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這就是轉機?
一個小姑娘,被綠竹揪著耳朵走進來。
那小姑娘疼得直掉眼淚,「綠竹姑娘,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你放過我吧。」
綠竹一把把她推到裴清歌的腳邊,「沒看出來,倒是挺會收買人心啊。」
裴清歌垂眼打量了一眼跌倒在自己腳邊的小姑娘,她並不認識她,「怎麼,找王爺告狀,王爺沒來扒我的皮,你這又準備誣陷我什麼?」
綠竹輕笑了一聲,「誣陷你?桑榆,你自己說吧。」
那小姑娘的臉都已經被打腫了,她捂著自己青紫的臉頰,起身給裴清歌磕了一個頭,「裴姑娘,我娘去年夏天生病,被高嬤嬤趕出府去,家裡沒錢醫治,熬到入冬,還是沒熬過去。」
「奴婢聽說了高嬤嬤的事,心裡感激裴姑娘,所以……」
她說著就停了下來,後面的話沒再說。
「所以沒人願意給梧桐院送飯,你就主動說你要送飯,還偷偷的加菜,又送傷葯過來,要不是今天被我發現,你是要把這個臭瘸子當菩薩供起來了?」綠竹把後面的話說了出來。
裴清歌低頭看她,倒是個善良的姑娘,知道感恩,可做了好事卻不願意說出來。
看她面色蠟黃,想必在府里本身就是個下等丫鬟,過得也不好,不然也不會沒錢給她娘治病。
即便這樣,她還願意偷偷幫她,那她又怎麼能看著她吃苦?
「既然你這麼願意送飯,那你以後就去給雅園送飯吧。」綠竹不懷好意地笑道,「紅奴要是知道從此以後有你替她給雅園送飯,她會很感激你的。」
「不,不!」桑榆聞言,一臉驚恐,「我求你了,綠竹姑娘,是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我真的不敢了!去了雅園,我就死定了,綠竹姑娘,你放過我吧!」
「那我就只能告訴張嬤嬤,說你在王府偷東西,手腳不幹凈,等著張嬤嬤把你賣給人牙子吧!」綠竹抱著肩膀,瞥著桑榆,「不過就你這姿色,怕是也只能去妓院做個丫鬟了。」
桑榆的臉上滿是掙扎,她不想去妓院做丫鬟,那她的一輩子就毀了,她還有家要養活……可是去雅園……
看著桑榆的樣子,綠竹又繼續道,「聽說你爹癱瘓在床,你弟弟還在讀書,你去雅園送飯,要是運氣好,這十兩銀子就給你了。」她說著從懷裡掏出十兩銀子,在桑榆的眼前晃了晃。
桑榆看著那十兩銀子,咬了咬牙,只得答應下來。
裴清歌見狀眯了眯眼,這是什麼世道,十兩銀子就能讓一個丫鬟去賣命?
「把食盒給她。」綠竹擺了擺手。
後面的一個丫鬟把食盒拿過來,放在桑榆面前。
頓時,一股血腥味沖鼻!
「半個時辰,送不到就等著去妓院吧!」綠竹說完,一甩袖子走了。
秋水跟在綠竹旁邊,往後看了看,壓低聲音問,「能行么?裴清歌會去么?」
「她那麼愛多管閑事,當然會去。」綠竹眼底閃過一抹陰狠,「要不是她多管閑事,高嬤嬤也不會死,現在知道桑榆是為了給她送飯才落得這個下場,她不去就怪了。你去讓紅奴在雅園的院子里扔兩隻雞,先把張太妃惹毛,等她去了就讓她死無葬身之地!」
「是。」秋水點點頭,趕緊去了。
綠竹往梧桐院里看了一眼,嘴角勾了一抹笑,哼著小曲走了。
*
桑榆坐在地上,身體止不住的發抖。
裴清歌掀開食盒的蓋子,裡面是生肉、豬心,還有一碗不知道是什麼的血。
她擰了擰眉,這哪是活人吃的東西?
她把桑榆從地上拽起來,又一手拎起食盒,「雅園在哪,你帶我去。」
「不。」桑榆伸手去拿食盒,「裴姑娘,奴婢去就好了。」
裴清歌抬手躲開。
桑榆眼淚流的凶,「奴婢賤命一條,死了就死了。這王府很多人受高嬤嬤壓迫,心裡其實都感激裴姑娘,就算沒有奴婢,也會有人照料裴姑娘的。」
裴清歌眼底瞭然,原來綠竹這是殺雞儆猴呢。
綠竹知道管得了桑榆一個,但也管不了那麼多人,但若是桑榆下場凄慘,就沒人再敢幫自己了。
「沒關係,我命硬著呢。」裴清歌拿著食盒往外走,莫非她逢凶化吉的福緣就在雅園?
桑榆趕緊跟上去,「裴姑娘……」
「有這時間,你還不如告訴我雅園到底是怎麼回事?」裴清歌看了她一眼問道。
桑榆四下看了看,見沒什麼人,才壓低了聲音,「雅園裡關著的,是王爺的母妃,張太妃。」
「啊?」裴清歌有點詫異。
又想起那日高嬤嬤臨死前,說是皇後知道了住在睢園的那位能救張太妃,所以才要殺他滅口。
這張太妃到底是怎麼了?
「奴婢只知道這個。」桑榆縮了縮肩膀,「他們都說,張太妃十幾年前就瘋了,吃肉喝血,一直被軟禁在皇宮裡,前幾年王爺立了戰功,就請旨接張太妃出來照顧。」
「那會府上有好幾個丫鬟去給張太妃送飯,但都被張太妃……王爺就只能派紅奴專門去照顧張太妃,紅奴原來是王爺的暗衛,輕功好,才得以活下來,但聽說身上也是經常有傷。」
她說著又四處看了看,「這些都是府上的老嬤嬤閑聊時奴婢偷偷聽到的,奴婢也不知道真假。」
瘋了也沒必要吃肉喝血吧?
裴清歌眼底閃過一抹暗芒,心裡有了一點好奇和猜測。
她若是能救了張太妃……那自然就是因禍得福了。
想著她也加快了腳步。
雅園周圍荒蕪,穿過一片茂密的竹林才到,門牆都是鐵的,院門緊閉。
「你在這等我。」裴清歌把桑榆留在原地,上前走到院門前。
食盒裡有一把鑰匙,她摸了摸鑰匙,又放了回去,從旁邊縱身一躍,跳上牆頭。
院子里的一幕,卻讓她眸光瑟縮!
一個披頭散髮的女人,身上毫無活人的生氣,正抓著一隻活雞撕咬著!
生生地咬開雞的喉嚨之後,就把雞拎了起來,張嘴接著雞脖子流下來的血。
裴清歌看得一陣犯嘔。
那瘋女人喝完血之後,把雞扔到了一邊,但卻靈敏地聞到裴清歌手中食盒的血腥味,轉頭直愣愣地看了過來!
裴清歌也看清了她的臉,青紫色的臉上,血管暴突,目光獃滯無神,眼球一片血紅。
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