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 3 章

五條悟確定。

香取綾音說這話的時候，是認真的。

明明只是個NPC，卻這麼會說情話嗎？

救護車很快就接走了兩個孩子，五條悟也坐上了來時的那輛車，只不過司機換了一位。他抱著手臂坐下，抱怨道：「我不想回高專啊。」

綾音停下在手機地圖上搜索咒術高專的手，問道：「那您現在要去哪裡？」

五條悟眨了眨眼，直直看著坐在駕駛座上的少女，絲毫不收斂自己探究的眼神。

「讓我想想——」他忽地打了個響指。

「去綾音家怎麼樣？」

這是試探。

如果這裡真的和遊戲一樣的話，面對五條悟企圖侵入自己私人空間的行為，此時香取綾音的反應就決定了好感度的提升和降低，以及預示了接下來他該選擇的攻略方式。

綾音並沒有反對。

她將纖長的手指放在黑色的方向盤上，不快不慢地點著方向盤，似乎在思索著什麼。

「當然可以。」她說，「五條先生。」

順著系統給的地圖開車，綾音意外地發現自己的住處離這並不遠。她的住所是一處單人公寓，公寓的地段和設施條件都屬於輔助監督的工資能負擔得起的範圍內。在打開公寓門之後，五條悟坐在了沙發上，綾音看了眼時間去準備晚餐。

五條悟攤成了「大」字形狀。

在確定綾音已經進入廚房，並且廚房中傳來叮叮噹噹的聲音之後。五條悟戴上墨鏡，直接闖入這間屋子中唯一一間卧室。

進入卧室后，他挑了挑眉。

——一張有關於香取綾音的照片都沒有。

接著他召喚出了系統。

老老實實按部就班的攻略遊戲已經落伍了，現在可是氪金的時代！

深感自己攻略進度還是過於緩慢，五條悟決定為自己的攻略開闢一條全新的道路！

家財萬貫的五條家家主：「你們這邊有沒有什麼氪金活動？」

在聽到五條悟說完后，系統卡頓了一瞬：【……本系統暫不提供這項活動，謝謝。】

堂堂遊戲竟然沒有氪金選項，這一點也不合理！

五條悟痛心疾首：「連氪金都不讓，我要投訴你們！」

即使是系統，這一刻也感覺到了幾分窒息：【待目標的好感度解鎖后，系統便會自動為開啟積分商城功能。每十點目標NPC香取綾音好感度可兌換十點積分，同時商城將開通存讀檔禮包購買。】

聽起來還挺黑心，連存檔讀檔這種功能都也靠好感度兌換。

五條悟沒有現在就讓系統打開商城。他算了下時間，估摸著差不多綾音應該出來了，晃晃悠悠地插著兜坐在餐桌邊。

飯菜都是極普通不過的家常菜色，味道卻還不錯。只不過只有五條悟一人在用餐。

而綾音在工作。

在進廚房之前，綾音還換了身款式簡單的白色長裙。之前被西裝遮掩幾分的身材曲線，被白裙勾勒得淋漓盡致。她坐在椅子上，懷裡抱著一台筆記本電腦，手指噼里啪啦地敲擊著鍵盤，眼前的飯菜卻一口未動。

五條悟不用看電腦屏幕都能猜到，她是在寫剛剛任務的報告。他放下筷子，開口問道：

「我好像沒有看到過一張綾音的照片唉？」

綾音不假思索地出聲：「那種東西，就算沒有也無關緊要吧。」

「不不不，」五條悟伸出一根手指在她眼前晃了晃，嘆氣道，「我可很想看看小時候的綾音呢。」

攻略遊戲的女主角，大部分都有一些容易被忽視的「特殊設定」。在很多時候，只要玩家找出藏匿背後的秘密，就離拿下女主角不遠了。

到現在為止，五條悟所接收的香取綾音的信息全部是她口述的。這些口述的信息很可能是遊戲系統所設定出的NPC表面所能透露的信息。

香取綾音或許還瞞著自己——一些連她自己都意識不到的事情。

這也是為什麼五條悟會特地打探她過去的原因，當然，五條悟也對這個脾氣有些過分好的女孩起了點興趣。

在五條悟說完這句話之後，綾音沒有說話。

她坐在椅子上，原本放鬆的背下意識地挺直了。她的頭低垂著，像是蔫了的花一般。她張了張嘴，似乎是想說什麼。

似乎是為了掩飾自己被五條悟這種更進一步侵入空間的不安感，她拿起一邊的水杯，喝了一口。

系統給她捏造的過去可不包含房間內照片這種細節。

或者說，系統只能為她補全過去的資料和痕迹，但系統畢竟只是系統，無法兼顧到所有，因此被擁有絕佳觀察力的五條悟發覺到了不對勁的地方。

「並不是不願意和五條先生說。」

她抬起臉來，張了張嘴。

「……只是有些難以開口。」

她確確實實地難以開口。

無論是誰——在經歷了編造出一段生動、令人信服的過去設定的補充，還要應付玩家在發現細節不對后對於bug的提問，都會感到混亂。

因為短時間進行了多次大腦的高速運算，她的臉色看上去有些蒼白。

五條悟托著下巴。

等到過了許久，在看到綾音沒有再開口的打算后，他才拖長了聲音：「綾音不想說嗎——」

他站了起來。

一米九的高個在餐桌上投下的影子，幾乎要將整個綾音籠罩在內。

此刻室內燈火通明，而五條悟垂下眼，任何光源都不能同他相提並論。他的目光灼熱，不給予綾音任何掙脫的空隙。

「我們來玩個遊戲怎麼樣？」他比了個手勢，「玩一個『和五條悟交換秘密』的小遊戲？我說一個秘密，你說一個秘密！」

「我的秘密是——五條悟喜歡喜久福！輪到你了！」

空氣突然安靜。

綾音背對著五條悟，以至於他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

這時候，綾音將筆記本電腦合上，站了起來。

她的個子要比五條悟矮一些，但氣勢不弱，微笑著抬起頭。

五條悟就聽見她的聲音響起。

她原本的音色比起同齡的少女來說，要更為低沉一些，是非常適合夜間電台，或者安慰人的聲音——這種音色宛如沉穩的大提琴，要是低低地訴說著情話，也十分動人。

「十分抱歉，五條先生。我沒有辦法配合您。」

「在我的心中，五條先生是在初見面的人沒錯，但您又不僅僅是。」她將雙手擺放在胸前，「正因為您是五條先生，我想把最好的一面展現給您，所以無法輕易將污濁的過去訴之於口。」

「五條先生在我心中，是非常重要的人。」

五條悟愣住了。

他一時之間不知該做出什麼反應，正巧這時綾音的手機響了起來。她對五條悟比了個抱歉的手勢，便匆匆忙忙地轉頭到一側去接電話。

手機對面的人情緒非常暴躁，即使沒有開擴音，那聲音都清晰可聞。

「我管你什麼報告不報告的！五條悟不來開會，放了我們的鴿子，你這個輔助監督必須負責！」

「那個可惡的小鬼！區區六眼和無下限咒術竟然讓他狂妄至此！」

五條悟的嘴角扯平了。

咒術界的老古董們不能對五條悟發火，卻能對高專校長拍桌板，能對無辜的輔助監督肆意妄為。

綾音聽了對面人一耳朵關於五條悟的斥責和痛罵，她只是很平靜點點頭，像是在面對嗡嗡叫的蚊子一般。

最後在結束通話前，她以一種非常認真負責的語氣對著對面人說道：「好的，稍後我會您的話轉述給五條先生的，請不用擔心。」

「喂？您好，您在聽嗎？」

「……」

五條悟收回了原本已經邁出一半的腿。

他聽到電話那頭愣了下，似乎完全沒有料到身為輔助監督的香取綾音竟然會有將他罵五條悟的話捅到當事人面前這種膽子，氣勢瞬間弱了下來，甚至還帶著幾分小心翼翼。

「不，不必了。」

電話被掛斷了。

五條悟轉身就溜進了衛生間，並且趴在衛生間的門板上無聲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管如何，凡是看到那些老古董倒霉，五條悟的心情就會不由自主地明亮起來。在抱著肚子笑了許久之後，他忽然對綾音的好感度生出了好奇之心——

自己剛剛那番操作下來后還未聽到好感度漲的聲音，這遊戲大概是需要自己查看的類型。

現在得了空，他倒是可以看看香取綾音對自己的好感度了。

點開之前的五條悟信心滿滿，甚至還有些虛偽地想著，綾音的好感度最好不要太高，不然遊戲結束的未免也太快了點。

【攻略對象：香取綾音】

【攻略進度：-50】

【戀愛評價：五條悟真的不會有老婆！】

【戀愛印象：初次見面、非常重要但也非常耽誤工作效率的五條先生。】

五條悟：……你演我？？？

……

綾音突然驚醒。

她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拿起手機一看，在確定先前一切只是夢境之後，鬆了口氣。

月光透過窗帘，灑在她的眼睫上。

這個夢實在太過真實了。

竟然會和自己的鄰居在夢中談戀愛……嗎？

作者有話要說：悟子哥，慘x

修文x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