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天帝之劍

次日，後山。

平日里難得一見的異人，此刻卻是隨處可見。

掌握著異於常人的強大力量，卻無法佔據這個世界的主流，動用個「炁」還得遮遮掩掩的，現在難得有展現自身的機會，自然是各路牛鬼蛇神一併冒了出來。

在一片嘈雜聲中，龍虎山天師走上高台，一番客套寒暄過後，便直接進入主題。

「……想要切磋一下的各位，請逐一上前，從紙箱中抽取號碼吧。號碼由天乾和動物組成，天干代表進場較量的順序，每一種動物有四隻，抽到相同動物的人則一起進場比試！」

眾人有序排隊抽號，人群中不時傳出低語聲。

「丁—白虎，第四場啊，還要等好長時間。」

「乙—綠龜，日了，憑什麼別人是白虎朱雀，到我這裡就變綠龜了，不應該是玄武嗎？」

「玄武龜蛇一體，算兩種動物吧，我覺得還挺合理的！」

「龜就龜吧，為什麼前面還要加個綠？感覺有被冒犯！」

聽著周圍人的議論，沉夜面無表情，看著手中的號牌低語道：「甲—青龍，第一場啊，倒是正合我意！」

……

雖然和沉夜對陣的三人中並沒有什麼值得一看的明星選手，不過，作為羅天大醮的第一場戰鬥，這輪預選還是吸引了不少人駐足圍觀。

橢圓形的競技場中，參賽的四人呈東南西北方站立。

站在沉夜對面的大鬍子勐男，此刻心中正在瘋狂吐槽。

「龍虎山是在搞什麼？怎麼連這種毛頭小鬼都放進來了？偏偏還有這麼多人在這裡圍觀，就算打贏了他也只會被說成是欺負小孩子，算了，還是先打敗其他兩人，最後再送他出去算了！」

不巧的是，另外兩人也是同樣的想法。

在裁判宣布比賽開始之後，三人幾乎是不約而同的朝對方衝去，混戰作一團。

完全遊離於賽場的沉夜目光平靜的看著這一幕，雖然被人輕視，但他內心卻是毫無波瀾，只是澹然拔出腰間長劍——昨日打造完偃甲之後，用邊角料彷造的昭明木劍。

他前世多以五行術法、巫術、偃甲對敵，在劍術上的修行造詣並不算高，不過，重生前執掌昭明神劍的那段時間，卻是感悟過天帝殘留在其中的些許大道印記。

雖然傳聞中那位天帝也不以劍道見長，但畢竟位格擺在那裡，哪怕只是最簡單的揮劍動作，都彷佛天道演變般深邃奧妙。

見沉夜手持木劍，閉著雙眼，一幅莊嚴肅穆的模樣，台上不少人都是輕笑出聲。

「這個小弟弟是在蓄力，準備放什麼大招嗎？」

「蓄力的招式能有什麼用？就算僥倖贏下這場，難道後面的人還會給他機會？」

「何必苛責？能在如此混亂的局面中保持這種心性，已經是難能可貴了！」

但很快，他們就發覺不對勁了。

只見沉夜右手持劍，左手伸出兩指在劍鋒上輕輕撣拭。

下一刻，紫黑色的雷霆從天空落下，彷佛游蛇一般，纏繞劍身周邊，將沉夜映襯得如同執掌雷霆權柄的神明。

一種莫名的威嚴縈繞在賽場上空，讓人有種喘不過氣來的季動。

連觀眾席上的眾人都注意到了，場內三人自是不必多說，心中都是無比駭然。

「什麼情況？這小鬼不像是來湊數的！」

「不行，絕對不能讓他再這麼蓄勢下去了！」

三人對視一眼，像是約定好了一樣，同時停手，然後一同朝著沉夜衝去。

不過，他們的動作還是太慢了，賽場一側，沉夜已然揮劍斬下。

上決浮雲，下決地紀，天威煌煌，一劍斬之！

一道驚雷在眾人心中炸響，雷芒閃爍，耀眼的光華刺激得他們連眼睛都睜不開了。

當光華散去，映入眾人眼帘的是整個賽場都被一分為二的可怕畫面，頓時驚起無數倒吸冷氣的聲音。

「開玩笑的吧？這種攻擊竟然出自一個小孩子手中？」

「真是可怕，就是老天師在他這個年齡也做不到這一步吧！」

因為不打算殺人，劍芒並沒有從另外三人身上碾過，可即便如此，三人也被那恐怖的雷霆氣息震懾得渾身癱軟，連站起來的力量都沒了。

見此情形，許多人心中對沉夜的忌憚再上一層。

一劍斬斷賽場，雖然視覺衝擊力十足，可在不少人看來，並不是不可複製。

真正可怕的，是蘊含在那一劍當中，彷佛滅世一般的煌煌天威！

觀眾席上的一角，張楚嵐瞪大眼睛：「我嘞個乖乖，這位小哥果然是深藏不露的大老啊！」

一旁的徐四罕見的正經分析道：「是因為蓄力的緣故嗎？不過，就算是因為蓄力也足夠可怕了！楚嵐，如果你在戰鬥中遇到他，絕對不能給他蓄力的機會！」

張楚嵐深以為然的點點頭，旋即又苦著一張臉，他最強的就是習自金光咒的雷法，可無論怎麼想，都感覺自家的雷法和對方的雷霆完全不在一個層面上啊！

另一邊，作為本次羅天大醮的奪冠熱門，諸葛武侯家的後人，諸葛青難得睜大了一雙眯眯眼：「這種雷法，就是雷法傳承第一的龍虎山也難以做到吧？」

說著，他看向一旁已經傻眼的弟弟：「看上去，他的年齡也就和你差不多呢，白，對上他的話有信心嗎？」

諸葛白從震撼中回過神來，聽到老哥的問話，連忙跟撥浪鼓一般瘋狂搖頭：「怎麼可能？跟他打我會被殺死的！」

在眾人或是驚駭或是崇拜的目光中，沉夜面容平靜的走出場地，心中卻是微微泛起波瀾。

命宮當中，原本因為穿越而顯得暗澹無光的珠子，此刻卻是變得潤澤了一些，周圍還有絲絲白霧纏繞。

「果然，命運變動就是這珠子的能量來源……至少也是來源之一！」

他此前就有這種猜測，為什麼這顆珠子直到他死前才終於發揮作用，現在看來，很可能是因為和那幾位天命之子的接觸，除此之外，第一世的影響或許也是誘因。

雖然前世並沒有覺醒第一世的記憶，但潛移默化的影響之下，對於所謂的世界線還是有些許變動的。

「難道我以後必須時刻圍繞著那些天命之子來謀划？」沉夜心中沉吟著，但很快便微微搖頭，「也不盡然，天命之子也不過是世界意志在一段時間內的命運垂青，真正想要收穫那種力量，直接顛覆一個世界豈不是來得更快？」

「不過，收穫越大，風險也就越大，尤其是在自身不夠強大的時候，好高騖遠，說不定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沉夜很快便收斂了那些危險的念頭，將目光重新投到那微微泛著光華的珠子上，「既然是以命運為引，就叫你天命珠好了！」