裹得嚴嚴實實的兩把長狀物傳來嗡嗡的聲音，第五苟心中一悸，彷彿明白了什麼。
他指著它們咽下口水問道：「這總該不會是兩把刀......吧？」
老頭沒有理會第五苟，自顧自地走向木筏的最前端，心有所想道：「深海住著孤獨的神使，默默等待海神歸來。」
「幾十萬年，彈指一揮間。」
言語間帶著淡淡的憂傷，讓險些破口大罵的第五苟有些不知所措。
老頭緊閉雙眼，好像整個人都融入在了這片天，這片海。
他以手為劍，輕輕劈向這片海域。
轟然之間，波濤四起，浪花飛濺，遮天蔽日，視線所見之地儘是一片深藍。
老頭以身為劍，駕馭木筏沖向眼前撕裂的深淵。
這一刻，第五苟所聽的聲音被盡數干擾，只有沉悶的海水不斷沖刷他的耳朵。
所看之處儘是黑暗，無形的壓力來襲，逼迫他的眼珠子都快要撐出眼眶。
而這隻小木筏卻安然無恙。
就在這一瞬，無盡的海浪褪去，留下一片寂靜的空靈之地。
第五苟睜開眼，眼前的一切都像是做了一場春秋大夢。
這裡......是星河還是深海？
他怔了一下，明明不算耀眼的紫色神芒此刻卻深深刺痛著他的雙眼，他側過腦袋，查看周圍的情況。
只見孤獨的小木筏緩緩地在這個毫無波痕的水面上行走，水面乾淨剔透，彷彿是一面鏡子。
頭頂是一片閃耀浩瀚的星空，紫色絢麗的壯觀讓第五苟說不出話來。
他們遊行於星空之下，行走在深海之上。
他們仿若是遊走在另一個不存在瑰麗時空，此刻閃爍著的星光以及澄澈的紫海讓第五苟的思維都有了瞬間的凝固。
眼前帶來的震撼絲毫不亞於上一世的所見的任何事物，這另類而充滿的幻想色彩的地方，就是傳說中的海神源地！
第五苟小心地趴在木筏上，好奇地看著水面上的自己，又迅速抬頭望了望星空。
他用手捧了一口不應存在在這世上的海水，濃郁的靈氣讓他不敢用力呼吸，像是捧著至寶般細細觀察。
他驚駭地望向老頭。
「藍鯨是大海里孤獨的巨龍。」
老頭用嘶啞的聲音說著，有一絲敬畏之意。
「嗚...嗚...」
靜謐孤獨的世界里，回蕩著某種生物的喊叫聲。
第五苟的情緒在這時好像被握在無形的存在手中，他的心狠狠地抽搐了一下，竟然有了無法言語的悲慟之情！
那是一種來自遠古的孤獨，貫穿著整部神界史，那一道道莫名的喊叫聲觸動了第五苟心靈最深的柔軟處，扣動著心弦。
他忍不住放聲大哭，他心如刀割，他沉浸其中，像是自己一個人孤獨地從亘古走來，幾十萬年，僅此他一人。
他蜷縮在木筏上，滿臉淚水，此刻的他看上去就是一隻被主人丟棄的小寵物。
「來了。」
老頭輕語。
原本平靜的水面漸漸的泛起了漣漪，一圈又一圈。
此時的水下，正暗流涌動。
就在下一刻，海浪肆虐的畫面再一次出現在第五苟的眼前。
一道龐大的身軀從遠方華麗的躍出，它帶著無盡的浪花，身軀遮住了漫天的星光，優雅地鰭尾在空中快速擺動。
它重重砸向水面，又一次差點將木筏掀翻。
「嗚......」
面對著這巨大到無法窺視到全貌的生物，緩過神來的第五苟睜大眼睛，緩緩吐出兩個字：
「藍鯨！」
老頭開始動了，只聽撕拉一聲，背後的兩把長狀物終於展露出他們猙獰的面貌！
整個世界開始變得冰冷，閃爍著刺眼的青芒，那青芒樸素卻又暗藏鋒利，猶如一名冷酷的殺手，毫不掩飾地彰顯著殺意。
第五苟看清楚了那是一把修長的青刃，古樸的刀身說明了它的來歷不凡。
老頭隨意揮動青刃收納在腰間，帶起長長的青芒尾巴，下一瞬他凝眉低吼，從背後抽出另一把帶著火焰的大刀，這大刀寬厚無比，近旁的第五苟感受到了它的熾熱與沉重的威嚴，如同是一位不近人情的君王，帶著無盡的怒火，企圖將敵人焚燒殆盡！
老頭左手巨刃，右手青芒，這一時刻在第五苟看來，老頭年輕了三十歲，一如當年那個意氣風發的青年，睥睨眼前的所有敵人，挑戰著世界的法則。
老頭反握青芒，划動冰冷的刀鋒，半蹲在木筏前端，有力的大腿將浮沉的木筏控制住，整個身體如同一隻等待狩獵的老虎。
他風馳電掣，帶起兩道青紅色的光芒，藍鯨悲鳴著，巨大的身軀在此刻卻像一隻游魚，不斷地出沒在海底和水面，速度極快。
它有著深藍色的皮膚，細膩的皮膚上閃爍著藍光，在這個頭頂儘是紫色星辰的天空下獨樹一幟。
它捲起萬層海浪，它遊走在海浪之間，撲向它眼中的渺小存在。
它便是海神使，深海藍鯨。
老頭腳踏白浪，閃電般的向前衝刺，被打濕的短須有著水漬，蒼老模糊的臉一點一滴地變回了年輕的模樣，眼神中帶著光，他散發著金黃色的光幕，化身成了刀中皇帝，緊握著手中的利刃。
嘩啦一聲，青刃劃過藍鯨細膩的皮膚，留下不深不淺的傷痕。
藍鯨被動地拍打混亂的海面，頓時海浪四起。
朵朵浪花都撲向老頭，老頭四面楚歌，純白催命的浪花將他團團圍住，他處在風暴的中央，寬厚的巨刃快速抖動，似乎下一秒就要飛出這片星海。
老頭右手揮灑，緊接著金黃靈力灑向海浪，頓時飛沫橫灑，擊破了海浪的圍剿。
他極速地從縫隙中飛去，然後那金黃靈力引領著這些萬鈞海浪，隨著老頭的熾熱巨刃的揮灑，狠狠地朝著那龐大存在的方向拍去。
藍鯨一聲悲鳴，就在那麼一瞬間，它彷彿讀懂了自己真正的使命。
巨大的身軀慢慢變得不再躁動，只是在老頭和第五苟無法窺視的、如同兩顆星辰般的雙眼中蒙上了一層霧氣。
藍鯨賭氣般地擊碎了前來的浪濤，瞬間變成了無數的碎末在天空中漫無邊際地飄灑著。
此時此刻，它就像是被欺騙的小孩子，放肆攪動著鋪滿星空的海洋。
老頭從浪花碎末中穿入，反手的青芒以冰冷的弧度劃破了藍鯨的後背。
「刺啦！」
尖銳的聲音響徹星河！
「嗚！」
伴隨著血霧的飄散，傷口迅速擴大，粗壯的脊骨暴露在了空氣中。
藍鯨似乎瞬間忘記了疼痛，用巨大的身軀攪動著整片海洋。
深邃不見底的漩渦正轉動著讓生靈心悸的能量，海底的生物在漩渦中心處瘋狂掙扎想要逃出，但那中心似乎有一股極為強大的引力在死死的把它們抓牢。
而身處在漩渦中央的老頭已經無處可逃。
老頭猛地吸入一口氣，慢慢吐出幾個字：「碧海...滄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