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 30 章

與此同時,天台。

五條悟沒有急著去追綾音，比起去追她，他有個事情需要確認。

他定定地站了半晌，罕見地沒有開口。

夏油傑知道五條悟發現自己了。

從看到一個接一個的男人走進綾音的病房,夏油傑便再也坐不住,再也不能用「她幸福就好」這種理由來說服自己遠離她。

夏油傑確實希望綾音得到幸福,更希望讓她幸福的人能是自己。

為此，他才不再收斂自己的氣息，向感知最敏銳的五條悟宣告——綾音身邊是有人的,並且那個人還是他。

「什麼時候的事？」

五條悟的聲音響起。

他並不確定綾音的能力是不是與生俱來的，還是在覺醒上周目的記憶后才慢慢恢復。但是夏油傑死在一年前，綾音覺醒記憶最早也是在這個禮拜的時候……

夏油傑無法回答五條悟。

他試過許多次,還活著的人是無法聽見他的聲音的。

「這樣也挺好,」五條悟看起來像是在自言自語,「魔術師他們那邊有位冠位人偶師,既然你還活著，就能做一副身體給你。」

說真的，五條悟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什麼。

夏油傑肯一直呆在綾音身邊，從側面已經能反應出一個問題了。

這算什麼？他想，親自給情敵製作身體嗎？

五條悟說：「不過,就算是這樣,最後的贏家也會是我。」

就算是夏油傑，五條悟也不可能會將她拱手讓人——別開玩笑了,兄弟是兄弟，老婆是老婆,這可是原則問題。

儘管知道五條悟聽不見,夏油傑還是笑著搖頭：「不。」

「在這方面,你可比不過我啊。」

夏油傑勢在必得。

……

「保護我——？」

綾音終於開始正式對中原中也進行分析。

她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面上的表情愈發溫和：「中也先生為什麼說這種話？我自己可以保護好自己的。」

有鬼，不對勁，綾音想。

從短暫的相處來看，中原中也是一個好人，和五條悟太宰治完全不同。他的一舉一動都是出自真心實意，甚至很多時候還會因為腦子被那兩人轉得快而被坑。在這一點上，太宰治特別熟練。

但即使如此，中原中也並不是笨蛋。

他最起碼比一般人要聰明些，只是無奈遇上了三個掛比。

他是港口Mafia的幹部，分量很重，可是中原中也並不能代表港口Mafia做出相關的決策。中原中也還不是那種自作主張的人……

就意味著，背後有人在推著中原中也走，給予了中原中也相應的權利，默許了他的選擇。這個人，只可能是港口Mafia的首領。

天上沒有掉下的餡餅，做出這樣的決定，只能是綾音身上有什麼利益。

可綾音和靈魂相關的能力，到現在也沒有暴露在外，甚至連她自己都沒摸透。港口Mafia的首領又是怎麼知道的？

雖說這樣的行為和綾音不謀而合，對綾音有一定的好處。

綾音心下還是不太舒服。

中原中也複雜地看了她一眼。

「雖然我猜不出來你在想什麼事，但是港口Mafia目前對你而言，是相當合適的地方。」

他頓了一下，繼續說：「……不是讓你一定加入港口Mafia，當然你要加入我也……總而言之，首領也同意了。」

中原中也在得知綾音被異能特務科和魔術師們盯上的消息后，第一反應就是將綾音放在自己的眼前，不敢讓她一個人呆在東京。

可港口Mafia並不是他一個人說了算，中原中也必須拿出足夠的籌碼，才能說服森鷗外提供庇護給綾音。

還要讓森鷗外不因為別的事把綾音交換出去……中原中也還是非常了解自家首領的。

而他最大的籌碼，就是「污濁」。

能自我控制「污濁」的中原中也，和只能使用重力異能的中原中也，完全是兩個等級。

……綾音能幫他解決這個問題，她身上有那種靈魂相關的能力，能安撫躁動的荒霸吐。

森鷗外自然欣然答應。

這算不算是過了明路？

綾音啞然失笑，倒是沒想到中原中也做好了萬全準備。她看上去若無其事：「我可以去別的地方，中也先生。」

「而且……」

她微微皺了皺眉，不解地看著中原中也。

「為什麼會給你們一種感覺，我就一定需要被你們保護呢？難道離開中也先生，我就一定會死嗎？」

……會死的啊。

中原中也在心底嘆了口氣，他被那些人塞進鐳缽街的研究所中改造，只是為了「荒霸吐」那種近似神明的力量。

異能特務科的那群人是還沒有見識到綾音真正的力量，如果被他們知道了，想必用盡一切辦法都會來控制她為國家所用。

可綾音根本就不是那種會乖乖順從的人。

他壓了壓帽檐，面對綾音的質問，只是說：「我相信你，但是也擔心你的安全。」

拐彎抹角從來就不是中原中也的風格。

綾音沒說話，安靜地看了他許久。

中原中也的風格和虎杖悠仁有些相似。在這一點上，對綾音真是該死地有用……再加上，綾音默默地看了一眼中原中也的身高。

她記得自己是161cm來著……？如果這位中也先生脫去帽子的話，好像比她還要矮。

綾音真的很難對這樣的中原中也產生負面情緒。

這樣說來，難道是因為五條悟太高了嗎？

中原中也自然看得到綾音的目光在他的帽子上詭異地停頓了一會兒，他身形頓了頓，抬起那雙鈷藍色的眼眸盯著她。

眼睛里寫滿了質問和控訴。

綾音被抓個正著：「……」

她相當自然地收回目光，想了想，象徵性地安慰：「中也先生一定會長高的。」

中原中也：「……」

他要聽的不是這個啊喂！剛剛不是還在討論去不去港口Mafia的問題嗎？為什麼突然就要攻擊他的身高啊？

而且中原中也雖然嘴上一直念著「他還在生長期」，但他心裡清楚，今年已經二十二歲的他根本不會再長高了。

中原中也嘖了一聲。

這句話就像是她對自己弟弟說……可是按年齡，中原中也甚至大了她整整四歲。這也能當弟弟的嗎？

好像踩到中原中也的雷區了，綾音想，不過綾音並不在意中原中也此時複雜的少年心事，也沒有再逗弄中原中也的打算。

還不如回去逗弟弟。

她對中原中也伸出了手。

中原中也愣了愣，反應極快地搭上。

明明隔著手套，也觸碰不到少女柔軟的肌膚，偏偏她的體溫透過薄薄的布料傳來，僅僅是體溫，中原中也便猝不及防地紅了臉。

這是……讓自己帶她走的意思嗎？

綾音奇怪地看了中原中也一眼。

她看到中原中也臉上的紅暈，一瞬間有些無語。

「握個手而已，」綾音捂著額頭，感覺自己身邊的人多多少少都不太正常，「中也先生可以放開我了嗎？」

中原中也立即像是觸電了一般放開了。

他心下除了尷尬之外，更多的是失落和悵然。

緊接著，他聽見綾音嘆了口氣。

她說：「要去港口Mafia，接受中也先生的保護，握個手是最基本的禮節吧？」

「畢竟在接下來的日子裡，還要請中也先生多多指教。」

中原中也心底似乎有煙花炸開了，他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那雙鈷藍色的眼睛是大海的潮汐，就這麼涌了上來，將綾音包裹在其中，將她淹沒。

在聽到綾音的答覆之後，中原中也覺得自己可以去開那瓶最好的柏圖斯來慶祝這一刻。

綾音有些莫名。

她並不覺得自己有這樣的魅力……五條悟算了，勉強和她算是有前緣。可中原中也又是怎麼一回事？

難不成他也和自己在以前談過戀愛？

而且中原中也似乎又誤解了她的意思……綾音才不會承認，是自己刻意誘導的。嘛，畢竟去港口Mafia，多少也要有點底氣才行吧？

綾音：「不過在那之前，我得先回一趟病房。」

她徑直掠過中原中也，也丟下了中原中也的那顆少男心。

「畢竟前輩還在那裡等著我。」在提起太宰治的時候，綾音明顯看上去有些無奈，「如果耽擱久了，前輩會鬧個不停的。」

綾音不想輕易挑戰太宰治究竟有多難纏。如果被太宰治纏上，按照他的黏人程度和心計，綾音基本上寸步難行。

中原中也：「……？」

太宰治正盤腿坐在病床上。

他百無聊賴地看了看虎杖悠仁，又看了看間桐櫻。正當兩人一臉茫然的時候，太宰治又長長地嘆了口氣。

真不爽，但是沒辦法，只能憋著。

綾音就是對著虎杖悠仁有著相當特殊的包容度，仗著這層關係，就算太宰治怎麼拈酸吃醋，也不能遷怒虎杖悠仁。

而間桐櫻……

太宰治想到這裡，撇了撇嘴。

留下間桐櫻，是太宰治一手推動的。即使他看不見間桐櫻身上究竟有著什麼東西，但從綾音忽然重視的態度中就能推測出，間桐櫻反正多多少少會對虎杖悠仁有一點幫助。

虎杖悠仁身上……有著兩面宿儺。

他撐起下巴，喊了一聲：「悠仁？」

虎杖悠仁和太宰治並不算熟悉，還是老老實實地應了一聲：「太宰先生，有什麼事嗎？」

在他對上太宰治的目光時，沒來由地感覺背後一涼。

……為什麼感覺太宰先生在透過他看誰呢？可是兩面宿儺又沒自己冒出來，太宰先生還不是咒術界的人……

「悠仁有空可以來我們偵探社轉轉。」

太宰治先是拋出一份邀請，輕輕地笑了下：「不想看看你姐姐之前工作過的地方嗎？」

虎杖悠仁不好拒絕太宰治的邀請，總感覺會導致什麼很嚴重的後果。

但是不管他答不答應，這位太宰先生都會不高興吧？

「以後有機會的話。」虎杖悠仁謹慎地答道。

「機會？」

太宰治微笑，微微俯下身：「如果讓你身體里寄宿的那個玩意反過來把悠仁控制了，那可就沒有機會了。」

他完全不在意讓間桐櫻聽到。

太宰治笑著看了她一眼，卻還是在對虎杖悠仁說話：「是叫兩面宿儺吧？武裝偵探社的與謝野醫生，有著『請君勿死』的異能力。」

「也就是說，我們可以在悠仁身上做無數次如何殺死兩面宿儺的實驗，悠仁都會沒事。」

虎杖悠仁沒想到太宰治會知道兩面宿儺。

他認真地思索了一下，這次拒絕了太宰治的建議：「不能是現在，宿儺的手指有二十根，只有我能吃掉，並且控制他不出來。」

「太宰先生，只要宿儺還活著，就會有更多的咒靈出現，導致更多的人死去。」

這是虎杖悠仁能做到的事，也是只有虎杖悠仁能做到的事。

「你和綾音完全不一樣呢。」太宰治感嘆道。

他問：「別人死去和你沒關係吧？咒術界那群人已經判了你死刑吧？你對那個兩面宿儺不會有怨恨嗎？」

太宰治的語氣很平淡：「想辦法擺脫他，這難道不是最好的選擇嗎？無論是對你，還是對綾音。」

兩面宿儺但凡存活在這個世上一天，對於綾音就有威脅。太宰治根本無法忍受，同虎杖悠仁確認：「那個兩面宿儺聽得到吧？」

虎杖悠仁先是對太宰治的前一個問題搖了搖頭，對他的后一個問題又點了點頭：「嗯，應該是聽得到的——」

「那就好啦，畢竟有些話，還是本人聽到比較方便呢？」

太宰治看起來輕鬆多了，嘴角的弧度更深了些。

「嗯，我會親自送他上路的哦？」

虎杖悠仁心中大喊不好，聽到這種挑釁的話，兩面宿儺怎麼可能會按捺得住——

果然，兩面宿儺從他的臉上冒出了一隻眼睛和一張嘴，盯著太宰治：「就憑你，也想殺了我？」

他嗤笑了一聲：「得了吧，小鬼。你連我的一根手指都夠不到——」

「哎？」太宰治看上去並不慌張，「雖然我確實在渴望死亡沒錯……但是沒你殺死這種死法，聽起來未免也太遜了。」

「綾音一定不會陪我以這種死法殉情的。」

太宰治不緊不慢地說：「還是第一次有人這麼小瞧我啊……不過嚴格來說，你也並不算是個人，甚至還只有幾根手指存活於世上。」

太宰治嘆了口氣，一副頗為惋惜的樣子：「沒腦子這個構造，我也能理解。」

兩面宿儺說：「我倒是相當佩服你的勇氣。」

「這麼敢挑釁我的人可不多，」兩面宿儺慢慢地念著他的名字，「太宰治？我第二個要取的，就是你的命。」

殺他？兩面宿儺滿不在乎。

無論是誰，現在都殺不死他。

那個系統確實還挺好用的……竟然這個願望也替他達成了。

只要這群人還在乎香取綾音一天，顧忌她的生命，兩面宿儺就不會死。除非能將他們之間的束縛強行取消。可是就連那個六眼的小子，也做不到這一點。

……兩面宿儺的生命，已經和香取綾音牢牢地綁在了一起。

到那個時候，這群人還會想著各種辦法要殺了他嗎？

兩面宿儺一想到那個場景，便覺得有意思極了。

「那要看你有沒有本事了，畢竟想殺我的人其實挺多的，得排隊來哦？」

太宰治撂下一句話，根本就不給兩面宿儺開口的機會，對虎杖悠仁說：「趕緊讓這位上了年紀的老大爺回去吧，你姐姐要回來了。」

「誒？！」

虎杖悠仁實在跟不上太宰治的腦迴路。他是怎麼知道綾音回來的？

就在太宰治剛剛說完，虎杖悠仁便聽見外面的走廊傳來一陣腳步聲。他手忙腳亂地要將兩面宿儺按回去，卻發現兩面宿儺已經自己回去了。

太宰治的眼睛盛滿笑意。

他當然知道，他怎麼可能不知道——

在座的所有人，都沒有他了解綾音。

間桐櫻往遠離太宰治的地方縮了縮。

她剛剛聽見了所有的對話，可太宰治料定，間桐櫻不會向別人提起這些話……因為間桐櫻實在太怕又被丟下了。

剛剛見面的、可憐的小女孩，和認識已久的熟人相比，是誰都會選擇後者。

綾音打開病房的時候，看到太宰治安分地坐在病床上沒搞事，有些詫異。

她第一時間先是看了虎杖悠仁一眼，儘管虎杖悠仁很努力地裝著鎮定，還是被綾音看出不對勁。

……沒辦法，虎杖悠仁已經很努力了。

「前輩，」綾音眯起眼睛，語氣溫柔，「您已經二十二歲了。」

「悠仁今年才十五歲。」

太宰治相當鎮定：「小綾音是在提醒我比較老嗎？真是令人傷心啊，我原來已經到了人老珠黃的年紀——」

對著太宰治那張臉，很難說出肯定的話。

但綾音毫無感情波動，點了點頭：「比起悠仁來說，前輩的年紀確實大了一點。」

本來太宰治今天還算蠻乖……綾音抬起手扶住額頭。

「我沒事了，」綾音看著不知為何躲在遠處的間桐櫻，愈發肯定太宰治剛剛趁她不在做了什麼小動作，「我來時候的衣服呢？」

虎杖悠仁撓了撓頭：「我那時候將衣服放在床頭櫃裡面了。」

他還是不敢直視太宰治，視線在遇到太宰治的時候硬生生地轉了個彎，「姐姐，在那裡。」

太宰治問：「小綾音要出院嗎？」

她現在出院能去哪裡？剛剛回來的路上，她應該遇見了中原中也。難不成在中原中也和五條悟之間，綾音選擇了一個？

大概率是中原中也……畢竟綾音因為虎杖悠仁的事，對五條悟挺有意見的。

太宰治耷拉下一張臉。

沒辦法，他酸溜溜地想，自己確實沒有虎杖悠仁在她心中地位高。

可是太宰治比別人強！

儘管理智上能接受她要去港口Mafia，太宰治在綾音準備收拾東西走人的時候，還是忍不住：「你還是不相信我。」

明明……太宰治覺得自己也能保護好她！一定比那個蛞蝓強！

「啊？」綾音挑了挑眉。

她搖了搖頭：「不是前輩想的那個意思，而且我需要前輩將小櫻帶回到偵探社。」

綾音去港口Mafia，可不是做什麼好事。她是去把港口Mafia拉下水的。

太宰治當然知道，這並不妨礙他覺得不開心。

正當他準備再撒會兒嬌，說不定能讓綾音動搖一下決定的時候，中原中也從門外探了個頭進來：「死青花魚給我放手啊！黏黏糊糊的惡不噁心啊！」

太宰治頭上爆出兩道青筋。

他乾脆一把抱住綾音的胳膊：「黏黏糊糊的明明是蛞蝓吧——現在還是個小矮子，真可憐啊？」

……哦，又開始了。

綾音對這幾個男人之間一言不合就吵架習以為常。

她甩開太宰治的手：「請不要離我太近，前輩。」

綾音還沒忘記，剛剛太宰治偷偷做小動作的事情。她面無表情地掃了站在門口高大的五條悟一眼，然後走到了嬌小的中原中也身邊。

五條悟低下頭問：「你要跟他走？」

虎杖悠仁在聽到五條悟的話后，臉上露出了一言難盡的表情。

……總感覺五條老師這句話，像是被渣男拋下的妻子在質問渣男。

「有問題嗎？」綾音看上去有點疑惑，「我去哪裡，這和五條老師都沒有關係吧？」

五條悟相當震驚：「怎麼會和我沒關係？！」

現在的他，看上去更像是一個被拋下的妻子了。甚至，五條悟的語氣帶了幾分哀怨：「綾音難道忘記我們曾經一起度過的那些日子嗎——？」

「那些無比美好的，令人難忘的日子，我們在雨中漫步，一起去探險，在電車上盡情談天……」

五條悟說著說著，還用那雙蒼藍色的眼睛可憐巴巴地望著綾音。

這還不夠，他一個閃身便將虎杖悠仁抓住，推到綾音面前：「難道你忘記悠仁了嗎？你忘記我就算了，你怎麼可以忘記悠仁？」

虎杖悠仁：「……」他是綾音姐的弟弟！不是綾音姐的兒子啊喂！不要這麼說的像一家三口在此生離死別啊！

不能再讓五條悟這樣演下去，太宰治已經躍躍欲試，身邊的中原中也快要原地炸毛了。

綾音認真地想了想，對上五條悟的眼睛。

她冷靜地說：「哦。」

哦。

哦。

哦……

五條悟沒想到她會如此不配合自己，還拍了拍虎杖悠仁的肩膀：「悠仁，好……算了，不用太聽你五條老師的話，遇到什麼事情給我打電話。」

綾音還向五條悟緩緩地點了點頭：「悠仁就交給你了。」

病房內的其他人：「……噗嗤。」

還只是靈魂的夏油傑都抱起手臂，看五條悟吃癟看得開心。

太宰治神清氣爽，中原中也揚起眉眼，就連間桐櫻都忍不住，縮在床邊偷偷地笑。

在交代完之後，綾音就頭也不回地和中原中也一起走了。

只留下五條悟瞳孔地震，和虎杖悠仁一起站在原地。

-

港口Mafia的五座大樓坐落在橫濱海港口，遙遙望去，綾音感覺有些像支撐橫濱這片天空的五根柱子。

在武裝偵探社工作過一年的她，自然相當清楚港口Mafia對於橫濱的重要性。它不是傳統意義上的Mafia組織，擔任起了一部分守衛橫濱的職責。從某種方面，它的作用比異能特務科來說，要更大。

更別提港口Mafia如今還是有了異能許可營業證的組織。就算是異能特務科，也很難抓到它們的小辮子。

中原中也沒讓太多人見到綾音。

綾音現在還是穿著件病服，靠在副座上，打量著港口Mafia。中原中也不想讓那些八卦的下屬傳出什麼流言，在他還沒追到綾音之前，這種流言應該會引起她不快……吧？

「真的不把虎杖接過來嗎？」中原中也停好車，忍不住發問。

她明明很擔心虎杖悠仁的吧？為什麼會不把虎杖悠仁放在自己身邊呢？中原中也覺得，這不像是綾音會做的事。

綾音明明只是坐在駕駛位副座上，卻氣定神閑得像是坐在什麼王座上。

聽到中原中也的話，綾音甚至沒側過頭去看他，她只是望著港口Mafia地下停車場的其他車子，漫不經心地回了一句：

「悠仁不會出事的。」

中原中也不解。

異能特務科找不到綾音，可能會去找虎杖悠仁。

那群人從來不計較什麼手段，只會認為綾音擁有著強大力量，必須要為他們所監控，甚至被他們所用。

就連之前的中原中也都會被他們抓去當臨時工。

可是中原中也下意識地選擇相信綾音。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你有這個自信，」他聳聳肩，相當肯定地說，「但是既然是你的決定。」

「那就不會有錯。」

綾音終於將目光從外面收回來，看著中原中也：「這麼確定？中也先生？」

她最後一個字的語調微微上挑。

「啊，是的。」

中原中也看到那雙淡紫色的眼眸望著自己。車內的燈光昏暗，那雙眼睛像在對他訴說著千言萬語，讓中原中也恍惚了一下。

為什麼會將虎杖悠仁託付給五條悟？為什麼會絲毫不擔心虎杖悠仁的安全？

綾音打開車門。

因為她肯定虎杖悠仁不會出事。

為什麼這麼肯定？

綾音對著中原中也，恰到好處地露出一個笑容。

中原中也其實已經給出了答案，只是他自己不知道。

——因為她確定，五條悟和太宰治……都深深地愛著自己。只要他們還愛她一天，就不會讓虎杖悠仁存在危險。

——他們會為她解決一切麻煩。

不過綾音其實並不希望和他們扯上太多關係，畢竟五條悟和太宰治都挺麻煩，中原中也其實也挺棘手。

只是為了悠仁，綾音從來都不介意自己深陷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