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一無所獲，失望而歸

隨後，身材微胖的廠長，便帶著所有人一起來到了檢驗科。

檢驗科里，幾個工人，正在聚精會神地工作。

流水線上，無人機正在井然有序地生產中。

一台台無人機，正在勻速地在傳送帶上行進。

每到一定的時間，傳送帶便會自動停止。位於無人機上方的機器臂會自動伸出，完成各種組裝工作。等組裝完畢，傳送帶會再次自動啟動，帶著無人機向前行進。

這種操作，看上去格外賞心悅目。

因為是全自動化生產線，不需要人工操作。

直到檢驗環節，才會長時間停頓，全程由人工進行細緻的檢測。

廠長介紹說：「每一台組裝完畢的無人機，都會在這裡進行試運行以及相關的安全測試。其他的工作，則全部都交給機器來完成。換言之，也就是說：只有最終的檢驗環節，始終都是由人來做的。說起來，機器確實可以節省大量的人工。但，最終環節，則必須由人來做。因此，正如各位所見：最終的檢驗階段，其實是一件極其危險的工作……」

「那麼，對於每一位檢驗員來說，壓力一定也非常大吧？」林靜輕聲問道。

「確實如此……」廠長點點頭，笑著說，「實際上，這裡與外界截然不同，減壓方法也很匱乏。因為不能連網，所以員工們業餘時間，也只能打打單機版遊戲，相當無聊。」

「天哪，這裡竟然連網路都沒有，想上網聊天都不可能……這可怎麼過日子啊！」郝帥驚訝地說。

「這種生活，確實鬱悶……」呂楓評論道。

「連網上購物也不可能啊！那這裡，我是真待不住的。」凝香說。

「這種生活，我倒是可以忍受的……」浩然瀟洒地一笑，顯得格外與眾不同。

「沒想到局裡的『酷帥一哥』，適應能力竟如此之強，在下佩服！」郝帥表情誇張地拱手說道。

「這裡沒有網路嗎？」不死心的林靜，還想證實一下。

「嗯，不要說網路了，這裡是壓根連根網線都沒有的。因為，這棟生產大樓，本身就是一棟全電波暗室。所以和外部的通訊網路，是完全隔離的。作為黑客防範措施來說，這是最高效的安全防範體制。全廠五十名工人，工作和生活全在這棟樓內。平時，如果沒什麼事兒，他們是不能離開這裡的……」廠長繼續介紹道。

「哦，真讓人毛骨悚然。這裡，簡直就是一座海洋深處的孤島嘛！五十個『魯濱遜』啊，閑得無聊，不打起來才怪！」嘴快的郝帥，撇撇嘴說。

「噢，請問：魯濱遜是誰？」凝香一聽便來了興趣，笑著問道。

「嗯，魯濱遜啊，他是……」，郝帥興緻勃勃地說，「長篇小說《魯濱遜漂流記》中的男主角。魯濱遜夢想成為一名水手，他違背父親的意願，執意出海遊歷。不幸的是，船在暴風雨中傾覆，同船之人無一倖免。他孤身漂流到一座荒島，身上物品所剩無幾。儘管在荒島上困難與兇險不斷，他卻勇敢地生存了下來。後來，他發現一個長滿葡萄的山谷，在那裡搭建了一個容身之所。漸漸地，他開始喜愛孤島生活。他馴養山羊，練習編筐，製作麵包和陶器。在島上過著寧靜富足的生活。有一次，他救下了一個即將被祭祀的野人，給他起名『星期五』，把他當做貼身僕人和親密朋友。他在荒島上生活了28年後，最終回到了故鄉……」

凝香聽了，失望地說：「原來只是源於小說啊！我還以為是真人真事呢！」

「其實，這部小說，本身就是源於真人真事……」郝帥一聽，便接著說，「在歷史上，魯濱遜確有其人。他是一名英國人，原名塞爾柯克。他之所以成為這部小說的主角，內里有一段故事——塞爾柯克在1676年出生於蘇格蘭格拉斯哥市的一個鞋匠家庭，青年時就做了海員。不久英國海軍上將威廉·但披爾進行所謂的私人海洋考察，塞爾柯克就受僱到船上當領航員。1704年12月，當船駛到胡安費爾南德斯群島中的一個小島去取淡水的時候，塞爾柯克同船長發生了激烈的爭吵。隨後，被扔到了岸上。這是一個荒無人煙的小島，塞爾柯克收拾了自己的全部東西，其中包括航海儀器和書籍以及一隻貓。船長也給了他一些東西：火石槍，為數不多的火藥、鉛砂和子彈、刀子、斧子、小鍋、煙草，以及兩件襯衣，被子和枕頭。過了一天，塞爾柯克冷靜下來便請求返回船上，但遭到拒絕。隨後，般便開走了。從此，他在這個荒島上孤獨地生活了四年多。荒島距太平洋的南美洲海岸450公里。那裡四季常青，平均氣溫攝氏10多度。島上雖然沒有毒蛇和猛獸，卻也沒有什麼物資，只有一些樹木和野果，以及一種名為狍子的野獸，但塞爾柯克並未絕望。因為，他在島上，還發現了幾隻野山羊。他把野山羊圈養起來。這之後，野山羊越來越多，發展到了二十多隻。就這樣，他喝上了羊奶。他用樹木搭了兩間茅屋，屋頂蓋著茅草，屋裡鋪著狍皮。就像書中所描寫的那樣：每天，會在門框上砍一道痕迹，作為日期的記號。他從扔在岸上的破船板中找來釘子做魚鉤，用棕櫚纖維做成釣絲來釣魚。在島上，他找到了野李子、野蘿蔔和野辣椒。空餘時，他以讀書為樂，還研究了島上的每一寸土地。後來，他在兩個最高的山崗上，搭起了兩個用樹榦製做而成的燈塔，以便遠方突然出現的船只能夠發現這裡有人。他日夜盼望，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望眼欲穿……直到1709年的2月中旬，英國著名航海家羅傑斯率領的杜克船隊路經此地，才把他救到船上。塞爾柯克加入了船隊，併當了水手長和海軍中尉。后因思念家鄉，於1711年回到蘇格蘭，以後再未出門，至1723年病逝，享年47歲。據說：塞爾柯克返回蘇格蘭后，經常出入酒店，向人們講述他的歷險故事。1718年，他結識了英國作家丹尼爾·笛福。笛福根據他提供的素材，用了一年時間，寫成了轟動一時的長篇小說《魯濱遜漂流記》……」

「這人可真厲害……」凝香聽了，無比敬佩地說。

浩然聽了，也極其欣賞地點點頭。

「可是……」林靜聽了，反而更加憂心忡忡起來了，「故事雖然感人，但也實屬個例，不具普遍性。這裡的人，可並不會像傳說中的這位傳奇人物一樣，具有無比堅韌的個性，以及無比樂觀的心態啊！」

浩然聽了，默默地點點頭。

在心裡，他認同林靜的觀點。

認為這樣的觀點，比較客觀。

在檢驗科一角，他們看見了那具名叫徐大海的年輕人的屍體。

「屍體是搜查初期，被無人機襲擊后的狀態……」廠長一邊說，一邊將當時的記錄遞給林靜。

「因為每一個生產區域，都全方位安裝了監控設備。所以，我們得以看到整個事故發生時的樣子……」廠長一面說，一面打開了監控器。

屏幕上呈現出的當時的場景，令人無比震撼。

本來正在專心工作的徐大海，猛然間受到無人機的襲擊。無人機直接飛了起來，先是撞擊了他的頭部。

當他被撞暈后，無人機就像發了瘋似的，拚命用機翼撕扯他的肢體，直到將他整個人徹底撕碎。

滿地的血跡，現在已乾涸了。

「感覺，就像中邪了一樣！」郝帥大聲說。

「無人機發瘋了！」凝香感嘆道。

「好好的，無人機怎麼會失控呢？」鄭遠問。

「感覺像是事先，人為設定好的程序……」呂楓說。

「嗯，這個名叫徐大海的死者，生前有什麼仇家嗎？」林靜問。

「怎麼可能？自從入職后，他就一直是廠里的優秀員工。平時對人極好，員工們都非常喜歡他……」廠長說。

「那麼，請問：他的心理測量值如何？」浩然冷靜地問。

「沒有問題，一直都很好。」廠長明確地說。

「那，沒說的，肯定是意外事故嘍！」郝帥搶先說道。

這時候，一直沒說話的周野開口說道：「可是，加上這一起，這已經是一年當中發生的第三起命案了。無論如何，都太多了呀！而且，如果我們一直不管，或一直破不了案的話，我相信：過不了幾天，還會發生第四起命案的！」

「一定要阻止第四起命案的發生……」浩然堅定地說。

「正如我剛才所說：這裡是高危場所。那麼，關於管理不善的批評，我們會重視的。屆時，懇請各位：請按照正規流程提出相關建議……」廠長極其謙虛地說。

「那麼，請問：失控無人機的調查進展如何？」林靜問。

「已經運到總部了，現在在等分析結果。」浩然說。

「據說：失控無人機簡直就是白紙一張。所有數據及備份，事先都被刪除得一乾二淨。」周野平靜地說。

「也就是說：我們就別指望在失控無人機上發現什麼有價值的線索了。對不對？」浩然笑著調皮地一歪腦袋，向周野問道。

「聰明！」周野一聽，趕緊笑著表揚浩然。

「你先回車裡，幫我把這個發給總部。我呢，還想跟廠長再聊聊……」浩然說著，將幾張紙遞給林靜。

「好的，我知道了。」林靜說。

「這是廠里所有員工的心理測量值。包括定期診斷的詳細數據和常規掃描的心理色相判定記錄。」

「我收下了。」林靜一邊說，一邊打開了腕間的高級手錶。

瞬間，廠里所有員工的心理色相數值便一一呈現在她的眼前。

廠長一見，便立刻說道：「每個員工的心理色相都非常健康。如果想破案的話，必須找到嫌疑人，對吧？可是，你看，每個人的心理都非常健康啊！所以，如果找不到嫌疑人，那如何破案呢？對不對？」

林靜一看，便立刻傻眼了。

此時此刻，她才明白了：為什麼在來到這裡的途中，浩然說她就是太過單純的原因所在。

「看來，我真的是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呢！」林靜想到這裡，不由地凝神看了浩然一眼。

宛若心有靈犀一般，此刻，浩然也正微笑著抬頭看她。

感覺里，好像是聽到了林靜的內心獨白一樣。

這種感覺，真的很奇妙。

你並沒有說什麼，只是心裡在想。

但對方，不用你開口，就知道，此時此刻，你心裡到底在想什麼。

「您提供的相關數據，在用『過濾系統』分析之前，還真不好說什麼呢！」看廠長一副得意忘形的樣子，周野便立即走了過來，冷靜地對廠長說。

「這個啊，需要一點時間的……」凝香皺眉說道。

「其實，還有一個更簡單的方法，那就是：使用『支配者』……」浩然說著，一伸手，便將腰間槍套里的「支配者」一下子拔了出來，平靜地說。

林靜一看，立刻便吃驚地張大了嘴。

因為，她根本沒想到這一招。

在她的潛意識裡，「支配者」，只有面對窮凶極惡的犯罪分子時，才能使用。

她不禁在心裡驚嘆於浩然那無比清奇的腦迴路，以及能夠舉一反三地面對突髮狀況時的機智。

「讓廠里的所有員工，暫時走出這個電波暗室……」浩然說。

「可是，這樣一來，我們的業務就會受到影響……」廠長一聽，很是猶豫。

「可是，這卻是人命關天的大問題喲！」關鍵時刻，周野站了出來，幫浩然說話。

廠長一聽，立刻收斂笑容，一臉不悅地說道：「關於徐大海的事情，如果有證據證明，是他殺。那我們，當然會盡全力配合。但現在，沒有任何直接的證據，證明是某位員工做案，就讓我召集全體員工開會。耽誤了生產，訂單無法按時完成。我的損失，誰來彌補？」

浩然據理力爭:「如果按部就班地慢慢排查，恐怕第四起命案，很快就會發生……」

沒想到，理屈詞窮的廠長，最後竟然拿出了重量級的「殺手鐧」：「本廠的無人機生產，是由經濟部直接管理的。如果現在，你非要我停工停產，那你可以直接跟經濟部的相關責任人對話。取得申請后，我會配合你的工作的。現在嘛，請原諒:我實在是做不到！」

談話頓時便陷入了僵局。

周野想了想，便轉頭對浩然說：「我知道，現在讓你回去，你是打死也不肯的，對不對？你這個工作狂，名聲在外，我早就知道了。那麼，現在呢，我們兵分兩路吧：你留在這裡，繼續跟廠長溝通吧！我們先回去，跟局長彙報一下情況。」

「好！」浩然一聽，正中下懷，趕緊笑著答道。

從檢驗科出來，走在前往廠門的路上，林靜這才發現：原來，天已經黑了。

「辛苦浩然了。現在，他還在跟廠長磨牙呢！」周野說。

「反正，他是無法說服廠長的。因為，廠長實在是太固執了……」郝帥不滿地說。

「廠里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怎麼感覺廠長一點都不在乎似的……」凝香忍不住抱怨道。

「他只關心產值。換言之，那就是：他只關心錢。」周野說。

「可是，掃描儀顯示的數據，並沒有找到具有危害趨向的人……」林靜發愁地說。

「那也不一定……」周野笑著說，「如果要以音流掃描的數據為基礎，進行精神構造的分析，或者判斷職業適應性，以及犯罪係數的話，就需要用『過濾系統』來進行相應的分析了。而且我們的『支配者』，可以針對『過濾系統』中待處理的任務，提出優先處理的要求。只要槍口一旦對準對方，就可以立刻看穿對方的想法。可惜……」

「可惜什麼？」林靜好奇地問。

「如果你想知道的話，你可以現在就拔出槍來看看呀！」周野笑著說道。

林靜一聽，便立刻毫不猶豫地從腰間的槍套里拔出了一直隨身攜帶的「支配者」。

「用戶認證：林靜監視官。使用許可確認……」「支配者」說話了。

「你看，沒有任何問題，一切正常呀！」林靜笑著說。

剛說完，沒想到，「支配者」突然發出一段極其難聽的噪音。

那聲音，就像飛馳中的汽車，突然被司機踩了一腳剎車一樣，尖銳而刺耳。

下面說的話，卻不禁令她大吃一驚：「通訊錯誤：無法連接系統……」

天哪，怎麼會這樣？

「支配者」，竟然也會突然失靈，射不出一粒子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